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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田寡妇1


  走在和合街上的高羽一直奇怪,昨天晚上是谁把他抱回家的?
他只是觉察到自己从空中落下时一个人接住,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那人一定不是高老九,他熟悉高老九的怀抱。更不可能是那个别人看不见的姐姐。姐姐从没有和他和他说过话,更没有过身体接触。姐姐很是虚幻,也许她根本就是鬼。或是他臆想出来的。
第二天当有人看见他走在街上时和看见鬼一样。
秋胖子一声惊叫,“小老祖,恁是人是鬼啊?”
“鬼你个大头鬼,大白天哪有鬼?”高羽说。
“这几天六指可惨了,好悬没被他爹打死。”秋胖子说。
众人围拢过来,嘘寒问暖。
“小老祖,恁可是回来了,大家没白没黑夜的找寻恁呢。恁去哪儿了?”
“这几天小老祖去哪里了?可把俺急死了。”
……
又有更多人围过来,一探究竟。
“那天晚上俺在水里睡着了,随水飘了一夜,等睁开眼看时,你们猜到哪里了?”
“还能到哪里,难道飘到白兔丘了?”
高羽看看问话的疾走狐,拍手道:“嗨,还真是。俺爬上岸,问了个老汉儿,他说这里就是白兔丘。”
“白兔丘,好遥远的地方。”
“白兔丘,长什么样?”秋胖子问。
“小老祖,恁就又沿着淄河走回来了?”
在高阁庄人眼里,他们知道的淄河到达最远的地方能说上名字的就是白兔丘。遥远而又陌生。
“嗯,和咱这里一样一样的。白兔丘就是一个大土堆,和蛟山差不多的一个土堆。白土丘人长的和咱庄里人也一样,也两个肩膀扛着个脑袋。俺看一个小孩儿和秋胖子一样胖,模样也很像。听那里人说,胖子都是吃兔子屎长大的。”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高羽钻出人群逃跑,后面秋胖子追打。
高羽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人们他的奇遇,他觉得没人会相信他的鬼话,他也不想让人知道。
其实也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关心他去了哪里,最多只是出于好奇问问罢了。
逃离人群。高羽在寻找一个人——田美枝。高羽好几天没有看见她,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通常田美枝这小妮子是喜欢热闹的,也许是因为有什么事,也许在家里。
高羽只想把自己的经历分享给她听。
如果小慢毒虫也在她家,一定要想办法打和他干一架,让他滚蛋,离田美枝远点儿。
秋胖子追上来,高羽要他一起去田寡妇家。他的钱都交田寡妇存着呢。如果她不要田美枝嫁给自己,那他就把钱要回来。
秋胖子摇头说,他娘不允许他去田寡妇家。
高羽说,随便。反正他要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了钱。
.
高羽走到田寡妇家门前,在外面侧耳听听,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蹑手蹑脚走进去。屋里也没有动静。他闻到一股略带着苦味的甜香,像是中药的味道,也有点像是刚刚出锅的嫩玉米。
他早上也没有吃东西,肚子咕咕叫起来。
走近屋,只见桌上放着一只青花瓷碗。里面盛了黄绿色的茶汤,那股甜香就是从这碗里飘出来的。
高羽伸手摸摸碗沿,温凉不热的。他端起碗就喝了一口。
咂咂嘴,入口先是微甘,然后是苦和涩。
高羽呸呸呸吐了几口,苦涩停留在舌根处,怎么也吐不出来。
田寡妇从里屋急走出来,看了高羽忙说道:“快放下,那个你不能喝。”
高羽笑道:“田婶,这是什么茶?先别说,让俺猜猜。好像有马尾松嫩芽的苦涩味道,还有就是茅根的甜味。莫非田婶也是因为这几天找不到俺上火了?马尾松可以败火,但苦味太冲。这茅根也不好,虽然中和了部分马尾松的苦味,但甜味不纯,有点污烂的味道。怎么田婶连茶叶也买不起了吗?俺给你的钱卖茶应该够吧,别舍不得花,改天俺从集上收了再给你。”
“田婶”,这个称呼可是高羽愿意叫的。
他和田寡妇私下里约好,将来田美枝嫁给他,田寡妇不能还叫他小老祖吧。
从约定那天开始,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就叫她田婶。本来高羽想叫“娘”的。小时候反正没少吃她的奶,但田寡妇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摆手笑着从一口白牙的嘴里挤出一句话:“没人时叫田婶就好。”
高羽说话时一直看田寡妇,见她脸上神色一僵,继而绯红一片。
高羽心里想,看来这田寡妇也不笨,自觉理亏了,既然这样知道好歹,那俺就先不点破。只是提醒她少叫女儿田美枝和小慢毒虫来往就是。
他说,“美枝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找小慢毒虫了?”
