第30章玩儿大了

八字这种东西，哪怕是到了现代，多少人嘴里说它是无稽之谈，心里却极是忌惮。别说是生产力极不发达的御宸朝了，作为相冲双方的男女，逃不开指指点点。

“你这表姐，狠起来倒有点你二舅舅的魄力，只可惜这种爆发力不常有，还是更像欧阳家的女人。”璐郡王听说了最新流言，跟关雎点评了一下。

关雎明显没这心理准备，又跟江路重新确认了一下，“真的是我二表姐让人传的？”这个时候男女双方合八字，先要互相交换庚帖，供到祖宗牌位下，三天平安才去请人算，像谢玉这种只是有意向而未进行任何程序的，如果硬要归入八字不合，那杀伤力就太强了，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女方比较吃亏，谢玉脑抽了吧？

“确实是谢二小姐，手法并不高明，随便一查就知道。小的还想请示一下是否需要帮她补下漏，不过这尾确实比较难收。”江路苦笑。

关雎靠在椅背上，面朝天，许久之后，才涩声道，“不必了，她这不是做事不周，是破釜沉舟。二表姐是没有什么人可用，也不至于这么没成算，这么仓促行事。”也不管江路就在旁边，扑过去撕拉璐郡王的脸颊，“都是你，都是你，她这是将所有人的军，以退为进。她名声坏了，再搞出点什么事，只要长辈们还心疼她，怜惜她姻缘不易，就会睁一眼闭一眼，说不得还得助她成事。”

江路闭眼转身不敢去看，谁知道一会儿那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主子会不会恼羞成怒，他可不要被迁怒。

璐郡王抓住关雎的小手，口齿不清地喊着冤，关雎恨恨地放下手，“我想起她那天幽怨地望着你家那副样子，我就想杀人。”

“没事儿，尽管杀，一会儿我给你磨刀去。”璐郡王哄着她。关雎拼命捶打他，“要不是怕姥爷伤心，我至于这么束手束脚吗？她到底长不长脑的呀？”

“她要是自作孽，有什么报应，姥爷也不会怪罪你的，乖，别气哈。”璐郡王手忙脚乱安慰着小未婚妻，一面吩咐在旁边憋笑的江路，“想办法让谢花痴以后不能出来见人，留口气别缺手缺脚就行。”

“让流言更猛烈些吧，既然她要闹大，我成全她。”关雎压下怒气，要玩一起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先看看大小欧阳氏拿什么去承受豫王府的怒火。

江路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谢二小姐爱慕他家郡王爷。真是勇气可嘉啊，不说以前“摧花狂魔”的名声，现在大魔头的贞洁还受到监管，看看莫家小姐的遭遇吧，那可是恶魔的表妹！“小的就去安排。要不找几个人演出短剧？”

“用不着，去‘来一碗’让说书的说两段就行。”关雎冷静了下来，“你要能让西明寺的老和尚闹腾一下更好。”

“女不教，母之过，该头疼的让她再疼几天，这样圆照老和尚才有机会出场。”璐郡王阴森森的说，带着疑似磨牙的声音。

“圆照是谁？西明寺的？”关雎好奇地问。

“他是西明寺住持空明和尚的师叔，跟我打过架。”璐郡王摸摸鼻子，“不打不相识吧，长安城很多人都知道我跟西明寺有仇。”

关雎犹疑地看着他，有仇？算了，不管他了，只要能把事情搞定就行。

关定回来的时候，把他们俩叫到外书房。

“正则，你在我家的时间是不是多了点儿？”人是他叫来的，但看到他牵着女儿的小手出现，关侯爷不爽了，生气了。

“岳父大人，这不是两家离得近嘛，而且刚好不是碰上卫国公府有事，就过来看看关关。”璐郡王嬉皮笑脸的。

“哼，”关定瞪圆了眼睛，“那些个破事儿，不准让你娘知道，到底是她娘家侄女，省的她难堪。谢老二果然不愧行二，养出这么个二货！你大舅舅已经把查出来的真相，分别给你姥爷和二舅舅写了信。”

“哎，别呀，姥爷在外边得多揪心啊。”关雎喊道。

“来不及了，你也别小看你姥爷，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还能被个小丫头片子气着了？”关定安抚一下关雎，转而对璐郡王说，“关雎还小，离你们成亲还有几年，如果你护不住她，不能让她随心平顺地过日子，我就跟长公主退亲去。”

