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窈窕淑女

谢二爷奉旨回京述职，特意赶在谢大少娶亲前回来贺喜，带着两个庶子谢毓磊，谢毓磐。谢大爷之前特意写信给他，交代清楚了谢玉的事情还有对她的处理。到底是唯一的女儿，虽说犯了错，谢二爷还是想着进城前去家庙看看多年未见的女儿。不想却见到了她意图逃离家庙。

谢二爷让人把桂嬷嬷单独关押，并派了手下的审讯高手聆讯。这些人都是在军中摸爬滚打惯了的，下手没轻没重，几下板子就撬开了桂嬷嬷的嘴。谢二爷听了手下的回复，只觉得头顶冒烟，再一次怨起欧阳氏，自己找的蠢媳妇，都蠢到姥姥家了。呃，小欧阳还真是他姥姥家来的。

“留下几个人看着她们。”谢二爷吩咐自己手下，又把家庙的守卫骂了一顿，“再让她偷跑，小心你们的腿，连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都看不住，不觉得丢脸。”

谢毓磊和谢毓磐牢记自己亲娘的嘱咐，离得远远的，不去关注嫡姐的丑事。

回到卫国公府，谢二爷径自去见了卫国公和欧阳氏，又带着两个庶子去见嫡母小欧阳，对于先见到谢玉一事没透露一句。礼貌性的拜见后，谢二爷打发人把两个孩子送到啸风堂，“好好服侍祖父，看有能帮忙的就给搭把手，不许淘气。”

两个孩子乖乖答应，跟着谢二爷的长随去了啸风堂。谢二爷这才把谢毓琦提溜到面前，谢毓琦已经十一岁，才见过父亲四五次，每次都是父亲回京述职，匆匆几天就离开，所以对着父亲很是陌生。

谢二爷想到这孩子从小欠缺父爱，心下也有歉疚，和颜悦色问了许多生活上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关心到。谢毓琦也就慢慢放开了，说话也不再磕巴。小欧阳暗自高兴，起码谢二爷对唯一的嫡子还是很好的，或许一会儿可以求求他放了谢玉，又暗自担心桂嬷嬷去接谢玉怎么还不见回来。

说着说着，就问起了谢毓琦的功课，这下子就麻烦了，该学的基本上都没学。谢二爷的脸“唰”就拉了下来，四书五经不说，只《诗经》学了一点，连《幼学》都背不下来。

强压下怒气，“你三叔托人让你去国子监这半年，都干什么去了？”

小欧阳一看不对，赶紧替谢毓琦解释，“这半年琦哥儿身子不大好，母亲心疼他，让他在家里歇的时间多了一些。横竖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需要靠科举举业。”

谢二爷脸色更加不好了，“大哥和三弟都是科举出仕！”又转向谢毓琦，“文你不学，那武艺呢？可有跟着你哥哥们一起学？”

谢毓琦脸都快糊到胸口上了，小欧阳又一次救场，“母亲说练武辛苦，舍不得琦哥儿，所以…”

“我们家的孩子，除了玲珑，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么过来的。别看大哥三弟现在做了文官，真需要的话，战场照上是没问题的。二叔家的孩子，也是哪个都不弱，”谢二爷忽然就不气了，“你倒是说说，你准备给我卫国公府养出个什么玩意儿？姐儿没教好，琦哥儿你也不准备要了吗？”

“表哥，你…”小欧阳好委屈，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呀，她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们呀。

不再理小欧阳，谢二爷对谢毓琦说，“在我离京之前，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做什么。还有，我一直想将你们接到任上，你祖母母亲都不愿意，现在为父亲自问你，你要留在京城还是跟为父走？不用立刻回答，慢慢考虑，我给你时间。”说完起身往外走。

小欧阳跳起来，“二爷，都快晚膳了，您还要去哪里？”

谢二爷头也不回，“父亲说了晚上给我接风，去啸风堂。”

啸风堂的正堂，谢毓磊和谢毓磐正在试关雎刚命人去“流光墟”取来的伴郎礼服。

“姥爷您看，明儿大表哥去迎亲，身后是六个帅气俊朗的弟弟，还有众多的军中袍泽，多气派。”关雎哄着卫国公。

卫国公捋着胡须，点头赞同，“明天过后，咱家的门槛怕是要被媒婆踩踏了，呵呵。”

“父亲。”谢二爷大步进来，一眼扫过正试衣服的儿子，又看到跟老父挤着一个椅子的小男娃，微微一笑。

关雎把关刀从卫国公身后拽出来，一起谢二爷见礼。这是她第一次见谢二爷，从长相上而言，谢二爷跟谢三爷都随了卫国公，兄弟两很像。跟谢三爷文质彬彬，潇洒脱俗的气质不同，谢二爷久居高位，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武将的豪气，令关雎姐弟很有好感。

谢二爷抱起关刀，又把关雎也叫到近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和一对镯子分给两人，关雎立刻戴到手上，心里暗暗咂舌，二舅舅好大方，见面礼居然是冰种翡翠。看来三个舅舅中，他是土豪啊。

不想老父烦恼，谢二爷挑些轻松的话题跟卫国公聊起，关刀在旁边插科打诨，一时啸风堂其乐融融。关刀力邀两个表哥住到永宁侯府去，“姥爷住的松鹤堂太大了，表哥们都住过去也没问题。四表哥也答应去住几天了呢。”“三个小宝宝可好玩了，已经会吐泡泡了呢。”好吧，会吐泡泡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领。

