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150章誓死追随

心绪隐隐有些不宁，若水微蹙着眉头，圆圆的晶亮双眸，散射出没有焦距的目光，一只小手紧紧抱着田心的行李，另一只小心翼翼地托着精致的糕点。

“哇，好大一只老鼠啊！”

一道戏谑的惊呼声，忽然地在若水背后响起，模样英俊的田广，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那盘中各式各样的美味糕点，修长手指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径直丢进口中。

被这游魂般突然闪出的戏谑少爷吓了一跳，若水定了定神，大眼忿忿地盯着一脸坏笑的田广，轻声嗔道：“广少爷，这是给大小姐准备的。”

闻言，田广英眉轻挑，嘴角微微蠕了蠕，暗自嘀咕道：“这女人，难道就这么在乎那家伙的看法吗？说她瘦，立马就开始恶补了？完全没有把本少爷的话放在心里嘛，可恶！”

“喏，再允许你吃最后一块，剩下的我要拿给小姐了。”雪白的下巴对着精致的糕点微微扬了扬，若水撅着小嘴，轻声道。

“她那么小的胃口，哪里吞得下这么多，还是本少爷替她包圆了吧。”撇了撇嘴道，田广兀自端过若水手中的玉盘，毫不留情地一个个丢进饿狼般的口中。

“啊！”惊叫一声，若水大眼圆睁地望着田广肆虐的行径，小手愤愤地夺回已近狼籍的玉盘，哽咽道：“大小姐都已经被逐出齐国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吃到府里的糕点，为什么广少爷这么残忍，现在还要来跟大小姐争抢。”

瞧着若水泪眼婆娑的伤心模样，田广微皱了皱眉，嬉笑哄说道：“好了好了，若水小姑奶奶，本少爷知错了，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行不行，这府上又不是财尽粮断，就剩这几块糕点了，你再去另外拿过不就好了，哭个什么劲儿。”

小嘴紧抿着，若水用力擦去不受控制的泪水，此刻在她眼中，田广轻松嬉笑的模样，愈加刺痛着她弱小的心灵，纵然田心认为自己罪有应得，可是在与她朝夕相伴的若水心中，却如何也迈不过这道坎，田府上下的冷漠态度，更让她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夜深了，请广少爷早点回去休息吧。”脑袋微微低垂着，若水淡淡地道，旋即径自转身，重又对着厨房行去。

望着背影有着几分倔强的若水，田广俊朗的脸庞上露出苦涩的一笑，耸了耸肩，呐呐低语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舍不得她离开吗？本少爷，比你更心痛。”

仰天轻吐了口气，田广旋又几步追上前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包袱，打趣道：“随身带着行李做什么，难不成你这丫头打算跟什么人私奔？”

“少爷，你究竟想干什么？大小姐明天就要走了，为什么你还这么开心？若水本来以为最舍不得小姐离开的，会是广少爷，没想到却恰恰相反，枉费小姐在临走前还惦记着跟你聊天。”圆眸紧盯着田广，若水终于忍不住地嗔怒道。

“跟我…聊天？”黑瞳似是预感到什么一般，缓缓眯了眯，田广看着手中的包袱，不置可否地猜说道：“这行李，是田心的？！”

趁他神情有一丝恍惚，若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包袱，红润的小嘴微撅，冷哼道：“是广少爷的姑姑——大小姐的，所以，还请少爷尊重点。”

“这么说，你是怕她一个人偷偷溜了，所以才紧紧抱着这个东西不放的。”目光轻扫了扫那个方寸大小的包袱，田广低声道。

点了点头，旋又猛摇了摇头，若水辩解道：“小姐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她一定会带着若水一起走。”

眉头微皱，田广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用力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低斥道：“傻丫头，我猜，这个一定是她让你拿着的吧，你真的以为，她如果想走，还会在乎这么几件东西？没有这点行李，她就没办法活了是不是？”

“总之，不管有没有这个，小姐都不会丢下若水一个人离开的。”俏脸微微泛白，若水也是隐约感到一丝不安，贝齿轻咬了咬下唇，语气强硬地道：“小姐练完剑一定饿了，请少爷让开，若水要回去服侍小姐。”

“练…练剑？这女人什么时候练过这玩意？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开始说胡话了？”挑了挑眉，田广轻笑道。

闻言，若水脸颊上闪过一抹惊慌，大眼定定地望着田广，呐呐道：“小姐不是去找广少爷聊天了吗？或者，还有练剑？难道，少爷没碰到大小姐吗？”

翻了翻白眼，田广颓然地泄了口气，摇头低叹道：“笨蛋，跟我练剑？这种话，亏得你也敢信，她……”

话未说完，一抬头却发现若水发疯似地疾奔了出去，晶莹的泪水随风飘洒着，在墨染的夜空映衬下，显得分外刺目。

“别追了，她已经走远了。”

寂寥的回廊尽头，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面色略带暗殇的田横，直了直身体，上前几步，道：“她让你暂时先留在这里，等她安定下来之后，会派人来接你的。”

“不，不会，不会的…”用力摇晃着脑袋，若水哭喊道：“小姐答应过会带若水一起走的，小姐从来都不会食言，她不会丢下若水自己离开，不会…”

“真是稀罕，想不到偷偷摸摸这种事，她也学会了。”嘴角有些僵硬地扯出一丝苦笑，田广咬牙道，漆黑的眸子中，终于也是难以控制地流露出痛彻的心伤。

“田广，有这么说自己姑姑的吗？”剑眉微皱，田横沉声道，旋即目光一转，望着小脸全是泪痕的若水，安抚道：“好了，别再难过了，她这么安静地离开也好，免得明日分别时，搞得大家都伤感。”

“哼，她倒是很洒脱，有没有想过别人会不会难过。”冷冷地嗔怒道，田广俊秀的脸庞微微阴沉，先前的潇洒率性，此刻却是再也难以展露半分。

“扑通！”

重重的跪地声响，忽然传出，若水哭求道：“将军，求你让若水出去，不管小姐已经走出多远，若水都要追上她。”

“你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过怎样的生活，就这么坚决地要跟她走？离开这里，她就再也不是身份显贵的大小姐，没有大王罩着她，也没有将军护着她，更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敬着她，你跟着她做什么？”额头上的青筋鼓胀着，田横强忍着心底的黯痛，喝令道：“把眼泪擦干，站起来！”

小嘴倔强地抿成一条细线，若水用力擦去眼泪，语气异常坚定地道：“如果不是六年前，大小姐把若水带到府中，若水早就已经横尸街头，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就算大小姐失去一切，连自己的亲人也要跟她决裂，若水也绝对誓死追随她，漂泊也好，流浪也罢，总之，只要若水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离开小姐半步。”

“好，有骨气，本少爷看好你！”用力拍了拍手，田广上前一步，如同拎小鸡一般，兀自将她拎起身，含笑道：“将军不让你走，本少爷送你去，保证一定帮你追上她。”

“谢谢广少爷。”眨了眨泪光闪烁的大眼，若水娇笑着感激道，继而对着田横恭敬地欠了欠身，“对不起，将军，若水曾经发过誓，这辈子永远都要侍奉在小姐身边。”

“小丫头，跟本少爷走。”霸道地揉了揉若水的小脑袋，田广嘴角微扬，无视田横的厉目，拉着她径直迈步离去。

拳头紧紧地握起，田横双目一抬，望着二人倔强的背影，沉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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