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224章冷血的无奈

单从田心那纤瘦的身形和清雅的气质来看，似乎颇有些人畜无害的感觉，然而她脸上太过淡然的表情，以及话语中蕴含的些许冰冷之气，却是让得老者忍不住有些发虚。

“看得出来，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丫头肯定不缺，所以，恳请小姐做做善事，让老汉把这丫头带走，待家中小女脱险之后，愿送去给小姐为奴为婢。”苍眉微皱，老者许诺道。

“让你把她带走，就算是做善事吗？这种善事，怕是会遭雷劈吧。”目光淡定无波地盯着老者，田心反问道：“如果我今天让你把她带走了，你还敢把女儿送给我做丫头？难道不怕有朝一日，我也会这么对你的女儿吗？”

“你，你不要逼我，如果带不走她，我…我就杀了她！你最好别当我是在开玩笑，快点让开，就算落在土匪手中，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手指忽然一用力，老者咬牙威胁道。

“咳，小…小姐…”

“闭嘴，这个，算是对你单纯鲁莽的教训！”秋眸冷厉地瞪了一眼小脸涨红的若水，田心目光幽幽地注视着那只沧桑的老手，轻笑道：“老先生一定没杀过人吧，手那么抖，能使得上力吗？”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就算老汉我以前没杀过人，也不代表我现在不会，如果你再不走的话，我一定下得去手。”嘴角抽搐着扯出一丝冷笑，老者继续威胁道。

没有理会老者的恐吓，田心微眯的秋眸缓缓转了转，忽然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女儿，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吧？你要救女儿，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这方法妥当吗？你如何保证，我这丫头一定能够替得了你女儿？而且又怎么知道，土匪就不会把她们两个一块带走呢？”

“这个…”表情忽然一滞，老者那完全被焦急和担忧所占据的神智，在田心这番提醒之后，也是猛然间清醒了几分，当下略微迟疑了片刻，继而眉头狠狠地一皱，仍是固执道：

“我，我说不过你，但是你也别想靠这几句话，我就会放人，他们说了，只要我能找到别的女子替换我女儿，他们就不会对我女儿怎么样，所以无论如何，她，我一定要带走。”

“老先生，请问您今年贵庚了，居然还这么天真，与其相信土匪的话，您还不如相信我。”嗤笑了一声，田心黛眉微蹙，正色道：“如果你现在肯主动松手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替你想一个，更为靠谱点的办法。”

“你？”凝眉打量了田心一番，老者目含讥笑地摇了摇头，不屑道：“我承认，小姐的确有些小聪明，但是，凭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能想出什么对付土匪的办法，你别想蒙我了，这个丫头，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你别太小看人了，我们小姐可是…”听不得老者这番语带不屑的话，若水大眼忿忿地一瞪，顾不得自己尚被死死掐住的脖子，咬着一口小银牙声辩道，只是话没说到一半，便是在田心冷厉的目光下给吞了回去。

“好吧，既然老先生不需要，那我也懒得再费唇舌了。”淡漠的一笑，田心也是懒得再耗费时间，素手一扬，兀自亮出那枚，一开始便已夹在指间的飞镖，冷语道：“你觉得，是你的手快呢？还是，我的镖快一些？”

“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吗？请老先生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了。”秋眸缓缓眯起一抹锋利的弧度，田心目光随意地扫了扫旁边的那棵大树，旋即甩手一掷，将最高处一颗拇指大小的红果…断根射下。

苍目怔怔地望着地上那颗连根断下的红果，老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那枚飞镖对准的是…他，恐怕随便身上哪一个部位，都会不偏不倚地稳中吧。

“小姐。”趁着老者惊讶呆滞之时，若水慌忙挣开他那只发抖的苍手，疾步冲到田心身边。

“正如老先生所言，兔子急了还咬人，所以，刚才的事情，我不跟您计较，您，可以走了。”目光淡漠地瞥着一脸惊诧的老者，田心

语气毫无波澜的道。

“扑通！”

