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以牙还牙

一场祸乱，抓住了罪魁并不是结束，很多时候它还只是个开始，扫清爪牙需要费更大劲儿，尤其是谋反，牵连之广，无法预估。

泰康公主虽然傻大胆，但是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做了妥当的安排，尽管她坚信自己能成功。前两天聪辩和尚就带着肖荀回了法门寺，他经营多年，自信固若金汤的巢穴。明面上聪辩和尚是肖荀的师父，他接徒弟到寺里住几天合情合理，不会有人质疑。可惜的是，他们一直以为武佑帝在明，他们在暗，奇袭容易奏效。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一样打着这个主意。

从聪辩和尚接走肖荀，昝和关刀一直跟在后头，不远不近。聪辩和尚拉着肖荀，寸步不离，到了法门寺同住同吃，一刻也不敢疏忽，可惜，他们走进山门就已经挣脱不开已经张好的网了。

赵铜带着一部分璐郡王府亲兵早几天就化整为零潜伏在法门寺周边，而谢大少从京营带着五百人，也用同样的方式到了附近。法门寺有僧众三百余，昝是一个都不想放过，何况还需要找出这里所有的福寿膏销毁以免流出去害人。

昝跟关刀看着聪辩和尚跟肖荀相处，亲密无间恍如父子，不，他们本来就是父子。

“死秃驴也不会将心比心，若肖荀长大了毒害他，他当如何？”昝看着浑身散发着慈父光辉的聪辩，深觉讽刺。

“他会想就没这事儿。”关刀想法比较简单。

两边同时出手在时间上很难一致，但是昝已经忍无可忍，这天不管京城有没有哗变，他都必定要抓了聪辩和尚往死里折磨的，刑部大牢已经给他收拾好了一间雅间，专等他这个贵客。

谢毓璋在外面埋伏，约好了是初更动手，等他冲到里面时，聪辩和尚已经被绑成大粽子，老天是公平的，全才是少有的，聪辩心机谋略样样不缺，就是武功稀松。肖荀静静睡在一旁，不忍心让他看到杀戮场面，关刀和昝一进去，一个对付聪辩，一个先用迷药把肖荀放倒。睡着了多好，啥烦恼都没有。

聪辩挣扎着往肖荀那边去，昝踹了他一脚，“他没事，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蝙蝠绑人很是结实，连嘴巴都卡着一圈绳子。聪辩眼光淬毒望向昝，心中有无数疑团。

“你别问我是谁，你知道心疼儿子，有骨肉亲情，却用毒去害那么多别人的孩子，你没有罪恶感吗？那么些禁卫军，也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你借佛门圣地行此罪大恶极之事，该如何赎罪？”昝说完也不去理他，吩咐蝙蝠抱着肖荀，“先把孩子送回京吧，我等谢将军处理完毕一起走。”

蝙蝠应声出去，聪辩大粽子眼看着儿子被抱走，心如刀绞。如今看来定是公主事败，自己无所谓，可是孩子以后如何是好？聪辩此时才感觉到后怕。

“谢将军，麻烦您让人仔细搜查，尤其要细查有无暗道密室之类的。”昝见谢大少轻轻松松过来，遂交代了一下。

“师叔祖放心，一个都不会放过。”谢毓璋不知道昝来历，但冲着师叔祖这名头，他都会恭恭敬敬的。

“大表哥，姐姐说肯定有密室，肯定有。”关刀跳到谢大少身旁，扯着他的袖子晃。

“知道了，掘地三尺。找到了让你们去看，不过你们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谢大少交代了一下，出去看手下的排查情况。

佛门清净地，只因出了佛心不纯之徒，一夜遭劫。

关雎捧着大肚子慢慢挪到“怀景斋”去，任外边腥风血雨，她跟长公主婆媳两人轻松惬意自己过节。永宁侯府那边，谢老爷子卫国公领着几个孩子，谢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都在那里帮忙。谢玉珏公婆丈夫都进宫去，她领着然哥儿也在那儿蹭饭。曹馨儿小夫妻带着孩子在京城，曹斌夫妇也要进宫，三宝都扔到了永宁侯府，威武侯府去了也没什么人，卫国公便让人把她一家也接来，名为过节，实则避免误伤。

全部都安排的好好的，关雎心心让人在兰花房摆了躺椅，跟长公主舒舒服服躺那儿赏月吃瓜果。

“一群傻蛋，削尖脑袋想到宫里显眼，哪有咱们在家里吃吃喝喝自在。”长公主腿已经可以下地，只是大家都还不让她乱动，去哪儿都还是靠抬。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因为所求甚巨，所以赌上所有。”关雎感慨，千百年来，不都一直如此么？

