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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上周六去音像店,听到音响里在放他的歌,老板说暂时没有精选集,他出的只是一张单曲,我纠结好久,最后还是咬牙买了,晚上躺在床上听了十几遍,哭的稀里哗啦的,到两点多才睡着。”

        “呀,妙妙你也听哭啦,我也是,我妹妹买了他的单曲,我周五回去拿来听,那天晚上正好还下雨,听着特别感伤,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下来了。”

        “他本人比磁带上的照片帅多了。”

        “姨,妙妙,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是又怎么样,你有意见。”

        “我意见大了,打我家睁睁的主意,我同意了吗?”

        “呸,还你家的,少臭美了...”

        听着两个室友话题围绕着李睁,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秋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余飞猛地一挥拳,振奋道:“太牛逼了,不亏是我的偶像。”

        电视里的新闻刚放完李睁打脸四个词曲人,正进入打脸仓平那段...

        余飞是作曲系的,那四个词曲人他知道三个,都是音乐圈极有分量的人物,李睁拿数据比较,这脸打得啪啪响,太刺激了!

        其他人莫名地看看他。

        他的女友陶盈盈苦笑道:“有必要那么激动...”

        话没说完,一个女生惊叫一声:“小兰,他在喷你的偶像呢,浮躁,他还真敢说。”

        小兰脸色不太好,哼了声,正要开口,就听陶盈盈疑道:“新人入圈首张单曲单月销量15万多,首周销量4万多,这个成绩应该不差吧。”

        作为准入圈的声乐系学生,对于新人入圈后被称为“生死考核”的试水单曲哪能不了解,每家唱片公司的及格线不尽相同,但就算是五大巨头的严苛,月销15万也绝对是过了及格线,而且大大超过,要是以满分100分来说,至少是80分。

        余飞不屑道:“月销15万,还及不上李睁单周的销量,单周4万多,只是李睁的一个零头。”

        众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小兰被噎住得不轻,损李睁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余飞目光环视,傲然道:“李睁的单曲发行一周,具体销量不清楚,但我导师说了,20万张起步,上周在京城,魔都,深市那几个国内一线城市,卖到脱销。”

        “仓平现在是挺红的,其他新人没资格点评他,但李睁有,说他浮躁怎么啦,拿出道首张单曲比,李睁甩仓平十条街。”

        “我敢断言,今年两榜年度榜奖礼,最佳词曲新人奖除了他没有第二人选,最佳新人歌手奖,十有七八也是他,名副其实的新人王。”

        徐飞越说越激动:“最近爆红的歌曲《短发》那就是李睁的处子作,一首歌直接捧红了许巧玲,他的单曲也是自己的原创,这首《突然好想你》,十有八九会比《短发》更红。”

        “我告诉你们,他要是愿意给你们谁写一首歌,所有唱片公司随便挑,至少是新人约的顶约。”

        这话听起来夸张,却是事实,光一首《短发》或许是灵光乍现,再来一首《突然好想你》,那就不是偶然了。

        歌曲成就歌手,以李睁的歌作为敲门砖,华国的唱片公司,还真没有敲不开的门。

        饭桌上忽然变得好安静,大家惊诧之余,不由流露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YY表情,进音乐学院深造,听起来很高大上,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出道奠基铺路?

        若是将出道比作考大学,李睁的一首歌就相当于保送名额,还是全国重点大学随你挑。

        这让处于千军万马中,盯着前方独木桥的莘莘学子如何不心驰向往?

        唯有一个人例外,秋艳,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神色复杂到了极点,一如她的内心。

        ......

