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各打五十

豫王府和卫国公府的结亲风波很快就落了幕，虽然街头巷尾仍是津津乐道，时时有人谈论，但到底两家都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武佑帝很是无私地两边都处罚了。豫王府的大总管没得说，最后点炮的是他，所以成了消除一切声音的祭品，五十杖，流放三千里。豫王妃御下不严，罚赔付卫国公府汤药费，并闭门思过仨月。卫国公府谢玉，小小年纪不思学好，造谣生事，闭门思过一年。

看似逃过责难的宁国功夫最是难受，被出嫁了的姑奶奶豫王妃强拉进了这出闹剧中，虽然武佑帝很英明没有加罪于他们，有时候不计较比被计较更加痛苦。

同样的，卫国公府也陷入了内乱中。大小欧阳氏都很庆幸，只是闭门思过一年而已，不痛不痒的。虽然两人心中暗暗担心着女儿（孙女）的未来，但好歹先混过这次。可回到府里的谢大爷这次出乎意料的坚决，“姐儿去家庙思过一年。”

“老大，你是疯了吗？”欧阳氏不敢置信，“皇上都罚了一年思过，你还要加重刑罚折腾姐儿？”

“这怎么是折腾姐儿，皇上不偏不倚把各方都敲打，我们更应该拿出姿态来，何况就姐儿这回的表现，儿子以为让她到家庙修心养性为好。”

谢大爷跟欧阳氏对打，边上的人都不吭声，见欧阳氏拗不过谢大爷，小欧阳冲了过去，“大伯，二爷不在家，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么？”在她扑到近前时，寇氏适时挡在谢大爷前面拦住她，“二弟妹快收收眼泪，二叔好着呢，说什么孤儿寡母。”

“二弟妹别忘了，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谁，如今我也管不着你，等二弟回京述职，他自会教妻。”谢大爷冷冷地告诉小欧阳，而后手一挥，进来四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把呆若木鸡的谢玉给架走了。

欧阳氏倒抽一口冷气，居然启用府里的人，让家庙派人来接走姐儿？就听谢大爷继续吩咐，“姐儿院里的人全部一起带走，不要让她们近身侍候。”

“诺。”一阵风般，带了人就走掉了。

谢毓璋缩在欧阳氏身后，微低着头，一声不敢啃，对于这个总爱考他功课的大伯，他本能地畏惧不喜。谢大爷眼光扫过他，很是失望，这孩子被惯坏了，老二家以后可怎么办？一鼓作气一并处理吧。回头对谢三爷说，“老三，你明天去拜托一下亲家，看能不能破格让琦哥儿去国子监上学。”

“是，大哥，过会儿我就去。”谢三爷的岳父是国子监祭酒，走下后门应该可以的，让谢毓琦去考他是不敢奢望的。

谢六少很想反对，他才不想去国子监读那些枯燥无味的经史子集，但他还是不敢出声。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谢玉湘捏紧了手，这样狠厉的父亲不是她熟悉的，连侄女都拉的下脸严惩，如果换作自己这个庶女，会如何？谢玉湘的舅家仍在吴国公府当着差，跟小欧阳妹妹的陪房也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对于小欧阳的动作，她知之甚详。

“小姐，早上豫王府有人过去‘来一碗’找事，那掌柜的还挺厉害，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新月刚从外面回来，播报了一下新闻。

“来一碗那种专门踩人痛脚的地方，掌柜的要不厉害还能活么？豫王府闹出这种笑话，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谁这么勇敢无畏还出来招摇？”关雎不以为意，一通乱拳下来，她都替豫王头疼，这戏后面要怎么唱下去。

“东阳郡主。”

关雎有点想磨牙，这东阳郡主，说她是情敌吧，抬举她了，说不是吧，她偏偏有贼胆，都是蜘蛛不好！想到璐郡王，关雎才想起，好几天没见到人了，这不科学啊。

关雎虽然纳闷，但因为谢灵雨不管事只孵蛋，府里大小事情都是她一手包办，一忙就把这事给抛诸脑后了。不想到了晚上，消失了几天的璐郡王出现了。

直接把书案后的关雎拉起来，自己坐下去，抓着她哇哇哭叫。关雎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人今天又犯什么病了？走柔弱风？

“乖，别哭了，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做主。”关雎拍了拍他的头。

璐郡王也不装柔弱了，掐着关雎的下巴，“小丫头，你是谁姐姐？快叫声哥哥。”

关雎嘿嘿笑“哥哥，跟妹妹说说，这几天都跑哪个小妖精那里去了？”

璐郡王哀怨了，“不是小妖精，是小妖精她爹。”亲了亲眼睛圆圆表情呆滞的小妖精额头，“你爹不知怎么在京营的花名册上翻到我的名字，上我家直接把我拎到营里去，还说看在我娘没人陪的份上，给我宽待，五天一休沐。关关，我以后惨了，你爹还打我。”

关雎忍着笑，“打哪了？严重吗？”老爹比阿蒙厉害多了，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啊。

