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庆贺生辰

光阴如沙漏般飞快流逝，转眼已是寒冬腊月。始皇赵政，公元前259年出生于赵国邯郸。由于是正月初一出生，遂起名‘政’。

        作为赵政的授课先生，沈洛伊无疑是严厉的。作为长辈，她对赵政还是关爱有加的。赵政学习勤奋刻苦，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他天资聪颖，头脑灵活，学什么都快，关键是能吃苦，一年也就生辰休息一日，这种精神让沈洛伊也心生敬佩！

        去年生辰洛伊送给赵政一支毛笔，以此鼓励他好好学习，不可生出懈怠之心，今年她打算亲手做个生日蛋糕。既然要做蛋糕，那么面粉、鸡蛋都是必不可少的。

        可惜在战国时期，只能买到粗面粉。要达到做蛋糕标准，沈洛伊用竹筛子足足筛选了五、六遍。至于打发奶油，必须要有专门的打发工具，否则生日蛋糕就缺少了灵魂。

        为此，沈洛伊特意去邯山找来一根粗大的竹子，截取几段，制作了现代的手动打蛋器。在报废了三截竹子之后，总算是做出了称手的打蛋器。

        光是制作打蛋器就花去了好几日功夫，为了购买最好的面粉跑遍了市集，最终才将材料准备齐全。

        咸阳城中，公子子楚也将迎来大喜事。安国君赢柱与华阳夫人替子楚择定了吉日，于腊月二十五日迎娶韩国公主。

        经过一系列繁冗的仪式之后，微醺的子楚来到洞房。

        他头戴黑冕，身着精致纹绣的玄色丝织长袍，腰束黑色丝带，意气风发！韩国公主一身红衣，坐在榻上等着子楚与她合卺。

        先秦时代，新郎新娘的酒筵并不和众人在一起，而是在新房中专设一席，新郎新娘在司仪的指挥下，相对而坐，按照一定的程序服用一些饭菜酒食之后，即告撤席，时间不很久。

        所谓“合卺”，是以线相连，新郎新娘各执其一，葫芦一分为二，象征夫妇原为二体。

        以线连柄，则象征两人通过婚姻而相连；合之则一，象征夫妇虽两体犹一心。

        新婚夫妇在酒筵上共吃一鼎所调制的菜肴，同喝一杯，象征夫妻间互敬互爱、亲密无间。

        子楚在司仪的指挥下，与韩国公主完成了合卺仪式。众人退去，新房中仅剩新娘新郎。韩国公主娇羞貌美，子楚看在眼里。

        诚如吕不韦所说，娶妻不过为了稳固自己嫡子的位置，所以并无感情可言。

        事已至此，还是完成整个仪式吧！有朝一日登上太子之位，赵姬母子才能解脱。

        已是深冬，邯郸城草木尽凋，屋舍被白雪覆盖，行人稀少。连续几日下雨，天气越发严寒。道路尚有积雪，湿滑难行，所以今日迟了一些。

        到赵政住所之时，赵姬母子刚刚用过晚饭。赵政身穿玄色衣袍，头扎斜发髻，小脸蛋圆润清透。

        沈洛伊拿出《论语》，准备教学。想起明日就是赵政生辰，又惦记着庆生事宜，不免有些走神。

        赵政似乎也有所察觉，遂问：“先生，何事烦扰？”

        沈洛伊也没有隐瞒：“明日就是政儿生辰，我在想如何给你庆生呢！”

        “先生是在想送何礼嘛？”赵政眨巴着双眼询问。

        沈洛伊轻抚赵政脑袋，说：“生辰之礼我已想好，必定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赵政心里好奇，但始终没开口询问。洛伊反问道：“政儿，你不问问我送何礼嘛？”

        赵政摇摇头，神色淡然：“明日便可知晓，何须多问。况且先生送的礼，政儿都喜欢！”

        沈洛伊心里感叹赵政不一般，又因他感到欣慰：“明日生辰，就休息一日。明晚酉正时分，我会来接你，然后带你去庆生！”

        赵政点头示意，沈洛伊又说：“虽说明日生辰，今日的学业也不能荒废。咱们就轻松些，验收一下政儿的功课吧！”

        沈洛伊合上书籍，随口说出一句：“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此话何解？”

        赵政略微思索，正色道：“治理一个千乘之国，要严谨认真、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开支、爱护官吏臣子，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

        “政儿说得不错！这里其实是孔夫子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统治百姓所提出的策略。以上提及的三个方面，是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

        “政儿有一疑问，请先生指点迷津！”

        “直言无妨！”

        “当今天下，秦、楚、赵、齐强大，燕、魏、韩弱小。六国时常合纵，秦虽强大，到底忌惮六国之兵。各国互相攻伐，互派质子，目的不言而喻！政儿想问，我秦国可能吞并天下？”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四分五裂历几百载，该是统一之时了。大秦民富国强，兵精士锐，上下同心，统一天下是必然，无非是时日问题。况六国实力已大不如前，唯有楚、赵、齐尚可一战，至于魏、韩和燕，不足为虑！”