“别呀，爹。我哪有护不住关关，您不能把别人的错安我头上呀……”璐郡王就差去抱关定大腿了。

欧阳氏这两天过得不大如意，不，确切地说是很痛苦。小欧阳跟中了邪似的，头疼的满地打滚，偏外面姐儿命硬的流言还满天飞。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残局，始作俑者又病着，她深觉不知所措。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谢玉和豫王世子在大半长安民众的心中的定位，就是阴阳双煞，在人们口中已经达到了娶谢玉死全家，嫁豫王世子倒霉十八辈子的程度了。

这局，怎么破？欧阳氏头大如斗，忽然就想念起卫国公来了，老头子在家，她虽然过得没这么恣意，但好歹出事有人解决，哪像现在，连主心骨都没有。她不得不把谢大爷夫妇叫过来商议。

“老大，姐儿可是你的亲侄女，你可不能看她就这么毁了呀。”欧阳氏真伤心了，涕泪横流，抓着谢大爷的手不放。

谢大爷叹了口气，“母亲，老二真的准备跟豫王府结亲？”他是大伯子，自不会涉及到小欧阳，只问谢二爷的态度。

欧阳氏目光闪烁，“现在的关键是姐儿被传成那样。”

“被传成那样总有原因的，母亲，事到如今，您还不愿意说吗？”谢大爷真的有点怒了，好好的，自找麻烦。

“并没有定亲，只是豫王府有这意思，想见见姐儿，不过还没见到。”欧阳氏有点惴惴。

“母亲，您知道八字不合的谣言是谁传出去的吗？您好好问问姐儿吧。”谢大爷捏了捏鼻梁，“您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姐儿，而是豫王府若是找上门，要怎么应付。姐儿的手段并不高明，稍微查查就能追到源头，手法太次，想给她补下漏都没办法。”

“不可能，这不可能。”欧阳氏大叫。

“可不可能没关系，它已经是事实了。”谢大爷很是无奈，“我不知道您为何要去招惹豫王府，更不明白姐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您好好问问吧。”

谢大爷和寇氏没想去插手这件事，只把真相告诉了欧阳氏就告退了。欧阳氏思前想后，还是不相信，正准备把谢玉叫过来问问，豫王府的总管太监来了，连珠炮似的，压根不给欧阳氏分辨的机会，一句一句直问得欧阳氏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咱们由最初开始说清楚，”太监特有的嗓音此时听到欧阳氏的耳中，尖刺难忍，却又不得不忍。“你卫国公府多方托人，看在卫国公的份上，主子才答应到寺里一见。”

“人没见着，我家王妃头疼了几天，现在看来还真是谢小姐给克的吧？”

“这件事我们王府本来也不准备追究，只要王妃没事，就这么算了。”太监语调更加尖锐了，“可是，你们卫国公府怎么回事？居然在外边编排我家世子爷的不是？这罪名卫国公府可担得起？”

“咱家今天过来，一是请国公夫人明儿带着谢小姐的八字到西明寺去，今儿咱家亲自问过方丈大师，必要谢小姐的八字供到佛前，诵经消厄王妃和谢二夫人才能痊愈。二是三天之内，麻烦卫国公府给个说法，怎么挽回我家世子爷的名声。”

“告辞，明天在西明寺恭候夫人。”完全不给欧阳氏开口的机会，甩甩袖子走人了。

不得不夸一下欧阳氏的抗击能力，绝对是杠杠的。这么一重重接二连三地雷轰下来，她还是没能晕过去，强打精神，“来人，去交上姐儿，她走不动，就抬着她到怡园去。”上了软轿，往怡园而去。到了此时，欧阳氏也开始怪小欧阳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小欧阳看到欧阳氏亲自过来，有点讶异。

“我能不来吗？我敢不来吗？看看你们母女俩惹的事！”欧阳氏在榻前的圈椅上坐下，气不打一出来。

“母亲怎么这么说，我也不想这样的呀，再说，姐儿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到她头上去吧？”小欧阳觉得无比委屈。

欧阳氏也不隐瞒，把刚谢大爷和豫王府总管的意思给说了一遍。“你说吧，你准备怎么做。姐儿是你的女儿，要怎么对她，你来决定，莫到时说我这做祖母的不体谅。”

“什么？绝对不行，把八字放到寺里诵经，这让我的姐儿以后怎么办？还怎么议亲？不行！哎哟哟哟哟……”小欧阳斩钉截铁地说完，紧接着脑袋一阵巨疼，不由双手抱住头，厉声哀嚎。

“怎么办怎么办？请太医，请大夫！”欧阳氏手足无措，怡园又开启了兵荒马乱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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