        “静芸,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已经一个月了,他要出现早出现了。”虎嘉一脸哀求的表情,何静芸是九月六号来学校的,之后就一直住校,周末也不回家。

        这段时间里,何静芸走访了大一各系各班,尤其大专那边,还让虎嘉复访了一遍。

        每天上午九点,下午一点,都要去一趟声乐教室,下午四点,再去校内两片篮球场晃一圈。

        此外,何静芸没有接受母亲为她安排的实习学校,大半个月,先后面试了九所南市的高中,目的却不是得到一个实习机会,而是想要查询各校上一届毕业生的名单,就算查不到,她也会求着面试老师给她看看上一届毕业生的集体照。

        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到那个人。

        “你还好意思说,说好八月中旬回来,结果八月最后一天才出现,我要疯了,你就是罪魁祸首,四点去篮球场看了没有?”何静芸瞪了她一眼,今天下午她又去面试了一所区重点高中,看到了上届毕业生的集体照,如之前八次一般,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印刻在脑海中的熟悉面孔。

        青歌赛决赛第二天,她随父母去了邻市给外婆拜寿,谁想寿没拜成,外婆因为脑溢血住进了医院,长辈们都要上班,表弟表妹还小,最后是她和表姐一天隔一天轮流陪护,直到外婆出院已经是8月31日。

        她不是不想联系李睁,而是没有李睁的联系方式,就如同李睁没有问她要过电话,哪怕是寝室电话一样,她也没有。

        打当初那个报名电话,想要询问青歌赛主委会,可得到的答复是,节目组已撤无法查询。

        本来还可以指望虎嘉替她去和李睁碰头,却又是一天天的联系不上。

        就这样与李睁失联半个多月。

        从回校后,她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找寻李睁,至今依旧渺无音讯。

        “去了去了,我的姑奶奶,您吩咐的事儿我哪敢怠慢。”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两片篮球场少说两百人,我一张张脸看过去,眼睛都快酸掉了...唉,静芸,你走慢点,等等我。”

        虎嘉追上何静芸,沉默了一下,叹气道:“静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会真的动...”

        何静芸脚步忽然一顿,截住她的话:“是我爽约在先,又消失了大半个月,难道不应该他一个交代?”

        虎嘉苦笑:“对对对,你说的对,可你已经尽力了啊,找不到人怎么办,总不见得挨家挨户地找过去,南市可是有两百多万人口,再说,也是他吹牛在先,他根本就不是本校新生。”

        何静芸定定地看着她,安静了会儿,才道:“这不重要,拿到青歌赛冠军,他占了九成功劳,奖杯应该是他的,我一定要找到他,亲手把奖杯交给他。”

        “就为了交还一个奖杯,这话你自己信...”

        看何静芸的脸色有冷寒的迹象,虎嘉连忙改口:“行,你想继续疯,我陪你就是,谁让我连放两次鸽子呢,大不了师范学院多两个疯婆子。”

        两人一路回到寝室,门一开,就听到一个女声在那里哼歌:“...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事到如今终于让自己属于我自己,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毛毛,你就用这种悲伤情歌迎接我们凯旋,你良心过得去吗?”虎嘉怪叫一声。

        一个寝室六个女生,两个已经开始实习,一个家里有事回去了,要下周再过来,剩下的就虎嘉,何静芸,以及虎嘉口中的毛毛。

        毛毛摘下耳机笑了笑,然后招手道:“我昨天看风云榜新歌推荐,有一首可好听了,下午我去音像店买了一盘磁带,你们快来听听。”

        说着,将两个耳机分别朝向两女。

        虎嘉塞了左耳,何静芸塞了右耳,毛毛倒带完毕,按下播放键,一段前奏过后,传来一个透着忧伤的男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才听了几句,何静芸神色猛然一惊,睁大了清澈的双眸。

        “声音不错,谁的歌?”虎嘉随手拿过毛毛桌上的磁带盒,下一刻,目光陡然凝顿在磁带的封面照上。

        “静芸...”虎嘉愣了几秒,侧脸看向何静芸,不等她开口,何静芸就一把将磁带盒夺了过来,顺便摘走虎嘉的耳机,拿起随身听,对毛毛道:“我听一会儿。”

