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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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那天是周六,杨美玲夫妇原本计划,接到儿子后,一家四口出去吃顿饭。马上两个孩子就都正式开学了,他们工作再忙起上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都难。
大约三点的时候,杨美玲接到学校的电话。那头的人让她先冷静点,慢慢听他说。殷冠宇在训练基地附近溺水,但好在被路过的人救了上来,现在在医院,没有生命危险。电话那头的人报上医院地址,让杨美玲带着殷冠宇的证件,快赶过来。
杨美玲挂电话时的手都是颤抖的。溺水,可大可小的。没有生命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完全没事吗?她连儿子有没有醒过来都忘记问了。
扶着楼梯,踉踉跄跄走到楼下,拦了辆车,报上地址。途中有阻滞,每逢路口必是红灯,杨美玲催了几次,司机师傅无奈地说:“我已经很快了,总不能违反交通规则吧。”到地方的时候,自己的手心都被掐红了。
来到医院,杨美玲拨通刚刚的电话,是殷冠宇班主任。班主任接到她,说幸亏路人发现得早,两个孩子也没有游太远,救上来之后就进行了急救。但为了确保两个孩子的安全,还要进行一些检查。
杨美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病房门外,缓了好久,才扒着栏杆起身,进去。
现在再怎么批评教育,都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发生,孩子自己也知道怕了,会长记性的。杨美玲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殷冠宇说过重话,只是不停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住了一夜,检查结果出来,没有问题,杨美玲便把殷冠宇带回了家。
回到家,杨美玲也交代女儿和丈夫,态度温和一点,孩子已经知错了。殷佩璇听到这消息时吓了一大跳,但最终弟弟没事就好。她和妈妈一个想法,这种事情再去太过指责弟弟并没有什么用。
爸爸就不同了,在听妈妈劝告后,他也只是把“打他一顿”的行为降级成了“吵他一顿”。殷冠宇低着头,不管爸爸说什么,照单全收。
另一边,校长大人也是气得不行。有人在的时候,她还能压住脾气,说一些客套话。等一回家,她便从小到大,把郑靖遥的旧账都翻出来数落一遍。
“还没有正式开学,你就已经给我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你到现在还不懂吗?你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都是和我挂钩的。”校长大人不敢想象,要是今天真的出了事,她这边没了儿子,那边没了位子,她的人生可能都会坍塌。幸好,幸好没事。
郑靖遥一声不出,任凭妈妈责骂。他也知道,完全是自己的错,没得辩解。
校长大人骂累了,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
周一,全校学生都到齐了,也该正式办一个开学典礼了。
全体学生在操场站着,听完校长、副校长、各位主任总结上学年展望新学年,初一高一学生代表讲话,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正当殷佩璇又累又困昏昏欲睡时,教导主任做最后讲话。“针对高一年级军训期间的一些违反校规校纪的现象,现作出以下处理。郑靖遥、殷冠宇两位同学记大过处分,公示两周。”
什么?记大过?
不是,要说他们俩的行为,也确实值得记过。但那郑什么什么,不是校长儿子吗?这也能记上过啊。殷佩璇又无奈又无语地叹了口气,原来是自己高估了郑靖遥。
开学典礼结束,回班路上,许文睿问殷佩璇:“你昨天晚自习怎么又没来?以后你周末都不来上晚自习了吗?”
