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爱了十几年护了十几年的殿下要和别人在一起，这是邪神最不能忍受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阴险地破坏那一场十八岁相亲会，将来提亲的人捶了个半死。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所以只能沉默。

        可司空洛怎么可能不知道厄尔斯心里的想法？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厄尔斯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他都知道其中隐藏的意思。

        于是他道：“反正你快死了，等你死后我就去找男人！我要和别的男人结婚，让他在婚礼上给我戴上婚戒。我还要让阿月喊他爹，我还要和他天天上床，生一堆的娃带到你的坟头蹦迪！”

        厄尔斯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将司空洛放倒在床上，眸色血红：“你敢？”

        司空洛略一皱眉：“你吼我？”

        厄尔斯秒怂，方才的凶相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不是，诺伊。”

        狰狞血色爬上眼眸，司空洛张开獠牙对着厄尔斯劈头盖脸一顿骂：“本皇子有什么不敢？你个怂逼有见过本皇子不敢的时候吗？厄尔斯·曼陀罗你到底什么态度？我看你翅膀硬了敢吼我了！丢下我你还有理了？啊？”

        厄尔斯松开抓住司空洛手腕的手，他拥着司空洛的身体，低头埋入满是雷音花蜜香的颈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寻求原谅。

        司空洛乘胜追击一口咬住厄尔斯耳朵上的肉膜，在厄尔斯喊疼之前又安抚似的舔舐：“你总想什么都瞒着我，但是我什么都知道。宇宙平衡要抹除被救赎的邪神，重新诞生一个邪神维持平衡。在原邪神未被完全抹除的情况下，只能邪化无辜的宇宙兽和人，增加阴暗面来达到光暗平衡，是不是？”

        厄尔斯点头：“是。”

        司空洛继续道：“你也可以不用被抹除，但是前提是要和我分开。如果我离开你，你就会变回恐怖的嗜血怪物，然后被带回平衡那里，或是回到幻森世界，当一块砝码。不过我猜你大概率会回到幻森。”

        “哪也不回。”厄尔斯深深吸着司空洛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夜司空洛的味道似乎和平常的不太一样，闻了之后有点晕晕的。

        “你一直没有回去，因为你爱我爱到痴狂，我不在的那五年你天天深陷狂暴状态中，靠着与我气味相似的雷音花平定心神。现在你找到我了，更加不会让我走，你宁愿自己被抹除，也绝不和我分开。”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司空洛抱着厄尔斯头道，“你条笨龙怎么那么笨！我离开你的那五年，你以为真的是因为被你强行标记，从顶级alpha变成变异omega，我接受不了吗？是因为宫廷变革吗？那些东西我稀罕吗？你稀罕吗？”

        “我是因为你啊！你这条笨龙懂不懂？！”

        “我宁愿忍受那种分离的宛如撕裂般的疼痛，我也不想你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不想我所有关于你的珍贵的一切被抹除，连灰尘大小的回忆都不留给我。”

        “你的心脏因为我而变得不再阴暗，那一块光亮的地方是我，既然这样我得对你负责。我不能自私，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地哭着吵着让你留下。”司空洛推开厄尔斯的胸口，“这一次，我们都要做出选择。”

        司空洛看着身旁被迷晕过去的厄尔斯，他低头亲吻厄尔斯的薄唇，漆黑的眼眸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厄尔斯，听好了，即便你变成毫无理智的恐怖怪物，在阴暗里堕落挣扎，也永远不要忘记有一个人一直深爱着你。那个人叫诺伊·雷亚，是你曾忤逆宇宙平衡也要守护的殿下。”

        “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叫阿月，他是你和诺伊·雷亚相爱的见证。”

        司空洛牵起厄尔斯变成黑色混沌的手，亲吻着他的手背：“我等到你给我送花，可终究没等到你给我送戒指。而我给你准备的戒指一直放在你宫里的房间，我以为你会发现的，你真的好笨啊。”温热的眼泪滴到黑色的手背上，他哽咽道，“我再也等不到你给我戴上戒指，也等不到我给你带上戒指。”

        “厄尔斯，我真的好想嫁给你啊。”

        再见了，我的神明。

        猩红的雷翼在月色下铺展，黑色的身影猛的冲向天边那道极光。

        洁白的羽毛落下，包围住司空洛，随后化作金色的笼子将他困住，无论怎么挥舞着手中的血色雷电鞭都无法打破。

        阿佛洛出现在笼子面前，看着犹如一头野兽的司空洛，道：“你疯了！”

        “是啊，疯了。”司空洛苦笑道，“如果当初你愿意和我结契，是否就不会有今天？”

        阿佛洛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道：“对不起，诺伊。”