田寡妇心道,唉,俺也是吓怕了,他一个小毛孩子怎知这汤药的事,瞪着桃花眼说:“不知道。”
高羽不高兴了,他也瞪了眼。心想,这么大个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当宝贝疙瘩一样的闺女去哪里,恁怎么能不知道呢,骗鬼呢?
想想田美枝和小慢毒虫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眼里满是泪水,话脱口而出:“恁答应过要美枝嫁给俺的。”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心痛,直觉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堵着,至少是很难过。
田寡妇伸出白白嫩嫩的手到高羽面前说:“拿来。”
高羽看着白白嫩嫩的手,问:“什么?”
田寡妇说:“聘礼。”
高羽说:“不是给你了吗?”
田寡妇说:“就那么几个钱,打发要饭的?”
高羽想起了高老实。
心里骂道,恁爹才是臭要饭的,恁比要饭的还贪婪,连要饭的都不如。简直就是打家劫舍的臭强盗。但他忍住了没有说。
他说:“俺饿了。”
田寡妇拿出一张杂粮饼子夹了咸菜疙瘩,递给他。
他妈的,老子真变成要饭的了。
高羽一边咬着饼子一边往外走。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心里着实委屈,泪水不受控制的淌了满脸。
看高羽走出家门,田寡妇转身回到屋里,静静的坐下,端起碗把那碗药,小口喝进肚子里。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有寂寞伤感涌上心头。
……
昨天晚上那人来了。这些年年,那人来过多少次,她不记得。但都是要自己陪他喝酒,可自己酒量小,只是小口小口的抿,但还是不知不觉的醉倒。
纵是她不喝酒,看到他时也有种甜蜜的眩晕感。他经常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发花痴。
“装什么正经,白瞎了这张巧嘴。”她一手托腮看着他笑说。
他看她一眼说:“在外面我是假装不正经。太累,不装了。”
她笑了,笑的很认真,很诚恳,也收起了自己的媚态和造作。
庄里人眼里的他,在她眼里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一起经常就是坐着,什么也不做也不觉无聊和尴尬,根本就不用语言沟通。
他说过,她就是他的心肝。说的时候,依然正襟危坐,板板整整,诚恳而认真。
她也没有觉得那是让人肉麻带着调笑的情话。
后来他们之间的交流连眼神都不用。单是坐在一起就够了,偶尔的几次肢体交流,也是自然而然,好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在一起安静坐着,听见对方的心在悸动,闻到对方的气息就足够。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白乐天的这首诗真好。能说到人心缝里。
他什么时候走,她从来都不知道。夜里,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来过。
他来的时候,每次她都是很郑重的点上两支红烛,像新婚之夜。
她知道到他不喜欢红烛,但知道他也不会反对她点红烛。可是她喜欢仪式感。
她知道他什么也不会给自己。
在他面前她从不流泪,她只会笑,让红烛替自己流泪。她清晰的记着,田娃死后不久,那是他第一次来。
那晚田寡妇抱着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躺在床上,只觉得烛光一跳,他就坐在了她面前。手里拿了一枝凋谢的海棠,房间里瞬间含混了春的残香和落寞。她依稀记得他说的那一句:“夜来春暮,蒙月转廊。燃烛醉里照红妆。”
听到他那磁性低沉的声音,看到那张寂寞凄凉的脸庞,她的哀愁和对他的仇恨,她的所有委屈,瞬间融化升腾为炽烈的爱,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他。
就从哪天开始,每次他来,她都会点一对红烛,在只有他可以进的秘密闺房里点燃。
她十分在意仪式感,虽然她知道他不会给她名分。
她喜欢看烛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和深邃的眼神,喜欢他投射到墙壁上挺拔高大的影子。
他的寂寞和高冷是一种美,美的叫她窒息,是她不敢碰触的。他坐着不动,她偷偷躲进他的影子里,被影子包围,就像是被他搂在怀里一样。
当烛光熄灭时,他的影子就变成了黑夜,她就被紧紧包裹在了黑夜里,闭上眼睛安稳的睡去。
浑身烫烫的,她摸摸自己泛红的脸颊,连手也灼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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