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三剑客（下）

“三剑客。

        “老大童乐，年十八，人缘一流，遇到的江湖人士大多会卖她一个面子，然武功特别低微，只会基础的格挡防御。

        “老二宫晴，年十七，武艺高强，容貌昳丽，门派不明，疑似与顾剑门有关，武器是弯月刀，材质普通，已断。

        “老三林路，年十六，智计双绝，未知家世，非富即贵，然心胸狭窄，报复心重。

        “呵呵。”

        林路合上《江湖录》，将其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对面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年，嘴里塞着布团，满脸惊恐。

        “我心胸狭窄？”林路问那青年。

        青年连连摇头。

        “我报复心重？”

        青年拼命摇头。

        “你写的没错。”

        青年不知道该不该摇头了。

        “我问你答，不许乱叫。”

        青年立刻点头。

        林路用手指拉出沾满他口水的布团，指着脚下踩着的《江湖录》：“这书是你写的。”

        青年活动了下发酸的下颚：“以前都是我爹在写的，这两年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程明秀。”

        林路友好地笑道：“我在齐灵山庄也碰到一个程明秀，跟你一样祖上都是做情报收集买卖的。”

        “他是假的，我被他打晕了，醒来的时候……”程明秀脸色一变，不愿再说下去。

        “嗯，被卖到了私闾做小倌对吧。”林路补充道。

        程明秀露出怨恨的表情。

        “你知道打晕你又卖了你的人是谁吗？”林路问。

        “不知道，我正在查，”程明秀恨恨地说，“要是让我找到了他，我一定……”

        林路挥了下手，树后立刻钻出一人，拿起地上沾满了土的布团就给程明秀塞了回去。

        “唔！唔！”程明秀涨红了脸，这一刻他对林路的恨意不亚于那个把他卖了的男人。

        林路又挥了下小手，程明秀直接被拖进了树丛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银朱色圆领长衫的男子拨开树丛走出来，对着林路躬身一拜。

        “陛下。”

        林路微微一笑：“王侍郎，朕可否信你？”

        王子木颔首，语气诚恳：“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那好，朕问你，朕……胖吗？”

        王子木沉默片刻：“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路眨眨眼：“真话。”

        王子木道：“胖。”

        林路不死心：“假话呢？”

        王子木回：“不胖。”

        “果然还是这假话顺耳……”林路仰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王侍郎再给朕查一事，究竟是谁卖给童老太账本的。查明白了，能为朝廷所用最好，若不能，你知道该怎么做。”

        “诺。”

        林路拿出一包蜜饯，丢给王子木一颗：“齐灵山庄的探查任务进行得如何了？”

        王子木侧跨一步接下扔得非常不准的蜜饯，回答道：“刚进到地下第三层。”

        “那得加快速度了啊，王侍郎。”林路抓了一把蜜饯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嚼着。

        “诺。”王子木看了眼手里正在被手心热度融化的蜜饯，糖汁黏得要命。

        “吃吧，化了就不好吃了。”

        林路绕过王子木，自顾自下山前往童家老宅蹭第一顿晚饭。

        主食是白米饭，配菜是盐烤青花鱼，除此之外只有一碗豆腐青菜浓汤。

        “吃不惯可以去别家。”童老太拿起碗开始动筷。

        “玄武县地处内陆，青花鱼属海鱼，”林路笑嘻嘻道，“童老太破费了。”

        “食不言。”童老太板着脸，慢悠悠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仆人小方跑进院子里：“老夫人，六少爷还没醒来，大夫说今晚可能会烧得比较厉害，老爷和夫人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一点米水也没沾过。”

        “哼，那倒插门的跟我犟脾气是吧。”童老太“啪”地放下碗筷，“让厨房把紫菜饭团热好端进去，还是不吃的话，明天起就把照顾六少爷的人都撤了。多大点伤，自己熬熬就过去了。”

        “是。”小方领完命又跑了出去。

        “我觉得你烧碗超级辣的麻婆豆腐端进去，没准就能把童乐馋醒。”林路滋溜滋溜喝着汤建议道。

        “他喜欢吃辣？”童老太显得十分疑惑，没见童乐在家碰过辣啊。

        “很喜欢啊，无辣不欢的。”林路夹一块鱼肉，配一大口饭，“之前走山路的时候，宫晴搜集食材，童乐负责烹饪，我嘛负责吃。他手艺很不错，在家也经常给您做饭吗？”

        童老太摇头：“童家有专门的厨子，还用不着他下厨。”

        “这么说他就是无师自通咯。”

        童老太听着林路不停吧唧嘴的声音终于忍无可忍：“您该注意点形象。”

        林路无比委屈地看着童老太：“我现在是林路，不用管形象的。”

        童老太无奈闭眼：“跟你娘一个样。”

        童乐的高烧在持续了三天两夜后终于退了下来，人虽然还晕着，但多少能灌下点米汤。

        “少爷在念叨什么呢？好像跟前两天不一样了。”

