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狭路相逢

谢玉珏做起事情颇为雷厉风行，第二天就遣了心腹来回关雎。谢大爷单独跟为谢玲珑怀孕了而欢天喜地的欧阳氏恳谈了半宿，欧阳氏没说什么，只是把谢大爷赶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呆着，连谢毓琦都不肯见。

关雎打发走来人，心里有了计较，欧阳氏明显就是知道谁害了谢玲珑，但却不肯说，难道里面还有故事？欧阳氏不啃声，他们做小辈的也不能将她拷打逼问，关雎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专心准备起城南“曲园”的改造工程，还有玻璃作坊的销售。

继皇宫的部分宫殿改造之后，借着内务府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便利，平王府紧接着换了窗户，平王妃又学着长公主弄了个玻璃花房。原本一早跟来鸿打好招呼要订购玻璃的宫承琅，被他亲娘舅给挤到了后边，直到春节过后晋阳侯府才开始动工。

卫国公寄来家书，为显示对长孙与平王府结亲的满意，把紧靠着“憩园”，景致最为精巧，面积仅次于主院“芳庭”的“颐园”作为新房。欧阳氏不情不愿，因为那是她准备给谢毓琦娶亲用的，心里早就打算好了的，卫国公又一次打乱她的计划，但是反对她又不敢，暗示了又暗示，大房愣是没有人按她期望的推辞“颐园”，只好着手准备起来。卫国公诚意十足，平王好不犹豫，大手一挥，把做新房用的园子全换了玻璃窗子。

谢大少和东阳郡主的婚期定在九月十六，是请了大慈恩寺玄米方丈挑的好日子。谢玉珏的婚期就排到了十一月底，毕竟是妹妹。谢大爷舍不得女儿，也跟平王爷学，额外配送了一院子的玻璃物件。

所以直到四月中，关家的玻璃作坊才有余力对外接单。

因为不存在摆放商品的问题，关雎懒得去其他地方折腾，就在东市买了个小店面，做了一些小比例门窗摆着，拨了几个聪明伶俐的伙计，在店里接待并负责带工匠去上门实地丈量。关雎只是把大方向下来，后面自有来鸿去安排跟进。

宫承琅也是一个能折腾的，去东都公干，居然把《悦目》给卖到了东都去，以至于有东都的商人过来接洽，想要从“流光墟”买货。“垂涎”就更简单了，随时可见外地商客，带着厨子在店里就餐。以期可以模仿做出相似的菜品。关雎第一时间就让人到东都府衙，先把“流光墟”和“垂涎”的店名给登记了。

“东都多豪族，以后肯定要在那里开店的。”关雎告诉来鸿，“你先把东都的人情风俗，与长安之间的道路什么的都弄清楚，咱们再慢慢筹备。”

来鸿关雎打下手，虽然手下有一大帮人，每天还是忙得较大后脑勺，但忙得很兴奋，跟着大小姐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眼界开阔非一般人可比，而且来鸿的地位和收入，比京城绝大多数的官宦人家都要高得多。来鸿晴空，晚照去燕都是谢灵雨的祖母收养的孤儿，从小服侍谢灵雨，当年的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一番际遇。

谢灵雨怀孕，关雎趁机在“流光墟”推出了一系列的孕妇用品，起名叫“宝蕴”，有适合孕妇的棉质衣物，月子帽等等东西，其中最奇特的就是护腰护颈枕和背带裤。这些物品都在五月份推出。双胞胎看到了《悦目》里的产品，约了关雎一起逛“流光墟”。

“我不是给姨母送了一套过去？还不够用呀。”关雎带着双胞胎在店里的“罗织红纱”歇脚。

“就是想来看看，好久没出门了。”曹宁儿翻着饮品点心单子。

“我们俩发了大财，突然有好多钱，想花花。”曹馨儿接着说。

关雎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话说的？这俩丫头上哪暴发一笔？

“外祖母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来看母亲，只是送了一万两银票过来，还跟母亲说，让父亲重新选些合用的人用。”

“母亲也不管，把银票给了我们一人五千，说喜欢什么尽管买。”

关雎咂咂嘴，“好大手笔！”

姐仨这在这边凉快，按照主角定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哟，这不是鸠占鹊巢的‘关’小姐嘛！”关雎背对着来人，不知道是谁，声音很陌生，听起来年纪不大，但尖锐而刻薄。