        然后,自顾走到床沿坐下。

        毛毛感觉何静芸有些不对劲,想说什么,虎嘉却是摇手示意不要出声打扰。

        “...我们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为何我们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

        何静芸视线落在磁带的封面照上,默默听着歌,只觉得鼻子传来一阵阵的酸涩,而当歌曲来到第三段副歌之前那一段过度,男声饱含深情,透着一股撕裂般的脆弱与伤感。

        一瞬间,何静芸泪如泉涌,如同歌词的最后一句,突然模糊的眼睛。

        虎嘉看在眼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悠叹,拉着毛毛往阳台上走去。

        半小时后。

        何静芸也上了阳台,眼眶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了,嘴角却抿着微笑,迎着虎嘉与毛毛扭头看来的目光,奇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晚饭不吃了?”

        虎嘉一拍额头:“对对对,天都黑了,再不赶紧的,食堂就剩残羹冷饭了。”

        毛毛小声道:“静芸,你没事吧?”

        何静芸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儿,伤心情歌专门骗人眼泪。”

        “那我去换身衣服,你们等我。”毛毛深以为意地点头,她的泪点是整个寝室最低的,之前已经哭过了。

        毛毛一进去,何静芸看着虎嘉道:“磁带上写着时光唱片,回头我查一下是哪个地方,我要去找他。”

        虎嘉张了张嘴,看着何静芸坚定的眼神,最后哑然地闭上,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吧,我陪你去。”

        “十一不回家,你爸妈没建议?”

        “我上大学开始,我爸妈就不管我了,倒是你,你爸妈...”

        “不管他们,我决定了。”

        ......

        9月29日,原本定在这一天唱片上市的七名歌手中,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宣布延后发片。

        李睁的单曲意外大火,自然是主要原因之一。

        天王赵传雄在28日发行了专辑,再加上李睁这张堪比天王销量的单曲,十一黄金周再是可贵,被两张天王级唱片瓜分后,剩下的份额也会极为有限。

        国内唱片市场比去年同期扩大了不少,很多圈内人士都隐隐感觉到了春的气息,但春的气息不代表真正的春天,当下,顶多还只是初春。

        同时,李睁在记者会上的一番言论,犹如往湖里抛进了一块大石头,水花四溅如期而至。

        被李睁打脸的四位词曲人都是通过娱乐报发声,大篇幅地对《突然好想你》这首歌进行了剖析,之前四人虽然都是贬低,但评价还是略有差别,这一次却是异常统一,肤浅。

        不光是他们,还有几位圈内词曲人也是站了出来,有的同样是给了《突然好想你》这首歌差评,有的索性批驳李睁本人,一个新人口无遮拦,轻浮自大,目无尊长,桀骜不驯,不知天高地厚,前途有限!

        倪厚道拿着几份今早刚出炉的娱乐报来到练声室,待李睁练唱告一段落,这才递上:“你看看这些报纸,每一份上头至少两篇报道是对你和你的单曲的批判,全都是圈内词曲人,我算了算,一共九个。”

        李睁翻了翻,反手交给苏婷,不在意地道:“教训还没吃够,大众买不买我的唱片,是凭耳朵判断,而不是看他们怎么评论,圈内人士也不是傻瓜,我的的单曲究竟质量如何,大家心里有数。”

        倪厚道摇头,脸色微微凝重:“他们也不是傻瓜,他们很清楚,你的单曲火了,再怎么抹黑也只是火上浇油,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年度各大颁奖礼,尤其是分量最重的两榜各个奖项,歌手唱片销量固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歌手的口碑,影响力等等,也是评判的重要因素。”

        “不出意外的话,《突然好想你》和《短发》这两首单曲的年度销量,肯定会高居今年单曲销量榜的前两位,甚至甩开第三位好多,但如果圈内词曲人一边倒地不认可,你未必就能拿下两榜的年度最佳词曲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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