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222章执着跟班

望着凝眉沉思的田心，若水那原本隐含期盼的目光，忽然变得黯淡了几分，呐呐地吐出一口气，轻声哀叹道：“小姐，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闻言，田心脑中刚刚闪过的一个人影，倏然消失，思路也是随着若水的哀叹，嘎然而断，恍如一道即将破解的谜题，再次陷入僵局一般，令得她凝重的眉头更加紧蹙了蹙。

“越想越荒谬，罢了，还是先醒醒吧。”收起脑中那胡思乱想的杂念，田心微偏过头，望着小脸哀怨的若水，秋眸中浮现出些许的柔和，轻声道：“怎么了，怨声载道的，老天爷得罪你了吗？”

望着那总是将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的大小姐，若水忿忿地瞪了瞪天空，竹筒倒豆子般地喋喋道：“小姐好端端地突然失忆，冒着生命危险出使楚军，却被赶出齐国，还有…”

“停，停！”纤手微抬，田心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头，旋又被她这控诉般的语气，弄得微皱了皱，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苦笑道：“我说小姑奶奶，你这是在罗列我的惨状吗？想让我从中觉得悲哀呢？还是，反思？”

“不是，若水不是这个意思，若水就是觉得，老天爷对小姐特别不公平。”小脸上露出一抹苦痛，若水喃喃道：“小姐失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想起一点，可是，却偏偏是最不开心的事情，难道老天爷不是在成心捉弄人吗？”

听着她口中那貌似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小事，田心淡漠的一笑，心头嘀咕道：“这就叫捉弄人吗？那么，让我清楚地知道身边每个人最后的下场，提前承受这种痛苦，却不知道该放手还是插手，这又算是老天给我的什么呢？捉弄，还是惩罚？”

“小姐，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让你很难过？现在若是想起来，一定还会很难过吧？可是小姐这样用力想，却又想不起来，看上去好像比当时还痛苦。”瞧着田心秀脸上那抹苦涩的笑容，单纯的若水，窃以为她还在为那想不起的事情而苦恼，完全不了解她心底真正纠结的是什么。

“傻丫头，自找痛苦的事情，我会做吗？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我干吗还费劲去想，别多心了，我根本没在想这件事。”被这颇容易感伤的小丫头，弄得有些无奈，田心清眸缓缓眨了眨，掩去那一丝淡淡的惆怅。

“小姐没在想那件事吗？可是，为什么小姐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似乎对田心的这个回答，还有着几分质疑，若水大眼闪烁地眨动着，呐问道。

“这小丫头当真是来伺候我，而不是折磨我的吗？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为什么？头痛啊！”心底默叹道，田心忽然厉瞪了她一眼，沉声道：“我痛苦，是因为你这丫头骑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啊？”俏脸微怔，若水有些无辜地笑了笑，轻声道：“那是因为看到小姐在想心事，若水才…”

“等等！别说话！”厉声打断她的话，田心耳根微动，目光警觉地向后扫了扫，忽然命令道：“下马，快点！”

“小姐，怎么…”

“别废话，照我说的做，把马放到一边，躲到树后面去。”径自跳下马，田心不由分说地拉起若水细弱的手腕，快步走向一旁的树林。

就在她们刚刚隐藏起来之后，一骑尘土骤然掠过，然后在那两匹被丢弃的马旁停了下来。

“咦？人呢，去哪里了？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怔怔地望着那两匹不见了主人的马，来人眉头紧皱了皱，呐呐自语道。

“小姐，他…”

“在这等着，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低声交代了一句，田心微沉的秀脸上，不由得掠过一抹疲色，身形微动，脚步静若无声地缓缓走过去，忽然开口道：“骑马跟踪，似乎不是太容易吧，陈虎！”

“小…小姐，呵呵，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听到身后骤然传出的清冷声音，目露焦急的陈虎，慌忙翻身下马，微低着头道。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碰巧路过。”语气微寒的道，想起先前在客栈时遇到的石坚，田心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无奈，暗暗嘀咕道：“这俩人可真是发小，就连做事都这么雷同。”