“哟，原来是爱咬耗子的曾小姐啊。”关雎对面的曹馨儿一眼认出，来者是承恩公府的嫡长孙女，曾蘩。

“咬耗子不会一嘴毛吗？”从不落单的双胞胎另一个，曹宁儿。

“噗”，关雎似听到一声喷笑，左右看看，没发现。这才转身面对来人。

十六七岁的青葱少女，穿得极为华丽，浓妆重钿，再凉爽的五月初，愣是让看的人一身烦燥。旁边矮一头的，是永远下巴朝上的关珍。关雎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回身坐下。

“你，你们…”曾蘩气得发抖。

“我，”

“我们…”

双胞胎也做下去，各拿着饮品啄着吸管，还不忘跟曾蘩对话。

“关雎，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关珍将枪口对准关雎。

“是我请你们来的吗？”关雎哼笑，这关珍怎么就学不乖？

关珍也不想跟关雎纠缠这个问题，“曾表姐看中了一些东西，你让人送到承恩公府去。”

难怪会过来找不自在了。关雎三人心中暗暗好笑。

“付了账自可以让伙计送到府里去，这用不着我来教吧？”关雎满脸不解。

“你别装不懂。替父亲结好承恩公府难道不应该？承恩公是父亲长辈，难道父亲孝敬一点东西都不成？”关珍大义凛然。

“那你就去让父亲送，找我做甚？”关雎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这里是父亲的产业，难道我做女儿的拿点东西也不行？你们母女把持侯府，无视祖母，就不怕人言可畏？”关珍这回真的气急。

关雎站起身，“首先，这里是我母亲陪嫁，你，小曾氏所出，想在永宁侯夫人这里占什么便宜？其次，父亲的产业，也不是谁想去指手划脚都可以的。”无视关珍惨白的脸色，关雎站到曾蘩面前，人矮气势足，“第三，太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天下女子的表率，作为后族，难道承恩公府的子弟不应该洁身自好？就算不能为太后增光，也不应该给她老人家抹黑。一点点东西就眼皮子浅，贪小便宜，是身为承恩公嫡长孙女该为的么？”

脸打得火辣辣的，曾蘩转身就走，关珍手足无措，冲关雎丢下句“你等着瞧”，追着曾蘩走了。

“出门没看黄历啊！”关雎倒在椅子里，哀嚎。

“承恩公府也就这样的。男的懦弱，女的爱自作聪明。”

“无处不在的跳蚤。”曹宁儿习惯性总结。

“跳蚤这词用的好。”一个爽朗的男声。

“你是谁？”曹宁儿吓了一跳，大叫。两个锦衣公子从二进门走了过来。

“宫大哥，孔大哥。”关雎忙过去见礼，回身跟双胞胎介绍，“这是晋阳侯世子和衍圣公府的大少爷。”

双胞胎上前见了礼，随后宫孔两人有礼地告退。

“这个孔大少真没礼貌。”曹宁儿被吓了一下，不由忿忿。

关雎也觉得奇怪，“他以前很正常呀。”

关雎再见到璐郡王的时候，已经是蝉鸣桑林的流火七月了。

“关关，宝贝，快看哥哥瘦了多少。”又是大晚上闯进“鹿鸣泮”

“呜，呜，走开，”关雎死命挣扎，几个月没见，这人真变成八爪蜘蛛了。“你这样我都看不到你，怎么知道瘦没瘦。”

“我深受相思之苦，肯定很瘦。”璐郡王信口就来。

关雎知道他确实辛苦，关刀去过一次京营，深受打击，回来勤练武，苦读书，整个儿大蜕变。每个月去京营住三天，雷打不动。可见他在那边折腾得多厉害。

“呜，岳父说岳母临盆，在孩子出生之前都不到京营去，让我要在那里继续练兵，不许出营。”璐郡王一把辛酸泪，“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回来陪你三天的假期。

谢灵雨的预产期就在七月底八月初，一进七月，整个永宁侯府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关定几乎睡不到一个整觉，神思恍惚，惨不忍睹。

“爹爹那副样子，还是别去营里的好。你就辛苦点，”关雎揪着璐郡王的衣领，摸了一下他的脸，“拜托你了。”

璐郡王晕乎乎的，就差眼冒金星了，“好，我这就去。”

关雎哈哈大笑，璐郡王恍然醒来，“不对，过三天我再走。”拉着关雎到书案边上坐下，“我跟你说说练兵的事，现在一个个练得跟牛似的，可是光有一把力气有什么用？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发挥更大作用？”

“伍法。大军有不同的兵种，比如骑兵，步兵，斥候，参谋等等。根据特长将他们分类，分别学习相应的本领。详细的你自己再琢磨吧，我不大懂。”

“不，宝贝，你总是能让我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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