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121章尴尬初探

疾步退出太后的房间，田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铁链重新锁上，一边暗暗猜测道：“不是三餐时间，应该不会是送餐的宫人，而且没有田市的旨意，其他人也绝不可能妄自进来这里，难道来人是…田市！”

“遭了，来不及赶回‘牢房’了。”刚刚自太后房前行出两步，耳边的脚步声却已渐渐临近跟前，田心秋眸飞速一闪，心底略作忖度之后，索性放缓了脚步，悠然在院中溜达了起来……

“你…”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一副淡定从容姿态的田心，始料不及的田市，心头不禁一怔，声音滞纳道。

“参见…大王。”虽然对这位新任齐王，心底存着一丝芥蒂，不过在这个君王至上的时代，田心也不得不遵礼跪拜道。

“来人！”眼角带着一丝煞气，田市骤然一声厉喝，对着蹑步疾来的太监，森斥道：“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把锁打开？”

“奴才不敢，大王明鉴，此事…奴才实是不知啊。”慌忙跪伏在地上，负责院外看守的太监，低颤着声音道。

轻轻瞟了一眼旁边汗流满面的无辜太监，田心秋眸中流露出一丝歉疚，贝齿轻咬了咬粉唇，垂首道：“大王请息怒，此事无关他人，是田心斗胆，擅自撬开了门锁，如若责罚，就请责罚我一人。”

“什么？你在戏耍孤王吗？”愕然地盯着田心毫无惧色的清雅秀脸，田市眼眸微眯，嘴角噙着一抹森寒的冷笑，讥讽道：“王宫中的锁，又岂是随意撬得开的，堂姑想要自揽罪名，是否也得先量力之后，再开口呢？”

“还真是夜郎自大呀！”心底暗叹了一声，田心径自起身，将那把大锁取下，煞有介事地放在手中掂了掂，一边轻松开着锁，一边淡然道：“王宫中的锁？大是够大，硬也够硬，但是，跟双重防盗锁与电子密码锁相比，这也不过只是一把块头大了些的…普通锁而已，对于任何一个稍微懂得制锁原理的人来说，打开这样一把锁，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着田心若无其事般，轻松而又娴熟的开锁手法，田市惊怔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讶异，呆滞半晌后，方才干咳了两声，僵笑道：“堂姑还真是无所不能啊，想不到竟身怀如此…绝技，孤王真是佩服！”

“大王谬赞了，这不过只是些鸡鸣狗盗的小伎俩罢了，不足称道。”听着田市语带暗讽的话语，田心唇角微弯，不以为然地自嘲道。

“看来，孤王当真是低估她了。”心底暗呐道，田市目光不着痕迹地轻扫了一眼那扇紧锁的房门，神色中露出一丝隐晦的担忧，暗忖片刻后，旋又左右看了看跟随的侍卫，狭长眸子中，时刻深埋着一抹奸猾与谨慎。

看穿田市内心的疑虑，也断定他不会轻易处决自己之后，田心略欠了欠身，微微躬首道：“如果大王担心我会一时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未免招惹不必要的非议，不如先屏退左右。每日在这院中闲庭信步，如果我有心想要逃跑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闻言，田市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尴尬，不过考虑到心中的疑虑，只得咬了咬牙，命令道：“都退下，没有孤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来。”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屏退左右侍卫之后，田市目光一闪，试探道。

里里外外都已经看了个遍，只怕傻子也该猜到是什么地方了。秋眸微眨，田心仍秉持着恭谨的态度，慎言道：“虽然不曾去过天牢，不过，也大概猜到这里应该不是天牢，至于是什么地方，恕田心不敢妄加猜测。”

“好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孤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被田心谨慎的说辞倒噎了一下，田市眼珠微转，故作亲和地道：“孤王之所以命人将堂姑带到这里，实则是为了保护堂姑的安全，据天牢守卫禀报，近日徘徊于天牢四周的黑衣杀手，可是未曾有过间断，着实令孤王心惊啊。”

秋眸微怔，淡雅的秀脸上露出浅浅的一笑，对于田市的这番自说自话，田心却是有些不怎么领情地婉言道：“承蒙大王费心，不过这天牢中的囚犯，想来应该也不止我一人，虽然民女行事偶有任性，不过自问也未曾害过什么人，断然不会招来如此多的仇家，只怕这些黑衣杀手，是另有所谋吧。”

