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204章崩溃过后芳心触动

当韩信*那一声冷漠而绝决的回答落定后，田心圆睁的秋眸骤然一闭，前一刻还在意乱情迷的她，此刻仿佛被打入万丈深渊，心脏恍如要脱离身体般，疾速下坠。

她原以为韩锋只是断了条手臂而已，这个惩罚虽然不小，可对他来说，也算是罪有应得，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韩信*对他的报复会是如此残酷，而她先前所说的那番讥讽和恶毒的话语，此刻却是如同一根根利刺般，狠狠地扎回到了她的身上。

“姐姐，你怎么了？”闪眨的晶瞳，望着田心那张骤然惨白的脸庞，小童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小声道。

“咳咳…”一把拉开小童的手，老人苍眉微皱了皱，躬身道：“我们先告辞了，请小姐一定要保重身体，韩锋那人，唉…”

“大叔，慢走。”对着老人略点了点头，田心目光慢慢转向韩信*，前一刻还荡着秋水的明眸，此时却变得森寒如冰，依然温婉的声音，却是隐含了丝丝冷厉：“请你，亲自恭送他们！”

“不敢不敢，小姐…”

“请！”目光擦过田心那张清冷的脸颊，韩信*眉头不由得颤缩了缩，径自迈步，恭送二人出府。

当韩信*行出数步之后，身后那如同踩在他心尖的脚步声，也便倏然传进了他的耳中，利眸微眯，偏头吩咐道：“任何人不准跟着她！”

旁边，刺痛的目光，望着田心紧握的纤手上，丝丝血迹浸染出来，若水贝齿忍不住地紧咬着嘴唇，急步追上去，抽泣道：“小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如果还想再见到我，就站住，别跟着我！”虚弱的身体散发着凛凛的寒气，田心冷冷地丢下一句警告后，便是头也不回地愤步离去。

“小姐…”感受着田心话语中那份悲凉和愤怒，若水小脸苦痛地纠结着，却是僵立在原地，泪光闪烁地望着小姐的身影，渐渐在她的视线中模糊、远去…

行走在一条条并不熟悉的街道上，耳边充斥着不同的声音，同样的话题，田心失神的眸子中，茫茫天地仿佛被血染了一般，而她当晚那突然疯魔、鬼魅的一幕，也随着她意识的逐渐恢复，慢慢回荡在脑海中。

身体如游魂般，不知飘荡了多久，当田心猩红的视线，忽然被一片漆黑所覆盖时，茫然的脚步方才缓缓顿下，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残垣断瓦，直至此刻，她才清楚地知道，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当她在安然昏睡时，这里，却在遭受着血腥的屠杀，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哼，你来这里做什么？参观你的成就？还是，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活口，想要斩草除根？”就在田心瑟瑟颤抖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带着刻骨仇恨的声音，幽幽地传了出来。

被那道切齿的阴笑声，唤醒了几分神智，田心惊颤的目光缓缓聚焦，没有转身去看他那张狰狞愤恨的面孔，粉唇中缓缓飘出的淡漠声音，听上去却着实有几分冷血魔女的味道：

“对不起，但是，你抓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他是你的亲弟弟，却被你们赶出家门，从小受尽屈辱和嘲讽，而你这个做哥哥的，非但不觉得愧疚，却还处处想置他于死地，所以，你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听着田心这番貌似正义凛然的话语，韩锋心底的愤恨愈加不可遏制，一时间竟忘了她那曾经妖异可怖的一面，径自上前几步，森然怒道：

“你这么说，倒像是我韩锋罪有应得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你知道多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下评论，这么多年来，我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属下，没有几百人，也有数十人，凭什么他杀人就是应该，而我就他妈的活该。”

“哼，是吗？”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田心森寒的眸子，盯着他那张自觉无辜的狰狞面孔，淡淡道：“飞蛾扑火，火烧飞蛾，生死由谁？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据我所见到的，每次像飞蛾一样主动往火里扑的，好像…是你们吧？如果他真的想杀你，你根本不可能活得到今天。”

