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怎么了？”她被我的举动吓到，反手抱我入怀，不断用手抚摸我的头发。

        我小的时候曾被皇后驯养的一只狸猫吓到，继而夜哭不止，她当时就是用这个动作安抚我的。

        “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说与母妃听，母妃替你做主。”

        我闷在她肩头，无声的摇摇头。

        任母亲强势，这天下也终究有她开罪不起的人。

        我不忍她着急，缓了片刻，从她怀中直起身，解释道:“儿臣没事，只是太过担心母妃的身体，你答应儿臣，不论怎样，为了孩儿，一定一定要保重身体，儿臣不能失去母亲。”

        听我这么说，她这才松了一口，面上神色也恢复了柔和，用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又替我擦干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傻孩子，母妃也舍不得承曦，母妃只是为你父皇的事思虑过重，有些失眠，这才让太医开了副安神补脑的方子，没想到吓着你了，母亲还等着抱孙儿呢，你别瞎想。”

        “不让儿臣瞎想，那母亲就要好生将养，”我说着将手中的芙蓉花插在了她的鬓边，艳丽花朵将她脸色也衬的明艳了几分。

        她伸手虚抚了抚鬓边的花朵，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盈盈的模样:“母亲会的。”

        自从那日与太子起了龌龊，每每想到都觉得胃中恶心，与他能避侧避。

        这日，我正靠在窗边的矮榻上看书，忽听得宫人来报，说荣国府的荣世子在门外求见。

        我闻言将目光从书上收回，转而看向窗外，今日又是大风，庭中那些花草都遭了殃，被风吹打的七零八落，好不凄惨。

        “说有什么事了吗？”我望着窗外，淡淡道。

        “荣世子说要送给殿下一件礼物。”

        “让他回去吧，就说辰曦宫什么都不缺。”

        “是。”

        听见宫人退出去，我将目光重新放回书上，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将书页重新翻过。

        又耐着性子看了几页，却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来人。”我开口道。

        “殿下有何吩咐。”宫人听见动静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我合上书，从榻上起身，吩咐道:“帮我更衣，我要出去走走。”

        “是。”

        宫人从内室取了新外袍想帮我换上，被我拒绝了，这件外袍是尚衣局新制的，颜色艳丽，我不喜欢，让宫人另取别的来。

        宫人神色为难:“殿下，今日温度骤降，厚衣还未烫熨妥帖，恐怕穿了不合身。”

        “那就取薄衣来，另取一件披风，应该不打紧。”我不甚在意的让他去拿。

        他略顿了顿，才转身拿了新的过来。

        我原以为加了披风便不会太冷，谁知走多几步，身上的热气一散，手脚越发冰凉起来。

        我朝四周看了看，急走几步躲在了一处假山后面。

        这处背风，我身上觉得暖和了些，然后对跟着的宫人说:“你回去再帮我取件披风，厚些的。”

        “是。”宫人得了吩咐急急忙忙往回跑。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靠在了假山的石头上。

        夜色已近，四处都是朦朦胧胧的，我目光放空直直盯着附近一棵秃了叶子的大树，一时间思绪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突然一沉，有人用一件披风紧紧将我裹住，接着我便落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鼻间萦绕着淡淡的冷冽香味，一时间令我神思恍惚，连挣扎也忘记了。

        “为什么不见我。”耳边响起那人略带不满的声音，裹挟着灼人的热气，不轻不重落进我耳中，震耳发聩。

        我瞬间灵识回归，使力从他怀中挣开，借着不甚明亮的月色将面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比我上次见到瘦了许多，脸部轮廓却愈发英挺，眉眼也更加深邃。

        我急喘了几息，然后出言呵斥道:“放肆，你太无礼了。”

        我言语激烈，他无奈直视我半晌，终是将头低下，半跪在地下，恭敬朝我行礼:“裴荣见过九皇子。”

        我微微垂眸看着他，静静等着胸口的激荡渐渐平息。

        “九皇子不问问我何时回来的吗？”他跪在我脚边半晌，终是忍不住抬头看我。

        我抿抿唇，明知早该离去，却脚下生根一般，半步也挪不动。

        “承曦。”他迎着我的目光起身，忍不住想靠我近些:“你还好吗？我在北境听闻京城中的消息，便忍不住日夜兼程赶了回来，你有没有……”

        他说着又上前几步，已经离我极近。

        我侧头避开他快要抚上我脸的手，嫌恶道:“别碰我，脏死了。”

        闻言，他手一顿，微微屈着的手指似乎轻颤了一下，片刻后终是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我赶了半个月的路，还来不及回府……”

        我看出他面上风尘仆仆，但我心中偏不想领他的情，故意对他眼中的委屈神色视而不见，生硬打断他的话:“那就快些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听我这么说，抿唇不再开口，只眼神直直看着我，似要将我看穿，我亦不甘示弱，回瞪回去。

        不知怎的，他看我这样，方才的委屈神色竟渐渐敛去，眸光微动，好似愉悦起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承曦。”

        我皱眉，冷笑一声:“荣世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你是谁？值得我去生气。”

        “你不气我，我自求之不得。你不知这半年来，我在北境寝食难安，心中万般牵挂你，好几次都想偷跑回来看你，为着就是求你原谅。”

        我简直气极，他是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从前竟不知他这般厚颜。

        我无心与他多说，将肩上披风扯下塞进他怀中，转身就走。

        “等等。”他扯住我，又将那件披风裹到我身上，趁机表白道:“这是我专门去北境极寒之地猎杀的雪狐，知道你畏寒，特意找人给你做成了披风，你喜欢吗？。”

        “不喜欢。”我想将披风解下给他，却被他按住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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