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118章无奈目击者

望着田荣愤然离去的背影，驻守在一旁的吴天，愤恨的目光中，强忍着一抹凛凛的杀气，此刻他正盯着的，仿佛不再是齐之相国，而是地狱的恶魔。

“将军，您打算就这么放弃吗？”牙齿狠狠地一咬，吴天兀自上前一步，怒睁的双眼紧盯着田横，忿忿不平道：“大小姐是冤枉的。”

闻言，田横低垂的双目微抬，英锐的目光中，无可遮掩地露出一丝无奈与仇恨，沉声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冤枉的？你有证据吗？”

“这……”喉头一滞，吴天干咽了一口闷气，略微沉吟后，仍旧心有不甘的低怒道：“属下没有，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大小姐是清白的，是被人诬陷的。”

“被人诬陷？哈哈……”近乎绝望而压抑的冷笑，让人不由得心底一寒，田横脸色忽然一沉，厉声喝道：“大胆吴天，你想犯上吗？”

被田横这一突然的转变猛地一震，吴天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两下，垂首道：“属下不敢。”

嘴上虽如此说，可对于清楚一切始末的吴天来说，心底却是忍无可忍地大骂着田市这一白眼狼的无耻行为。

望着田横此刻毫无表情，近乎死灰一般的坚毅脸庞，吴天心脏骤然一缩，黯痛的情愫，从他的眼中不可遮掩地流露出来。

静寂沉默的房间内，就在两人各自落寞神伤时，门口却陡然传出“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地声响……

“你是谁？这是…在干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番门口突然出现的，看上去有几分面生的少年，吴天粗眉微皱，沉声问道。

忽然出现的一幕，让得情绪低落的田横先是一怔，紧接着双目突然一睁，大步走到门前，因为心底的焦急和不安，以至声音有些发颤地凝声问道：“你，是跟随田心回来的那小子？”

“是，属下青山，向将军请罪！”清秀的脸庞用力低垂着，青山牙齿颤抖着，忽然毫无边际地闷声道。

“请…罪？”心底暗呐道，想到某种可能，田横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命令道：“你，进来。”

眼角有些湿润，青山深深地垂了垂首，然后起身跟了进去，因为心底强烈的罪恶感，正欲再次曲腿跪罪之时，耳边却率先传来田横威严的厉问：“站着，把事情先说清楚，你为什么会跟田心在一起？你都知道些什么？”

望着一脸厉色的田横，青山嘴角抽了抽，垂首道：“属下本是奉田巴将军之命，回国禀报大小姐被挟为人质的事情，却…中途误听了田假的指示，在大小姐离开魏国之后，暗中跟踪她……”

“什…什么？跟踪大小姐？”双眼怒睁着，未待青山把话说完，吴天便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喝道：“你这孙子，居然是田假的奸细，胆敢跟踪大小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宰了！”

“吴天，退下！”一声厉喝，田横怒瞪了吴天一眼，继而径直走到青山跟前，英锐的目光直直地紧盯着他低垂的面孔，低沉着声音问道：“你说，受了田假的指示？这么说，当日在东阿，田心之所以得知田假叛乱之事，是因为你？还有…手臂上的伤，也是因为你？”

见他默然点头，田横拳头忽然狠狠地一握，脑中不禁浮现出田心当时受伤的样子，心脏忍不住地狠狠一缩。

“你说，从田心离开魏国之后，你就一直在暗中跟踪她？那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基于目前的境况，田横不得不强制自己暂且忍耐住心底的暴怒，深吸了口气，略微平复下悲愤的情绪后，继续询问道。

面庞微微抽搐着，青山垂首回道：“在大小姐目送着齐军离开之后，正准备前往亢父时，就已经发现属下了。”

细想着当时的情形，田横不禁有些怪责自己的大意，居然没有发现附近还潜伏了一个不轨之人，正在自责时，双目却忽然一闪，很是突兀含糊地问了一句：“你，都看到了？”

黑眸微怔，青山一口银牙狠狠地咬了咬，声音嘶哑却坚定地道：“是，属下当时就隐匿在一旁的树后，大王亲手将令牌授予大小姐，命她出使楚军时，属下看得一清二楚，而且，相国大人…当时就站在旁边，为此事作见证。”

“你说什么？相国…是见证人？”再次忍无可忍的吴天，旋又面目狰狞地一把揪住青山，毫不顾忌地径直爆了粗口：“我草你妈，你这龟孙子，大小姐被关在天牢里这么久，你他妈的居然憋到现在才说。”

“吴天，你眼中还有本将军的存在吗？”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田横怒然喝道：“放手，给我退到一边，再若多言半句，就自动给老子滚出去。”

“将军，他……”

“退下！”

望着田横散发寒光的怒目，吴天重叹了口气，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讪讪地退到一边，恶狼般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青山。

“田荣，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跟你彻底…决裂？”心头悲愤地暗怒道，田横的面庞，骤然间森寒如冰。

“属下罪该万死，甘受任何惩处，恳请将军降罪。”拳头紧紧地握拢着，青山对着田横曲腿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牙齿颤抖着低声道。

望着跪伏的青山，明白他心中极为歉疚的田横冷冷一笑，漠然道：“你很清楚，就算说出这些，对田心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为什么还要不惜自揭罪行？你，真的就不怕死？”

“哼，死？如果不是大小姐替我挡了那一记毒镖，青山这条卑贱之命，早就没有了。”嘴角溢出一抹颤痛的苦笑，青山倔强的脊背微微抽搐，略显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无奈与痛惜：

“属下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就算目睹了一切，也无力为小姐洗刷冤屈，可是，属下真的为大小姐感到痛心和不值，为了尽早求得援军，大小姐甘愿忍受楚兵的侮辱，不惜自残身体，却没想到，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到齐国之后，反而会被自己的亲人陷害，身陷囹圄当中，这究竟是何天理……”

“你说什么？什么侮辱，什么自残？”双目骤然一怔，田横大手一把揪起青山，低沉颤抖的声音，厉问道：“什么楚兵的侮辱，什么自残身体？你给我说清楚，马上给我说清楚！”

紧攥的双拳，发出一阵“咔嚓”的脆响，青山小脸满布愤恨与痛楚，切齿之间，一字一顿，缓缓地讲述着田心当日在亢父城前所遭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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