“飞蛾扑火？哈哈哈…”听着这番喻意他自找死路的话语，韩锋忽然仰天一阵狂笑，片刻后，赤红的双眼中涌现出暴怒的火焰，嘶吼道：“我倒是忘记了，你是那个庶子的女人，句句话自然向着那个庶子，不过，究竟谁是飞蛾，谁是烈火，现在还言之尚早，我韩锋不是败在他的手上，而是你，是你这个妖女！”

虽然田心所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极力在替自己，替韩信*洗脱罪名，然而那深重的罪恶感，却是如一团烈火般，疯狂地烧灼、吞噬着她滴血的心脏，尤其当目光瞥到韩锋那条残缺的手臂时，虚弱不支的身体，更是忍不住地一阵颤栗。

察觉到田心眼角的一丝跳动，韩锋狰狞的一笑，咬牙道：“怎么，很陌生吗？这可是你的杰作，本公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我砍下你这只胳膊，你早就毒血攻心，不死也变成植物人了。”放空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那空荡荡的袖管，田心面无表情的道。

“哦？这么说，本公子还应该感激你了？但你别忘了，我中毒又是被谁所害。”怒视着田心那张冷血无情的脸颊，韩锋忽然颓笑道：“那个庶子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你这样一个妖女，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如果不是因为这条断臂，本公子差点真的…爱上你。”

“我韩锋这辈子玩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但真正让我动心，想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只有你，这是本公子这辈子说过的，唯一一句最真的…真心话。”赤红的狭眸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深情，韩锋忽然一把揪住田心，恶狠狠的道：“但是现在，我真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丢到湖里喂鱼！”

“如果这样做，能让一切都倒回去的话，不用你动手，我会亲手把自己千刀万剐了，那样，或许我的梦就能醒了。”凄然的一笑，田心声音低怅的道。

“哼，你已经赢了，不需要再在我面前演这种戏，你说得没错，就算杀了你，本公子失去的一切也都找不回来，我杀不了你，而且，我根本也不想杀你，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阴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韩锋余光轻瞥了瞥身后，忽然猛地将她丢开，大笑而去。

被他那充满愤恨的用力一推，身体虚弱的田心，终于是体力不支地瘫软在了瓦砾之中，脑中不断回荡着韩锋最后的那句话，先前强装的淡定和冷血，轰然化为崩溃的呐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感觉到身后忽然出现的熟悉气息，田心压抑已久的苦闷，在这一刻终于无所顾忌地咆哮而出：

“我应该坐在办公室，敲打电脑，或者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电视，而不是在这里，在这个早就已经消亡了两千多年的乱世当中，双手沾满鲜血，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秒，我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可是这个梦却怎么也醒不了，我真的已经快要被它折磨地发疯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身痛、心痛，浑身上下的每个毛细孔都在痛。”被泪水模糊掉的双眼，颤痛地瞥了一眼身后，田心嘶声道：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我真的很想马上结束这一切，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如果只有死了才能让这个梦醒过来，我宁愿立刻就去死。”

“起来，你给我马上站起来！”对于田心那番崩溃的，让他一句都听不懂的鬼话，面容冷峻的韩信*完全置若罔闻般，大手一把将她拽起，厉声道：“看着我！”

“你给我仔细听清楚了，不管你以前究竟属于哪里，是什么，做什么，从这一刻起，全部给我忘掉，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韩信*的女人，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是。”透射着霸气的双目，紧盯着田心噙满泪水的绝望眸子，韩信*掷地有声的道。

“为什么？”清眸中的泪珠忽然一顿，田心颤抖的声音，低呐道：“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不恨我？张良…”

“记住，在这个世上，唯一能让我恨你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背叛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语气绝决的道，韩信*大手兀自一拉，将她死死拥在怀中。

被泪水冲刷得惨白的脸颊，深埋在男人怀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田心那身用以掩盖内心惶恐的坚强外衣，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卸去，这个狼性十足的霸道男人，似乎真的征服了她，然而，或许也仅仅是限于目前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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