        侍女小月凑近了仔细一听：“……桑……肉……房”

        “桑肉房？肉？”另一个侍女小星大胆猜测，“少爷是不是饿了，毕竟这么多天才就喝了点米水。”

        “那房呢？”

        “房子啊，少爷以前不是总说想在城郊买个房子养老的吗？”

        “那桑是什么？桑叶吗？可少爷最怕蚕宝宝了。”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小月俯身再次凑近去听，却正好对上童乐微睁开的双眼。

        “少爷，你醒了！”

        小月的声音在童乐耳中炸开，臀部跟火烧一样。

        （三十大板，我的屁股，痛，痛死了！）

        小方接到消息，立刻跑到童老太院子里汇报。

        “老夫人，小……六少爷醒了。”

        童老太侧身，表情冷漠：“哦，下去吧。”

        “是。”

        小方有点慌，老夫人对六少爷一向十分宠溺，就算这次犯了大错也还是很快原谅了他。而且在六少爷昏迷期间老夫人还一直让她留意那边的动向，怎么现在听到六少爷醒了的消息却这么不高兴呢？

        “那商若凡人品如何？”小方走后，童老太问林路。

        林路想了想：“公子榜第三，应当还不错。”

        童老太嗤笑：“全是瞎评的榜，没几个真材实料的。”

        林路望天：“这几年有怀阳公在背后监督，榜单排名真实了许多。”

        “你敢说没收钱？”

        林路瞅地：“多少收了那么一点。”

        “商若凡……”童老太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那个商若晗的弟弟吗？”

        “是啊。”

        “长得很好看？”童老太问。

        “挺好看的。”

        “哪种类型的？”

        “唔……如沐春风型吧。”

        童老太苦了脸：“唉，是阿乐喜欢的那类。”

        “嗯嗯。”林路表示赞同。

        童老太垂头：“女人找女人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何况是男人找男人。”

        林路想了想，道：“商若凡是实的，可能不会喜欢童乐……”

        童老太猛地抬头，瞪着双眼：“他怎么那么蠢！”

        林路愣了下：“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像家里人？”

        童老太跺了下脚，又来多踱了好几个来回：“他醒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不去了，到时间该回家了，否则那些人非掀了我的房顶不成。”

        童老太看着林路滚圆的腰身：“老身记得您比阿乐还要小上两岁。”

        林路嘿嘿一笑：“他们可不会因为我年纪小而放水。”

        童老太默然。

        林路负手离去，走到院门口时，她回头道：“对了，我已派人去寻丹灵珠，找到了送您一颗做七十大寿的贺礼。”

        “七十大寿啊……”

        童老太弯腰去拿地上的水壶，想给后院的花浇点水。

        “咔。”

        “那老不死的下手忒狠了！”童母边给童乐上药，边大骂道。

        （啊，娘您骂归骂，手可轻着点啊！）

        童乐咬着枕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童父蹲在一边默默给童乐把粥人工吹凉。

        童母骂得口干舌燥，看着儿子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自责得要命。

        “儿子，娘存够钱了，咱们这就净身出户！”童母抓住童乐伸向粥碗的手，一脸认真道，“娘保证，这次是真的！”

        童乐摇了摇头，左脸擦到了枕头上的口水。

        （呃，自己的口水，没事没事。）

        “娘，我没事。”童乐从童父手中接过碗，“这次出门，我给童家签了几个单子，虽然数目不大，但至少能把亏的部分拉回来大半。”

        “你都这副样子了，还管什么破生意？”童母骂道。

        “咚咚。”

        “老爷、夫人，老夫人有口信让我转达。”

        小方在外喊道。

        童母看了眼蹲麻了正在揉腿的童父，后者放下碗立刻起身去开门。

        小方进了屋，学着童老太的样子重咳一声：“阿乐的身份目前还不能公开，对外就说小姐染了湿疹不宜吹风见客。现在他既然已经醒了，就立刻收拾行李滚去青龙县静养。”

        “凭什么要大老远去别的郡养伤？”童母气道，“在这里养伤不是更好吗？”

        小方缩头：“老夫人就是这么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童父急忙拉住童母：“替我谢谢娘的好意，不过能不能让阿乐再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小方摇头：“老夫人特别强调，今日就得离开。”

        “我特……”

        童父连忙捂住童母的嘴：“好的，我这就准备。”

        小方看着快要发飙的夫人，脚步逐渐向外挪动：“老夫人已经准备好车马了，就在后门口候着。”

        （呵呵，奶奶动作真快，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送走……）

        童乐就这样撅着屁股被抬上了马车，由小方驾车一路护送，被扇了两巴掌的童父死抱着童母不让她追上去。

        “祖母她……可是还在生我的气？”童乐努力从车厢里探出个头问正在赶车的小方。

        “我不知道。”小方头也不回地直接用手把童乐的脑袋按回了车厢。

        随着车厢门被重重关闭，童乐发出一声长叹。

        （早知道就在板子上杀个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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