对于自己如此谦卑示好，反而遭遇冷对的尴尬，田市脸色微微一变，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笑容颇为僵硬地道：“素闻堂姑伶牙俐齿，孤王今日算是领教了。”

目光再次轻瞟了瞟那扇紧锁的房门，田市按捺着心底的不安，旋又试探道：“堂姑每日信步园中，那么，这里面的其他人，想必也已经…见过了？！”

听着田市左一句绕弯，右一句试探的问话，田心不禁暗叹了口气，脑中忍不住地回想起齐王田儋率真、爽朗的个性，心底怅然道：“龙生九子不成龙，想不到仁德坦荡的齐王，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奸诈虚伪的儿子。”

“大王指的是，太后？”玩不惯太极的田心，终于是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头，径直说道。

对于田心毫不掩饰的直接回应，显然有些让田市感到出乎意料，嘴巴微张了张，却忽然发觉，竟没有预备好接下来的应对之词。

望着田市略显僵怔的表情，田心暗咬了咬贝齿，微微垂首道：“田心斗胆请问一句，大王刚刚登基，却让太后移驾到这冷宫…一样的地方，是否有悖伦礼？”

听着田心这语气恭谨，却实则犀利的问话，田市手掌微微颤抖地用力一攥，不过因为宽袖的遮掩，所以纵然捏得手指发白，却也是未曾被发现。

“孤王乃是孝慈之人，又岂会忍心让母后置身冷宫之中呢？堂姑有所不知，母后素来喜静，忌被人所打扰，故此搬来这清幽之地，实非孤王所愿。”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田市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辩解道。

好在田心记忆之中也是阅人无数者，各种嘴脸也都略有接触过，否则还真要被他如此厚颜无耻的诡辩，震得两眼冒金星儿。

秋眸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田心不无嘲讽地道：“恕田心不知，误会了大王的一片孝慈之心，只是……”

话语稍顿，田心余光轻瞟了一眼身后紧锁的房门，自放冷箭道：“只是，为太后的房门上锁，莫非，也是出于孝心的考虑，为了防患田心的加害吗？”

面对田心这咄咄逼人的态势，隐忍的田市牙齿忍不住地用力一咬，却终究还是没有将心底的怒火爆发出来。

“哈哈哈……”强行挤出几声爽朗却让人倍觉刺耳的大笑，田市故作亲昵地道：“孤王甚少与堂姑接触，只闻堂姑才智过人，竟不知，还是如此风趣之人。”

风趣之人？真是无语了。脸皮厚如城墙之众，田心自问也见过不少，不过对于眼前这位年轻的齐王陛下，她却着实应该在心底大喊佩服了。

“太后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像先王一样，终日为朝政而心力交瘁，故此不希望太子继承齐王之位，不过大王既已登基，做母后的，唯有尽心辅佐大王，可是，置身于这座清幽深院当中，太后要如何尽自己的心力呢？”

没有田市那么深厚的隐忍功力，田心终于忍不住地一吐为快，“大王可以尽孝慈之心，却为何要阻拦太后尽爱子之心呢？况且，一味对外宣称太后抱恙，整日卧病在床，是否也欠妥当，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闻言，田市表情忽然一怔，以万分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神闲气定的田心，心底大惑不解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田市控制情绪的能力，已然堪称惊人，不过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尚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既然一口一个堂姑叫着，论资历，田心至少比他有资格做块…更辣的老姜。

从田市错愕的表情中，已然印证了她的猜测，暗暗叹了口气，田心不由得在心底苦笑道：“拜托，近乎所有电影、小说当中，凡此情景，都通篇惯用这招，只怕连猜测的必要都该省了。”

“大王虽是孝心之举，可是外人却不知，未免招人猜疑，大王还是恭请太后回宫的好。”微微躬身，田心进言道。

“呵呵，堂姑真是有心。”嘴角噙着一抹僵硬的皮笑，田市咬了咬牙，道：“其实孤王此来，一为探视堂姑，二则…就是为了恭请母后回宫。”

闻言，田心眉尖轻挑，也懒得再慨叹他的应变之快，忙恭声道：“大王圣明，田心恭送太后，恭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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