“哪，”璐郡王指着嘴角，“差点把牙给崩了。”

关雎扶着他的下巴对着灯光端详，果然有点淤青。“我爹为什么打你啊？”

璐郡王更委屈了，“我那天去营里时手上刚好拿着一

副“流光墟”新出的纸牌，没事儿就跟营里的兄弟们玩两把。”

“但是光打牌没意思，就加了点彩头？”关雎替他接下去。

“到底是你了解我。”璐郡王点点头。

“你到京营是当大头兵吧？”关雎问道。

“说什么呢，我是正三品昭勇将军，只是从没去报到，就给忘了。”璐郡王弹了一下关雎的脑门。

“皇上偏心得够正大光明的，就你还是个小将军。”关雎取笑。“为了庆祝你当兵，我给你唱个歌吧，你去把你的兵都教会了，绝对的气势磅薄，地动山摇。”

“真这么厉害？”璐郡王狐疑。

关雎想起了前世大学军训的时候，拉起军歌，愣是让一班学生生出身为兵哥哥的感觉。清了清嗓子，把《当兵的人》歌词稍微改了改，唱给璐郡王听，还把歌词给抄了下来。

“既然去了京营，就好好做点儿事，练出支强兵来，也不白当这个将军。”关雎劝着璐郡王。

没想到璐郡王却摇了摇头，“我还是纨绔一些，才能符合大家的期望。”

关雎傻愣了一会，认同地道，“是这样没错，但你不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吗？”托许三多的福，关雎看过些训练特种兵的电视剧，虽然没什么逻辑，东一榔头西一锤子跟璐郡王聊起士兵的训练，“你这些方法听起来是折磨人的，但会许真可以练出一支劲旅。”不修炼内功而能激发出人体的潜能，值得一试。璐郡王把刚记录的笔记收起来，捧着关雎的脸蛋，“小关关，你可真是个宝贝。”

京城很快就有新的话题，“璐郡王被永宁侯扔到京营去了，以后京城会太平许多”，“不学无术的璐郡王把京营弄得天翻地覆，还聚众赌博，京营那帮西北来的土包子让璐郡王给涮了”…而真正让观众们热血沸腾的是三月的第一次大朝会，永宁侯顶着个青黑的眼眶去上朝。

永宁侯朝堂里人人都认识，所以这一天所有人都精神不集中。号称御宸朝最勇猛的永宁侯，谁能把他揍成这样？有一个人肯定能，因此大家百爪挠心，都想知道那个黑眼圈是不是永宁侯夫人，谢大小姐谢灵雨的作品。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散出去大批人马，总算打听到了令人崩溃的答案，璐郡王！璐郡王在京营打架，错手把他岳父给伤了。

大家呼朋唤友，小酌论世情，感叹一番人情冷暖，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许多老丈人看自家女婿忽然顺眼了许多。

关雎这会子正陪着长公主在王府后院银杏树地下的草地上野餐。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处处一片生机，关雎让大厨做了一桌跟春天的清新气息很配的豆腐宴，甜品是在“鹿鸣泮”拔了新发的艾草做的艾草麻薯，主食是应季的香椿厚烧卷，清清爽爽，长公主很是喜欢，跟关雎天南地北闲聊着。

“真是难为你父亲了，正则下手没轻没重的，回来我揍他。”长公主安抚关雎。

“我爹很高兴呢，说姨母教的好，正则哥哥功夫很好。不过他说正则哥哥被打得更厉害，怕您伤心，关他在京营仨月不让回府呢。”关雎抿嘴笑，老爹的眼睛太有喜感了。

“那小子就是欠收拾，谁乐意见他，只要你跟刀儿多到我这儿玩玩就行。”长公主抬头，关刀正挂在树屋的绳梯上晃荡，底下围着一圈侍卫拉着渔网，孙李两位嬷嬷也在底下盯着。

“阿蒙听说正则哥哥去了京营，也闹着要去呢。他说也要给正则哥哥一个黑眼圈。”关雎跟长公主聊着关刀的趣事，焚琴跑了进来。

行了礼，“两位主子，刚江路让人传言，说发现几家探子在京营出现，请主子们多加小心。”焚琴回说。

“若是没人去探，才真的有问题呢。”长公主对关雎殷殷嘱咐，“雎儿去哪儿都要谨慎多带点儿人。”怕是对永宁侯势力有想法的人，这会子又重新聚满信心了。

“姨母放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一直很小心。”关雎给长公主倒了一杯江南新贡上的明前龙井，神情平和。生于边疆的永宁侯爱女，若无一点自保能力，岂不贻笑大方？

“王爷，属下在京营潜伏三天，永宁侯给璐郡王拨了五千人马，璐郡王手段极其残忍，五千兵士被折腾得面无血色，人无完人。”黑衣探子跪在地下，汇报着这几天所得。

“訾景行，昝，老天有眼，这是你们的报应，一世英名毁于败家子，哈哈哈哈…”狰狞的笑声回荡在豫王府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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