长公主想起作死的泰康公主，默然。忽而叹了口气，“泰康自作虐，好处理，就是两个孩子…我想想就替皇兄头疼。孩子无辜，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关雎龇牙，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孩子无辜，其中一个还是皇帝的亲外孙，血脉相连。可他们的父母，势必会被处置，从这一点看又是仇人，真是令人心忧。

“这事儿必得皇嫂处置才行，皇兄没她狠。”长公主嘴里塞着东西，支支吾吾地说。

关雎晕，这当母亲外祖母的，不是更心软些吗？

“你不明白的，我皇嫂那个人，惹急了杀人如切葱，眼都不带眨的。谁对皇兄不利，谁在她眼里就是死人一个。”长公主咂咂嘴巴，相比之下，自己是多么的温和善良好说话啊。

关雎讪讪，“还真是看不出来。”印象中晏皇后就是个慈母，对昝言听计从，对璐郡王慈爱纵容，连带的对自己也是一直很和气关爱，实在没办法把她跟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联系起来。

两人聊着八卦，王总管匆匆跑进来说，外面戒严了，郡王爷派了野桥回来，说一切安好。

“让野桥进来说话。”长公主吩咐。

“野桥回来说了句话就走了。”王总管喘了口气，一路跑来也不轻松，“听说支持泰康公主的大臣出乎意料的多，御林军和禁卫军全部出动还不一定够人手，所以现在城门封了，许进不许出，以防漏网之鱼趁乱逃出。”

长公主目瞪口呆，“泰康哪来的本事让那么多人支持她？我也是公主，怎么这么多年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熟面孔？”

“母亲淡泊名利，悠然自得，不是谁都能像您这么睿智的。”关雎狗腿地拍着马屁。

“这小嘴甜的。”长公主轻轻拧了一下关雎的脸。“宫里的事了了，你娘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就有人给咱俩讲故事了。”

关雎实在不想打击她，让谢灵雨讲故事？说的人没事，听的人会断气。而且谢灵雨也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您不用等，她肯定去接应儿和阿蒙了。”

“呀，把这俩小祖宗给忘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消息。”长公主心提上来了。宫里她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俩小屁孩才让人揪心。

“母亲放心吧，赵铜领着人去，我大表哥也带兵在那儿等着呢，还有那么多暗卫。”关雎赶紧开解，其实她也挺悬心的。别人都只看着法门寺，她倒是挺在意那个白衣庵，总觉得里面也有大秘密，不知道赵铜有没有按她说的，细查。

“到底还是两个孩子，正则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算了，不说了，省的他说我在宝宝面前不给他留面子。”长公主想是回忆起以前的时候，笑容如梦似幻。关雎也不出声打扰，静静的陪坐一旁，这样的日子，甚好。

直到八月十六深夜，璐郡王才回了家，怕惊醒关雎，自己在东厢房倒头便睡，梳洗都顾不上，一觉睡到隔天中午。

璐郡王是被炖牛肉的香味给熏醒的，摸摸肚子才发现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醒了？快去洗洗好吃饭。”关雎坐在椅子上，见他醒来才出声。

“宝宝娘，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伺候的人呢？”璐郡王翻身坐起，屋里只有他们俩，当下就不乐意了，放大肚婆一个人在这，多不让人放心啊。

“哎呀，我就坐这儿能有什么事。你快去洗洗，臭死了。”关雎推开要凑过来亲她的猪嘴吧。“阿蒙他们都比你早回来，你不想听他们说说么？”

昝和关刀第二天下午就回到了京城，谢灵雨去接的人。至于那个极度烫手的山芋肖荀，蝙蝠提前一步送进宫，还给武佑帝和晏皇后了。两人回来也是狠狠睡了一觉，只是昝不放心，一大早把关刀叫醒，去刑部大牢看聪辩和尚有没有受到最热情的招待。

在刑部昝还什么都不是，关刀不一样，除去永宁侯世子的头衔，还是侍郎谢大爷的外甥，而且年迈的刑部尚书早几个月就低了乞骸骨的折子，谢大爷是妥妥的接任者。跟着关刀去刑部给人上上刑，再是容易不过了，只要谢大爷交代一声。

看到聪辩被逼吸食福寿膏的绝望眼神，昝觉得很畅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然痛快。

俩小孩做事顾头不顾腚，导致外面疯传永宁侯世子嗜血残忍，愣是把个阳光少年给污蔑成鬼见愁。甚至有人将此与谢灵雨说他早成亲岳家的话联系起来，更加惧怕。闲话休提，这俩弄了主犯就走，后面的一大串手尾，或者说是大秘密，还是赵铜和谢大少回京交旨，大家才算弄清楚了泰康公主到底是怎么取巧的。

说破真的是不值两文钱。

这个肖荀，我很头疼，稚儿无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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