        幸好穿越前大致了解了战国史，否则今日真不知如何应对。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以一问一答的方式结束了今日教学。

        第二天，沈洛伊早早就起了床，开始刷牙洗脸收拾自己。在先秦时期，人们都是用盐水来漱口。

        唐代时，以柳树沾着粗盐来刷牙。树枝坚硬，不仅不方便滋味也十分不好，哪有现代的软毛牙刷来得轻巧称手呢？

        古代的毛巾大多以粗麻制成，纹理粗糙，使用感大打折扣。每次刷牙洗脸，沈洛伊都悔恨没带现代的物品过来。

        正月初一是赵政生日，所以沈洛伊跟庆叔庆嫂请了一天假。吃过早饭，她就开始在厨房捣鼓蛋糕。

        首先打了六个鸡蛋，加入白糖，拿出竹制的打蛋器开始打发鸡蛋。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打发出绵密粘稠的奶油。

        接下来就是将筛过的面粉进行醒发并揉成圆形的面团，之后放入蒸笼里蒸煮。

        十几分钟后，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出锅。当然，它没有现代蛋糕松软可口，但也不至于太差。

        按照战国的生活水准，这个蛋糕算是成功一半了。下一步，就要把打发好的奶油均匀地涂抹在蛋糕之上，这也是考验技术的时候了。

        可惜沈洛伊技术不太行，奶油抹得不十分均匀。条件有限，技术不行，这个蛋糕造型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成功的吧！耗费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是做好了生日蛋糕！

        沈洛伊看着眼前的蛋糕不由感慨：“真是太不容易了！古人真的太难了！”

        将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入食盒里，洛伊打算稍作休息，酉正时刻去接赵政。

        昨天她找庆叔借酒铺，说要给学生庆祝生辰，庆叔笑着同意了。她决定把赵政接到酒铺，单独给他庆生。

        内心深处，沈洛伊心疼赵政。他出生于赵国邯郸，从小在赵为质，没有父亲的陪伴和关爱。孤儿寡母，时常遭人□□，处境艰辛。

        沈洛伊觉得，赵政是缺乏安全感的吧！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他早熟。

        不管以后赵政如何，现在自己只把他当作普通的小孩子。而她，就像姐姐呵护自己的弟弟，给予关爱。

        吃过晚饭，沈洛伊便提着食盒先去了酒铺，安放好蛋糕，找了几盏油灯。

        先秦时代，照明之物都是动物脂油，燃烧时伴有臭味，不能与现代蜡烛相比。

        沈洛伊来战国近两年，依旧不能习惯这味道。但是，过生日没有蜡烛就缺少了气氛。

        酉正时刻，沈洛伊前去接赵政。由于是赵政生日，赵姬母子的晚餐略比平时丰盛一些。赵姬略施粉黛，比平日更加美艳。

        沈洛伊注意到赵政身旁多了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她打量了一番，见他容貌清秀、五官端正，年龄略比赵政年长一些，该是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没等她询问，赵政却先说道：“先生，这是政儿在邯郸的好友燕太子姬丹！”

        沈洛伊愣住，忍不住多看了姬丹几眼。心想：他就是历史上与赵政交好、之后质秦又逃出秦国、派遣荆轲刺杀赵政的燕太子？长得确实不错，还是个活的！哈哈！看来此次穿越之行，还是挺值的！

        沈洛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赵政的话将她拉回神来：“先生，政儿生辰想邀请姬丹一同前往，可否？”

        “自然是好的，人多热闹！”沈洛伊笑着说。

        赵政得到首肯，内心欣喜。简单的介绍之后，洛伊带着赵政和姬丹往酒铺去。

        酒铺离赵政住所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很快就到了。进入酒铺，沈洛伊先拿到火折子点燃了五盏油灯，瞬间室内一片光亮。

        她安排赵政和姬丹入座，然后拿出食盒。

        古人‘坐’称为‘跪’，即两膝着地，两脚脚背朝下，臀部落在脚踵上，和现代日本人的坐姿一样。她不习惯这个坐姿，依旧保持双腿交叉的姿势。

        “这就是我给你的生辰之礼，如何？”沈洛伊小心翼翼地取出食盒里的蛋糕，放置于桌上。

        赵政和太子丹脸露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蛋糕，嗯……相似于你们这边的糕点。在我们那边，这种糕点只在生辰那日食用，有祝贺之意！”

        “不知该如何食用？”太子丹问。

        “拿匕首分割成一块一块，然后用刀叉就可。”沈洛伊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没有现代切蛋糕的小刀，她只能拿匕首顶替。按照现代的生日仪式，沈洛伊给赵政唱了生日快乐歌，同时让他许下心愿。

        一切完成后，拿匕首切了两块蛋糕给赵政和太子丹，然后自己也尝了一小口。

        口感不怎么好，跟现代蛋糕的味道没法比，倒是赵政和姬丹连连称赞，给足了她面子。

        看着眼前相处和谐的赵政与姬丹，一想到以后俩人势同水火、互相伤害，沈洛伊心里不□□露出淡淡的忧伤。

        身份与立场，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人呐！终究逃不过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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