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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子孙院


至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江月楼灯火璀璨,像一盏开在水中的夜昙,被冷雨滴打热河蒸腾起一河水雾罩得朦朦胧胧。

        李浮生聪明,宴会的名义并不是过寿,而是作诗赏画,将魏几道请来鉴赏。宴会安排在二楼,魏几道一看见知交好友心里已经明白,他不置可否,心下却对李浮生的安排十分满意,与好友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畅古论今,对着一副展开的山水画,讨论的热火朝天。

        有人道:“这山水飘飘渺渺,朦胧之中看似虚无,却蕴含着大境界。”

        有人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有人道:“大道至简,大象无形,拱垂无为,道法自然。万物自相竞,生生不灭,循序无休,是谓真言。”

        楼外雨越下越大,楼里的声音越来越沸腾,林无衣听了会,便从宴上退下,一个人上了楼顶,将黑帽白袍全脱下。

        她里面穿了件薄薄软软的白丝上衣,下身一条宽松黑丝裤,裤脚束在黑靴里。袖口挽高,领口也松了松,露出大片胸膛,干脆将热的发烫的脚也从靴子里拿出来,跳上窗边软榻,抓着大开的窗沿又跳上,脚搭在窗外晃悠,从怀里掏出甜芝麻饼,看着雨夜江天,吹着风,扯咬着饼,格外觉得软香可口。

        没一会有脚步声上楼,不轻不重,一步一顿,似是在搜寻什么。她转身,借着窗外照进来微弱的光,看到一个戴方帽的黑影,仅是看了眼身形,她便又将头转向窗外。

        “好看吗?”李凤鸣说话已经走跟前,上榻一臂横搭在窗沿,一臂虚环在林无衣背后。

        林无衣听声一笑,她只觉处在一片人间之外的仙岛,雨越大越觉得内心安宁,嘴里含糊道:“好美。要是能天天这么待着就好了。”

        两人背后一片黑暗,面前虽有光,但却被雨水遮盖的黯淡,只有林无衣一双大眼睛闪着光,看起来很是滚烫。

        李凤鸣仰头去看,不觉心中一动。

        林无衣侧过脸,夜描绘的轮廓精致又流畅,开口声音也软软的,道:“他们呢?”

        李凤鸣沉默半响,道:“魏文君作画,张随在研磨,李浮生在旁边忙着溜须马屁,哄人玩。”

        林无衣嗤笑一声:“哄人玩他是再也不能了,也是厉害。”

        李凤鸣忽跨腿上窗沿,一条腿搭在外面,另一腿踩在榻上,仍旧是虚环着林无衣,与林无衣坐在一起。

        林无衣往边上让了让,人一上来便懒懒往其肩头一靠,手里拿着半张饼也不吃了,呼吸打在李凤鸣颈窝处。

        李凤鸣喉头一滚,视线落在两瓣饱满的唇上,林无衣的久坐发梢被屋檐溅来的雨打湿,单髻下的乱发梳出一缕一缕,疏疏落落,像水从无数瓢洞漏出来的,看着雨幕出神。

        他忽而一笑,道:“喜欢的话,以后天天陪你这么待着。”顿了顿又道:“春赏桃花夏泛舟,秋去枫林冬看雪。好不好?”

        林无衣转脸朝李凤鸣怀里蹭了蹭,声音依旧懒懒散散,问得很随意,道:“好是好,可哪是多久以后呢?”

        李凤鸣未曾料想还有这么一问,却立刻懂了林无衣的意思,顿一顿声,道:“可以等等我吗?”

        林无衣忽拿起脸,调皮向人:“等你什么?”

        李凤鸣抬手一捏林无衣的脸蛋,可恨这人行故意挠他的心玩,还装作若无其事,良久道:“所以你是希望我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明白,还是希望我明明白白,不管做出什么选择将来都不后悔?”

        林无衣一转头,乱发扫过李凤鸣的耳垂,轻快答道:“那还是明白些好,省的怪我。”

        李凤鸣呵呵一笑,抬手揉着林无衣的头发,越揉心里越痒,看着道:“我妹妹怎么这么好呢。”

        林无衣急转了两下脑袋,表达了李凤鸣摸头的不满,复又坐起,继续朝烟波迷雾中看去::“天天这么待着又该烦了。怕是再来第二次,也就不觉得新鲜了,有这么一次,正正好就记在心上了。”忽转头噙着笑道:“哥哥?”

        声音黏糊至极,拉着一个调皮的小尾巴,像融进泥土的雪沁人心脾,又像暗夜里跳跃的灯光引人注目。李凤鸣一颤,动了动腿,与林无衣拉开了些距离。

        林无衣不明所以,怎么还越叫越远了,正要发怒,只听一个凝滞破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妹妹。”

        似乎还有后话,可又不说了。

        “嗯?”林无衣声音很轻,询问李凤鸣想说什么。

        “我……可以亲你吗?”

        林无衣一愣,旋即将脸给人递上去,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脸蛋上戳了戳,向李凤鸣指着,大方道:“亲吧。”

        李凤鸣无奈,半天没声,见林无衣抬手拿开,又一把给抓住,将那一根手指放在林无衣自己嘴上,说话已经在林无衣耳边,道:“这里,可以吗?”

