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一年三季第九章一人一山一年三季（九）

        李夏夏的一生

        荒芜山不论春夏秋冬都是荒芜的，没有任何生机可言，到处都是裸露的石头，但从山上往下看，一片郁郁葱葱以及炽热的温度，可以判断这是个夏天。

        余淮淮随着心意所感眨眼便到了半山腰，几间孤零零的茅草屋，没有竹子，也没有种满了各种东西的小院子，一间茅草屋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余淮淮抬脚便走了进去，边走便对林榆兮解释：“这是回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他们感受不到我们，我们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林榆兮点头表示理解，随着余淮淮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场景颇为骇人，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按着胳膊，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玉壶，在放血。

        小女孩一身麻布衣衫，脸色苍白，渐渐的就连喊都喊不出声，慢慢的有要晕过去的迹象，但中年人不管不顾，面色冷漠。

        余淮淮认了出来，这正是十多年前的神医李风致，和现在，嗯死前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小女孩应该就是李夏夏。

        知道血再也流不出，李风致才随意的把李夏夏扔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玉壶，生怕弄撒了一滴，然后拿着玉壶离开了。

        余淮淮想跟着李风致去一探究竟，但回过头发现林榆兮并没有动，他安静地盯着被随意扔到地上的李夏夏，面色有点阴沉。

        余淮淮拉了他一把，他才深深地闭了下眼睛，嘴角绷得很紧，但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和漫不经心，随意的说道：

        “李夏夏是李风致的亲生女儿”

        啥？余淮淮有些震惊的看向林榆兮，他怎么知道的？不是，居然有人能畜生到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多的我也不知道，走吧，一起去看看”林榆兮抬了抬下巴，示意余淮淮带路。

        刚没跟着，余淮淮也不知道李风致去了哪，于是就图省事的借助了魂玉的力量，拉住林榆兮，再睁眼时已经在山顶，仍是几间破败的茅屋，他们站在茅屋门口，门口紧闭，推开门里面的场景一片虚无，看不清楚。

        余淮淮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李夏夏的记忆，李夏夏记得山顶的茅草，但并没有推开紧密的门，在李夏夏回忆里的他们，自然推开了也看不到什么。

        接下来的几个月李夏夏都是醒了便被接着放血，晕过去了就睡在地上，全靠李风致用各种奇珍异宝的灵丹妙药吊着，直到立秋，这种折磨才结束。

        整天夏天，李夏夏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在折磨和昏睡中过去了，往后年年，都是如此。

        平时李夏夏和李风致互不打扰，李风致从不下山，李夏夏便每个月都下山采购，买些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平时李夏夏都会去山下的村落转一转，有寻医问药的，她便把他们送上来的珍宝接受了，拿去李风致，李风致同意了，便放他们上山。

        “荒芜”秘术的可拍之处，在于它笼罩的范围，生机断绝，无论是植物还是生命，都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施术人必须在“荒芜”的范围内，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秘术。

        但是李风致和李夏夏却生活在荒芜山，甚至还可以接其他人上山，只是需要一点流程，就是余淮淮上山的时候感到额头一凉，是李夏夏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抹到需要进入的人的额头上，那些很快就被消失不见了，人就可以跟着李夏夏上荒芜山而不受秘术的伤害。

        那这些人岂不是永远的获得了上山的资格？

        林榆兮仿佛知道余淮淮在纠结什么，适时出来解释道：“李夏夏的血只能管一个月，每一个都需要重新来一次”

        他们随着长大了的李夏夏走在上山的路上，林榆兮继续给余淮淮将一些李夏夏记忆里看不到的东西：

        “传闻李风致曾经是闻名九州的神医怪才，医术高超，用药很大胆，治好过很多濒死的病人，也治死过慕名前来的病人，毕竟神医是人，只不过是精通医理，思维惊奇，敢于尝试又天生聪慧有天赋。”

        “慕名而来的人中有不少达官显贵，治好了也就是金银珍宝，治不好全是血海深仇，毕竟别人都管你叫神医，神医就该是神，他们把病人从遥远的地方送来给神医医治，便是经历了重重的考验，你怎么会治不好呢？”

        “你可是神医啊，那么多病人你都治好了，你怎么会偏偏治不好这一个呢，一定是你没有尽心，你就是个内心卑劣贪图富贵的小人！”

        “但是李风致是个很骄傲的人，这种流言蜚语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是做他的医者，被喊神医也好，庸医也罢，金银相送也好，身无分文也罢，他愿意，他就治”

        “直到后来有一天，有一个病人在他手下离世了，是林州国，曾经的林州国的太后，林州国君大发雷霆，在九州都贴了告示，只要能杀了李风致，便赏银万两，林州国君以孝治国，他要彰显他的“孝”，事实并不重要，银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数字，他需要李风致的人头来安稳他的国家。”

        “陪着李风致的是一位身份信息不详的友人，据说曾经是某个国家的大将军，战死沙场，被李风致捡回去救了一命，他也就当自己已经卫国献忠，身报祖国，这捡回来的一条命，是一个新的人生，往昔旧事，一概不论，字词改名换姓，做了李风致的药童。”

        后来李风致被追杀到荒芜山附近，那是的荒芜山还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山，无数人紧跟着他们，大将军武艺高强，但以一对多，还要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暗杀，早已身负重伤，李风致这才发现，追杀他们的人中，甚至有他救过的人。

        原来在金银面前，救命之恩也好，人情道义也罢，都可以不要，至此，他把人性看了个透彻。

        放下他自持的高傲，承认了人心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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