僵滞的身体忽然跪倒在田心跟前，老者哭求道：“刚才是老汉眼拙，冒犯了小姐，恳请小姐出手相救，老汉愿…”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干脆直接地打断他的哭求，田心黛眉微蹙，有些冷血的道：“对付老先生您，我自然绰绰有余，不过，若是对付土匪，我的确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您求我也没有用。”

一直将田心视为天下第一善人的若水，此刻看着她这副冷漠无情的姿态，小脸不由得一滞，呐呐道：“小姐…”

“你给我保持安静，一边呆着。”面容中带着一丝冰冷，田心仿佛骤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厉目森寒得让人望而生畏。

“可是，小姐刚刚不是说有办法吗？我知道，先前蔑视小姐，是我老眼昏花，出言轻侮了小姐，请你念在老汉救女心切的份上，姑且不予计较，设法救救小女吧。”眼眶微微泛红地望着田心，老者恳求道。

“我已经说过了，之前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至于所说的救人的办法，我只是说或许会考虑，但是很抱歉，我没考虑出来。”淡漠的表情中，依然看不出有丝毫的动容，田心直言道：“您老继续跪下去也没用，还是留着这点时间，回去陪陪您的女儿，或者，再找其他人求助吧。”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听着那近乎绝望的淡漠回答，老者面露凄然的一笑，苍目无力地闭了闭，两行浊泪缓缓滑落下来，口中颓叹了一声之后，慢慢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落寞离去…

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田心兀自抽回那两道看似冷漠的目光，莲步轻移，缓缓走开几步。

“小姐，你…真的没有办法吗？为什么不肯帮助他们？”俏脸上充斥着疑惑和失落的表情，若水大眼紧盯着田心，不解道。

俯身将地上的飞镖捡起，轻轻拭去上面沾染的尘土，田心忽然略含感伤地叹了口气，淡淡反问道：“你这丫头脑子没坏吧，他刚刚可是想要把你送去给土匪，甚至还想杀了你，这种狠毒之人，有什么值得帮助的？”

“可是，他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啊，一时被逼急了，才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他刚刚不是已经向小姐道歉了吗？小姐为什么还是不肯帮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掐的事情，若水疑问的声音中，却是处处在为那对父女着急。

“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吗？如果刚才占据上风的是他，而不是我，你怕是早就被送进土匪窝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替他说话。”秋眸凝视着指间的飞镖，田心语气不无愤慨的道，然而这句话听上去，却是隐约有点借此言它的味道。

“可是…”

“别再可是了，如果为了救那个女孩，一定要把你送给土匪，你愿意吗？”被她这以德报怨的劲头，弄得心底有些着恼，田心嗔瞪了她一眼，厉声问道。

闻言，若水细眉紧紧地一蹙，貌似内心真的在做着什么重大的抉择一般，静默了片刻后，目光郑重地盯着田心，轻灵的声音颇为坚定的道：“如果可以的话，若水…愿意。”

“就知道你个傻丫头会这么说。”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苦涩，田心秀脸上未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兀自吟叹道：“上善若水，你可真对得起这个名字啊，我看，以后不能再叫你傻丫头了，应该叫你活菩萨才是。”

“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如你所想得那么简单，我也想帮他，但是我连土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觉得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来，直接去抢人吗？还是，你有什么良策？”凝视着若水那张急他人之所急的纠结小脸，田心秀脸上终于也是浮现些许无奈，语气怅然地问道。

“连小姐都想不出办法吗？”俏脸微沉，若水大眼中不由得闪烁出点点泪光，暗自难过半晌之后，忽然惊声道：“要不，我们快点赶回去告诉将军，让将军去把那个女孩救出来。”

“丫头，你确定自己正醒着吧，天黑之前能赶回去就不错了，你觉得土匪会耐心地等在那里不动吗？而且，你真以为田横大将军闲着没事做，会跑来这里剿匪吗？”差点没被这丫头的傻话给一口气呛死过去，田心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摇头道。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呐呐低语道，若水耷拉的小脑袋微微抬起，望着正迈步走开的田心，大眼猛地一睁，急声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休息够了，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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