“不是的,昨天家里有点事。”殷佩璇随便敷衍了几句,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通报处分那两个人其中之一是自己弟弟。
郑靖遥和殷冠宇两个人发现自己被处分,还是在充分休息回到学校后。教学楼一楼入口的告示栏上,盖住分班表的高一新生第一则通知,就是他们的处分单。
郑靖瑶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殷冠宇摇摇头,“不,是我连累你了。”
“不,真的是我的错。”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二人下水时,确实没看到“禁止入水”的提示牌。但好在二人水性都不错,照理说,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在那条河里畅游,应该是没问题的。
意外就在于,殷冠宇腿抽筋了。郑靖遥发现后,立刻转回头游过去,同时大声呼救。万幸正好有人路过,帮忙救上了二人。
不幸的也是有人路过,同时打了120,这件事就被学校领导知道了。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变得极其恶劣,私自离校,在禁止入水的水域游泳,还差点出事。
郑靖遥安慰道:“没事,记个过而已,人没事就行。”然后和殷冠宇搂着肩走进教室。
这出溺水事件,在这位女生的脑补下,已经演变成一场冲破世俗枷锁勇敢追求幸福的旷世奇恋了。她已经想开,其实郑靖遥也不算欺骗,不喜欢的时候也诚实和自己说了。要是人家是真爱,那就祝福吧。
殷冠宇在溺水事件后,对感情的看法也有了变化。要是自己真的出了意外,连句喜欢也没对人说过,就太可怜了。便决定在月底举行的运动会上,向赵希越表白。
运动会为期两天半,周四周五和周六上午。高二的同学认为赚了半天,因为她们周六本来全天都要上课。高一的同学认为亏了半天,因为他们周六本来全天休息。高三的同学并没有任何想法,因为运动会是不带高三同学玩的。
赵希越的身体素质一般,从小到大都没报过体育项目,这次也一样。再加上这几天感冒,便被班主任派去机房登记月考分数了。
月考是运动会开始前进行的,高一考了九门功课,光是写完卷子,都已经用掉半条命。
赵希越和同学抱着一打试卷来到机房门口,两个人四只手都占着。正当她准备先把卷子放地上开门时,机房门打开了,里面有好几位不同年级的同学在登分。她进来,放下卷子,和帮她开门的人道谢。这不是殷佩璇吗,她心想。
“不客气,”殷佩璇冲她笑笑,“你也考了本校高中部啊。”
“你认识我?”她问道。她认识殷佩璇,是正常的。可殷佩璇为什么会认识她?
“你不是和我弟弟殷冠宇一个班嘛。”说完,殷佩璇回到位置上,继续和沈路希搭档着登分。今天下午一节体育课变成自习,一节班会课,她们必须要趁这两节课时间把所有科目的分数登记完。
和殷冠宇一个班,所以殷佩璇就认识自己吗?难道她认识殷冠宇班里所有人吗?这位女生开始往第一种可能性倾斜。真的是殷冠宇喜欢自己吗?
登记完分数,赵希越便回到班级队伍中坐着,充当啦啦队。周六上午,阳光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这班学生还是不得不站在太阳底下听着宣布总分数和领导讲话。还没完,还要打扫各班所在位置的卫生,把凳子搬回教室后,还要听班主任安排打扫教室的卫生。全部结束后,才可以离校回家。
殷冠宇找到赵希越,说:“我有话想跟你说。”赵希越点点头,放下书包。
其实也不是八卦,郑靖遥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才会在学校门口站着等。如果成功,他可以安心回家。如果失败,他也能陪陪兄弟。
等到十二点,殷冠宇终于从学校门口走出来,一个人。郑靖遥叫住他,问:“怎么就你自己?”殷冠宇反问:“她比我出来早,你没看到吗?”
郑靖遥摇了摇头,“没注意到。”
答案,不言而喻。
郑靖遥环住殷冠宇的肩膀,“走,吃饭去。”
表白,对殷冠宇和这位女生来说,都卸下了心中一个担子。殷冠宇终于敢说出自己的喜欢,她也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赵希越如释重负,没有人欺骗她,没有人玩弄她的感情,只有喜欢的人对她的小心翼翼。所以她说:“谢谢你。”
赵希越没有告诉殷冠宇,如果当时信上有署名的话,她也一样会答应他。但纯粹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们都在恋爱,自己也想跟风。现在的她,没有当时那种狂热想要叛逆一把的恋爱冲动了。所以她回答:“我们可以先做朋友。”
朋友,朋友也好。殷冠宇没有想象中难过,反而还有点开心。
过完周末回到学校,第一次月考成绩就出来了。殷冠宇考得还可以,所以他便没有任何顾虑地,让杨美玲去参加了家长会。
晚上,杨美玲回到家,脸色不对,肢体语言不对。殷冠宇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赶紧把手中的冰棍扔掉,正襟危坐。
杨美玲把包扔在沙发上,冲着殷冠宇,但又没有完全砸中他。然后带着满身怒气回到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殷冠宇轻声问姐姐:“妈妈怎么了?”
殷佩璇此时此刻才知道,弟弟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啊。“你好像忘了,你有个记大过处分。”
从这天晚上起,杨美玲对儿子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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