听着田心那似有所指的话语，陈虎眼珠微转了转，疑声道：“也…碰巧路过？小姐的意思是，刚刚…”

“这个不重要，老实交代，你跟着我，想干什么？”秋眸紧盯着他那张油滑的小脸，田心径直问道。

低垂的脸庞上，一抹貌似落寞伤心的神色，缓缓滑过，陈虎轻咬了咬嘴角，低声道：“那个…小姐交代的任务，被公子给识破了，所以，小的被公子赶出府了。”

“哦，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一声抱歉，而且，还要对你负责任呢？”眉尖轻挑，田心语气不明的道。

“不不不，小的不敢。”略微抬起头，陈虎忙摆了摆手，木然低笑道：“只是，小的现在无处可去，能不能跟着小姐？或者，求小姐回去见见公子，帮小的说几句话，让陈虎可以继续留在公子身边。”

“帮你说几句话，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于背叛他的人，他好像从来不会放过吧，怎么没直接把你给…杀了？”秋眸中闪过点点异芒，田心忽然森寒道。

“呵呵，小姐是在跟陈虎开玩笑吗？”被田心冰冷的眼神震慑了一下，陈虎面容僵硬的一笑，讷讷道：“以公子跟小姐的关系，小的怎么能算是背叛呢？”

“哦，既然不是背叛，那么，他怎么会把你给赶出来呢？”瞥了一眼这跟石坚如出一辙的小子，田心正色道：“离开之前，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不安安分分地跟着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就不怕他真的一怒之下，把你一脚踢出府外吗？”

“我…”眉头狠皱了皱，陈虎垂首道：“属下知道，小姐一心想帮公子，可是，之前的事情，似乎对公子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小姐可不可以先留下来，等公子真正振作起来了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离开的事情。”

听着他言语中竭诚为主的考虑，田心目光略微柔和了几分，缓缓道：“给你举两个例子吧，一个是生长在草丛里的冬瓜，或许不那么容易被人察觉到，可是，它却在暗暗生长；再有庭院前的春雪，或许前一刻还是厚厚的一层，但是不知不觉中，它却已经在慢慢消融。”

“很多时候，人的眼睛容易忽视一些细节，其实，只要你用心去观察，你会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在改变了。”秋眸微眨，田心轻声道：“你跟了他那么久，应该很清楚他的个性，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算没有人劝他，他自己也会劝自己，事实上，他心里究竟是不是开始动摇了，你，应该也感觉得到吧。”

静静地听着田心那番总是理智大过情感的话语，陈虎迟疑了片刻，旋又执着道：“小姐既然那么清楚公子心里想什么，自然也该知道公子不想让你离开，为什么…”

“你怎么又绕回去了？我不说跟你说过，我有我的事情要处理吗？你快点回去吧，我该走了。”被他那执拗的劲头，惹得心底泛起一丝急火，田心秋眸一瞪，厉声道。

“要不，让属下护送小姐一程吧，等小姐到了安全的地方，属下再回去。”知道留不住她，陈虎眼珠飞速地一转，另作提议道。

“嘁，我还用你护送吗？别忘了，本小姐当初是如何一个人对付韩锋他们的。”唇角挑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田心轻笑道。

“是，可是小姐好像忘了自己也差点送了命。”口中呐呐道，陈虎嬉笑了笑，继续道：“属下知道小姐有勇有谋，但是多一个人，至少也多一份安全嘛，还是让属下护送小姐吧。”

“安全？那可未必，我还怕你拖累我呢。”轻瞥了他一眼，田心直说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他知道我要去哪里，也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你不用再瞎操心了，快点回去，安心报国吧。”

目的被识破，陈虎稚嫩的脸庞微微抬起，少了那一抹油滑之色的黑瞳，顿时显得清澈了几分，“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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