        司空洛手中血色闪电凝聚，混着金色的光点，他道：“不用道歉，阿佛洛，这也是我的选择。其实我很感激你没有和我结契，不然我不会遇到厄尔斯，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爱他，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深爱一位神明——”

        轰！

        金色的笼子四分五裂，一张血色的电网从爆炸中脱出，将阿佛洛困住。

        情急之下，阿佛洛吼道：“打破平衡意味着一切重来！”

        司空洛一怔，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阿佛洛，两行血泪缓缓落下：“什么……意思？”

        阿佛洛叹了口气，他伸手剥开血色的电网，将司空洛拥入怀中：“静下来听我说，打破平衡会造成光暗失调，光暗失调则意味着宇宙会陷入□□当中，其中影响最严重的是结契的异能者与宇宙兽。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平衡，然而平衡打破，他们的联结断裂。大部分失去异能者的宇宙兽会陷入狂躁直至死亡，少部分冷静下来后会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失去宇宙兽的异能者大都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契约生生撕裂太过痛苦，无人可以承受。”

        “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掌管秩序的神明会立即出现，重新制定一个新的平衡维持秩序，届时所有的东西都会更新一遍。也就是说，新的平衡出现后，所有缔结的契约消失，异能者和宇宙兽彼此遗忘，重新选择结契对象。而我和厄尔斯会被秩序抹去一切记忆，重新维持平衡。”阿佛洛轻轻抹去司空洛的泪，“而你，会被秩序审判，关于你的一切从此消失。”

        大概率会成为那群疯狗满足私欲的工具，毕竟这是一种美丽的纯种夜雪姬。

        司空洛眼神空空，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无论哪种办法，都一定要分开吗？”

        阿佛洛点头：“是的。”

        司空洛终于撑不住，在阿佛洛怀中放声大哭。

        地球的变异宇宙兽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天边的极光也散去了，全球人民衷心感谢曼陀罗帝国。

        星际局为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特地感谢曼陀罗帝国，发放豪华邀请函给每一个前来地球的曼陀罗将士。

        然而宴会当日，除去本球人和曾经的莱亚皇后外，半个曼陀罗异能兵的影子都见不着。

        宴会因此无法进行，黎雨着急地拨打厄尔斯的电话，打了半天都没人接，正准备再打一次，一封邮件弹出来：

        尊敬的地球盟友：

        您好。因国务繁忙，故不能参加宴会，望见谅。

        ——诺伊·雷亚。

        地球星历202x1222

        嗯？这不是厄尔斯·曼陀罗陛下的电话吗？这个诺伊·雷亚是谁？

        黎雨盯着“诺伊·雷亚”盯了好半天，林云来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

        林云举着一杯高级香槟，问：“发什么呆？电话打通了吗？”

        黎雨摇摇头，他将手机给林云看：“这个名字好眼熟，好像在哪看到过。”

        林云看了一眼邮件，笑道：“就是陛下心心念念、死了也要通缉的大皇子殿下啊。其实大皇子殿下并没有死，而是逃到了地球生活，我估计这次陛下亲自来地球，完全是因为大皇子殿下。”

        黎雨恍然大悟，随手拿过服务员托盘里的香槟：“这个大皇子殿下到底是谁啊？为何陛下宁愿抛弃国家也要来找他？祸国殃民啊。”

        “就是咱儿子同桌的爸比啊~”林云道。

        “噗——”一口香槟从黎雨口中喷出来，在众人的回眸下，黎雨擦了擦嘴边的香槟，道，“看来这绝不是陛下的问题。”

        这样一个罕见的美人，任谁见了一眼都会终身难忘吧。

        既然回信的落款人是这个大皇子殿下，估计现在正在回国的路上了吧，与陛下一起。

        真是一对苦情的恋人。

        泛着苦味的药膳放在桌上凋残的雷音花旁，稚嫩的孩童看着窗外的浩瀚宇宙，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问东问西。

        孩童看着对面皮肤雪白的青年，奴着嘴道：“爸比，为什么没有混蛋啊？我有点想他了。”

        青年眼眶猛地一红，看着那朵早已凋零的雷音花，泪眼模糊。

        沃尔用纸巾轻轻擦去青年的泪，道：“诺伊，没事了。阿佛洛答应过你，会抹除那个人的记忆，让他在幻森世界与雷亚星的交接点里平静地生活，你不用太过担心的。”

        司空洛颤颤呼出一口气，雪白纤细的指尖捻起枯萎的雷音花，他起身回到自己的休息间，躲在被窝里闷声痛哭。

        他捂着自己联结着厄尔斯逆鳞的心脏，问：“你真的会忘了我吗，厄尔斯？”

        话音落下，司空洛的胸口正微微泛着光，哭到快要晕过去时，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谁？诺伊·雷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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