        林无衣几乎是瞬间抬头,对着李凤鸣嘴巴亲了上去。李凤鸣冷不丁一愣,那唇软软滑滑碰了一下就要走,急探身向前将林无衣腰下一揽,将那两片嘴巴叼住。

        雨声,人声之外,远处有急流洗刷泥沙俱下的声音,再远处,有细密的的竹林,沙沙滤留袭来的疾风。更远处,深渊里,有种子悄悄发芽,生出一股醉心的温柔,顺着石间裂缝一条条填补起来。有阳光,有森天如盖,有一只小狐狸啃刺猬,越啃越下不了嘴。

        李凤鸣毫无经验,仅凭热情,初是唇肉相吸,后面就成了牙齿碰牙齿,你退我进,我退你进,一边怎么吃都吃不够,一边膈得嘴疼。

        忽听“哎呀”一声,林无衣身子一动,闪了个趔趄,李凤鸣慌忙将人往窗内一拉,两人翻倒在榻上。

        林无衣枕在李凤鸣臂弯里,两手捂嘴,将身上人幽怨一瞪,道:“你把我咬破了。”

        李凤鸣失笑拉人坐起,抬手去揉,又是心疼又是想笑。

        一道光陡然亮起,将屋子都照亮,林无衣被光刺得眯眼转头埋进李凤鸣怀里。

        李浮生举着烛火脸拉的有二尺长,顺着桌上扔着的衣服,地上的靴子,东一个西一个的袜子,漠然瞪了眼这对狗男女,一个字没说,却像是说了一车话。

        李凤鸣忙要起身解释,林无衣借着光却将他衣领拉住,抬脸嘟着嘴,叫囔着:“你快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李凤鸣只能先顾这头,低头见林无衣的上唇确实磕出一道血痕,像是点在雪中的红梅,小小一点点洇出,像颗红玛瑙。

        余光中李浮生呆成一颗枯木,他忽然想,当着他的面亲下去会怎样。对那唇上血,又轻触了一下。

        林无衣一手打在他胸口,恼怒将人一瞪,没事人一样走到桌边便穿长袍,边跳脚找袜子,不忘向李浮生问一句:“这么快就结束了?”

        李浮生没好气道:“那也没你们快!”转身打着烛台快步下了楼。

        李凤鸣和林无衣并未下楼,本以为宴会结束,走在楼梯中间,才知是刚刚开始。原来在朝为官的几位听了魏几道在江月楼,半夜冒着大雨也赶来了,连素不与人来往的严参也来了。

        一时更加热闹,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李凤鸣下楼拿了盘葡萄,两人坐在了三楼楼梯口你一口我一口。

        忽哐啷一声,酒壶被掷滚在地,一黑须先生,大有醉态,指着魏几道破口大骂:“谁不知你们魏家哥俩把持朝政,在这里装什么清流!”

        周围人立刻去拉,将人就要拖走,那人趁着酒气,浑身力气,立刻将身边人甩开,又跳骂:“你们怕,我可不怕!我儿子的员外郎说被换就被换,小老我活了半辈子,从来不知有宰相披红,就是闹破天去,我要争这个理!”

        众人窃窃私语,或有几人上前劝阻,只严参一人在魏几道身边稳稳坐着喝茶,忽一笑道:“说的也有道理。”

        一时众人皆愣住,整个江月楼都安静下来。

        魏几道面无表情,坐的端正,半天一言没发。

        严参一瞥众人,冷笑一声:“你们想等魏先生说什么呢?”

        沉寂片刻,忽从楼下传来一声音,道:“天无道当换,地无道当改,古来如此,诸位怎么痴了?”

        林无衣抬着脑袋去看那上楼之人,白衣飘飘,鹤眉凤眼,不是顾明言又是谁呢。

        他这么会来这里?林无衣再看,只见如月一身紫衣在旁,顾明言身后还跟着马小水,再往后瞧,却是不计其数用黑布蒙着脸的人冲上来,将人团团围住。

        魏几道被魏文君搀扶站起,声音沉稳,丝毫不慌,道:“这位豪杰,这是要做什么呢?”

        顾明言先前拱手一站,众人不自觉退后,护在魏几道身前。只听他道:“先生千秋,记性可不好,学生顾明言,特来给先生祝寿。”

        魏几道扶住女儿的手,陡然重重一按,目光一沉,将女儿往后一推,笑向前走了两步道:“原来是明言来了。”说着便揽住顾明言的肩膀拍了拍,将人往座位上带:“来来来,十几年没见,跟从前可是大不相同了。”

        魏文君贴着墙,默默走到楼梯口,企图这么离开,被如月抬手揽住。

        “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去呢?”

        魏文君被铁一般的胳膊揽住,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她强装镇静道:“我去拿酒。”

        如月笑笑,往后一招手,马小水跟着上前:“姑娘金枝玉叶,哪里能做这种粗活,小水,你去楼下拿酒。”

        声落后,楼下传来一阵棍棒敲击瓦罐的破裂声音,马小水随后上来,道:“酒坛破了,这里怕是喝不了了,我们船上有酒,不如请各位先生换个地方继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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