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互相试探

　　谢初莲假装没听见，但心下却是冷笑连连。
好哇，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萧稚音和崔青岁也沉默了片刻。
萧稚音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她阿兄竟然是妖王！
萧稚音在脑子里疯狂回忆着原书的内容，却只找到了一句关于妖王的描写。
“……自从妖王失踪，妖族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
内心充满了希望的萧稚音：“……”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不过——萧稚音想，不管怎么样，现在萧青弦是妖王的这件事几乎是确定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阿兄这一路来一定不容易。
好半天，萧稚音才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脸崩溃的萧青弦，问：“你还好吗？”
顿了顿，她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只瑟瑟发抖的赤狐，同情道：“阿兄，既然你妖王的身份藏不住了，那还是别藏了，瞧瞧，把人家好好一只小狐狸逼成什么样了。”
萧青弦回过神来，又哭又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回家；如果不回家，我就不会和谢初莲再次掐架；如果不和谢初莲再次掐架，我的身份就不会被暴露……”
萧稚音用胳膊肘捅了捅崔青岁，凑到他耳朵跟前道：“你看他怎么笑着哭来着——”
崔青岁：“……”
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会卷入这种家庭隐私当中来，也着实没想到萧青弦掉马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崔青岁觉得自己的脚趾已经抠出了一座忘忧峰。
四人一狐狸就这么僵持了约莫半个时辰，萧青弦才算是调整好了，他狠狠地瞪了谢初莲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清楚：“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谢初莲，你最好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
赤狐也总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暴露了王上的身份，它颤了颤蓬松的大尾巴，小心翼翼地凑到萧青弦脚边，弱弱道：“王上，真是抱歉啊。”
萧青弦本来很生气，但到底舍不得怪罪自己的子民，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能怪你啊，怪只怪她们俩不肯放过我……”
萧稚音不乐意了，她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若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会被我和阿姐扒出身份来？”
说完这话，萧稚音顿了顿，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寂静，众人都默契地看着谢初莲，忽然想起一件事。
谢初莲怎么会对妖王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一下子就拿捏住了萧青弦的命脉，也就是那棵梧桐树？
谢初莲心里一突，不过她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十分稳得住：“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身份再清清白白不过，只是个柔弱的厨娘罢了。”
众人：“……”
我信了你的邪！
不过现在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来，还真不好和谢初莲对峙，因此萧青弦和萧稚音偷偷对视一眼，只能暂时按下这件事不提。
崔青岁觉得自己不是萧家人，是个外人，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像回事儿，于是礼貌地提出了告辞。
萧稚音却不依：“师兄，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呢？你上回还说你把我当你亲妹妹呢，那咱们就是一家人！”
萧青弦顿时冷笑一声：“我这个亲哥哥还站这儿呢。”
不过崔青岁的话倒是提醒了萧稚音，他们今日还有要忙的事儿，也确实不好多留。
于是萧稚音想了想，说：“阿兄，这小狐狸恐怕有话要对你讲吧？我和师兄宗门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好好处理政务，把这位置坐稳了，别突然失踪哈。”
萧青弦：“……？”
这真的是亲生妹妹？
算了，忍了。
目送着萧稚音和崔青岁远远离开之后，萧青弦才看向谢初莲，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深藏不露啊。”
谢初莲故作不解：“你就不能先听听小狐狸想说什么吗？你瞧瞧，人家都等了这么久了！”
顿了顿，她面上表现出一种浮夸的惊讶之情：“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能说人话的小狐狸呢！真可爱！”
赤狐再度十分没眼色地开口：“可是长帝姬，王上设下的禁制是，只有身具灵力的人才能听见咱们讲话诶！”
谢初莲：“……”
谢初莲：“…………”
她假装没听见，疑惑道：“咦，它刚刚不是还会说人话么？怎么这会儿又在嗷嗷乱叫了？真是奇怪呢。”
萧青弦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好一个柔弱的厨娘。”
谢初莲懒得多跟萧青弦纠缠这件事，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是啊，我这个柔弱的厨娘若是被你惹急了，管你是什么身份，照样削你。”
萧青弦嘟哝着：“凶什么凶……”
但他到底还是长了脑子，带着赤狐离开了萧家人所住的小院子，设下了足足三重结界，才松了口气，问赤狐：“你刚刚是想同我说什么？”
赤狐也跟着警惕起来，看了一圈儿四周的环境，确定没人窥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属下这段时间照您所说，一直在打听鬼王的消息。八日后的东海龙王的寿宴，鬼王会派人前去参加，这是个好机会啊，王上！”
萧青弦眯了眯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本座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吧。”
鬼王会派人参加寿宴？
萧青弦直觉，去参加的恐怕是鬼王本人。
原因很简单，鬼王失踪了这么久，若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场合公开露面，展示她/他的武力、智力、财力，那只怕有不少人会在暗中蠢蠢欲动。
萧青弦思及此，不由得挑眉笑了——既然他的死对头要去寿宴，那他为什么不去呢？
……
萧稚音和崔青岁御剑往云霄宗的方向飞去，两人来到山脚下时，萧稚音突然站住不动了。
崔青岁拉了好几下，没能拉动萧稚音，他回过头去，皱眉问：“怎么还不走？”
却见萧稚音眼巴巴地看着云霄宗山脚下热闹非凡的集市，满脸都写着“想去”两个字。
崔青岁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失笑道：“想去的话就去吧，师兄给你买单。”
萧稚音：“！！！”
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即抱住了崔青岁的腰，撒娇道：“师兄对我真好！”
旁边一对儿情侣路过，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那女郎瞪了一眼同样是自己师兄的情郎，柳眉倒竖：“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那郎君瞪了一眼崔青岁，没忍住嘟哝道：“谈个恋爱都要卷，卷你妈呢。”
女郎：“你说什么？说大声一点，我没听见。”
那郎君当即讨好一笑，刚想说几句情话，两人便听见萧稚音继续高高兴兴地说：“……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等师兄老了，瘫在床上大小便失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兄的！”
崔青岁：“……”
女郎、郎君：“……”
崔青岁觉得自己每天跟萧稚音说话都会很累，他有些麻木地笑了笑：“阿音放心，如果我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我一定会当场自尽，不劳烦你照顾。”
萧稚音不乐意了：“师兄，可不能这么说话，多不吉利呀。”
崔青岁疲惫地摇摇头，没说话。
而在他们身后，那对小情侣对视一眼，而后紧紧地牵住了彼此的手——突然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最大的优点不是好看，不是有钱，不是修为高。
上天保佑——他/她好歹是个正常人啊！
一时之间，两人更加珍惜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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