这晚啸风堂一片和乐，小欧阳也没精力去跟谢二爷生气，因为桂嬷嬷过了宵禁还没回来，不知道她和谢毓怎样了。

作为压床娃娃，关刀早上一看到谢大少就大声邀功，“大表哥，您放心，我昨晚把床都滚遍了，连角落都没有放过，你跟朵儿姐姐一定很快就可以生贵子的。”谢大少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众人哄笑个没完。

午时刚过，谢大少拜过祖父母父母，领着迎亲队伍出发了。卫国公府在城东，平王府在城西，中间隔着个皇宫，路程并不近，所以卫国公府的迎亲队伍提早就出发了。关刀第一次被允许骑大马，很是兴奋，当然，永宁侯从不离身的长随弯弓在马下侍候着呢。

长长的开路仪仗后面，是头戴赤金镶红宝麒麟束发冠，一身正红的新郎官，广袖高冠，器宇轩昂。后面是加上关刀六个的谢家子弟，身穿喜气的浅绯盘金百子刻丝直缀深衣，头戴盘螭玫瑰金镶紫玉髓发冠，戴不了发冠，为了配合各位表哥，戴了紫玉髓垂珠抹额。从城东到城西，谢家几个哥儿着实吸引眼球，长得好，家世好，教养好，关键是都还没定亲，这多喜欢人哪！

在谢家兄弟后面，领着在京营袍泽的，是璐郡王，也是尊金光闪闪的大佛，又把迎亲队伍提高了几个档次。

平王府，武佑帝的三位皇子，和南阳郡主的哥哥，平王世子亲自守门，还有个表哥宫承琅，这边的阵型，以尊贵取胜。

在平王府门前，谢家兄弟惊艳了围观众人一把，真的是文武双全，请来的帮手都没有用上，直接兄弟几个直接就把活都给干了。武的不说，谢大少一个人就把各大舅子小舅子表舅子全给撂倒了。比文，请来的上届状元郎也没挡住国子监祭酒的外孙子，四少谢毓硕。更令那帮天潢贵胄郁闷的是，比赖皮他们也没玩过关刀。

挡不住迎亲队伍，平王世子两手一摊，“反正门我们是不开的，看你用什么来说服我们吧。”此时无招胜有招，璐郡王看谢大少他们不好意思拉下脸跟那帮龙子凤孙据理力争，正准备上前救场，就听到关刀大声喊，“都给我让开让开。”转头一看，整个人石化，关刀不知什么时候把老虎阿黄带来了，正骑着它王平王府府门过去。迎亲队伍让开了一条道，关刀拉着缰绳，“阿黄，冲。大表哥，快跟上，我们先把府门拿下。”

通行无阻，挡门的人有胆小的都离门八丈远了。通过府门，关刀骑在虎身上威风凛凛，傲娇地说，“还是我家阿黄可靠，大表哥，回去你得阿黄十斤肉犒劳它。”

谢大少哭笑不得，“没问题，给它二十斤。”

谢大少进去拜见岳父母，接新娘子，关刀一直带着阿黄在旁边，也不管有些女眷吓得花容失色，还振振有辞，“阿黄是先锋官，不能擅离职守的。”

在平王府的宾客就看着新郎官身旁有一个小人儿一只大老虎助阵，毫不费力接走了新娘子，关刀骑着大老虎直接把南阳郡主押送回卫国公府。他也确实这么认为的，到了国公府在新郎新娘前头冲进正堂，一头扎进卫国公怀里，“姥爷，我帮大表哥把朵儿姐姐押回来了。”

在座的人别提多别扭了，这是抢亲呢吧？还押回来！不过想来平王府的人比他们受的刺激更大一些。

新娘子跨过火盆，披荆斩棘由新郎用红绸牵着进了正堂，开始举行仪式。南阳郡主念叨了许久，终于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选了庄重的曲裾作为大礼服。一对新人都是正红色的宽袖长曲裾，盘金线绣龙凤呈祥，百福云纹为边，大气华丽，秀雅端庄。十月时《悦目》专门剖析南阳郡主这身嫁衣，追捧者众以至于洛阳纸贵，一册难求。这是后话不提。

新人行完仪式送入洞房，外边开宴时，再次显现出兄弟多的好处来，谢大少早早就被赶回了洞房去。关雎离开新房时，对新房进行排雷式搜查，才把躲在房梁上的关刀揪走，那么高的房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姐姐，今天朵儿姐很不一样耶，有点像个女孩子。”关刀看到了摘下盖头，羞答答的新娘子，很不习惯。

“她本来就是女孩子，窈窕淑女，懂不？”关雎敲了一下关刀的脑袋。

“懂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我想看看大表哥好的是什么球。”关刀幽怨地看了一眼关雎，影响人家学习啦。

关雎心里默念着“肉球”，转了转眼珠，“根据我的观察，今天你蜘蛛哥哥的人身安全有危险，你不准备去保护他？”

关刀一下子兴奋起来，“真的吗？早知道我就不把阿黄送回去了。姐姐别着急，我去守着蜘蛛哥哥。”拎起衣摆，朝着宴客厅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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