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人算不算手艺？

　　倪天恩很有诚意，他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答应了袁华不让六月跟在身边，真的没让六月跟进夜光宫，也不知道又派了什么任务给她。

　　不过这样的安排倒让袁华颇为轻松，他能将六月带走，又将怡香居给我，说明他还挺大气的嘛。

　　这么大气的人，只要不提娶我或者灭我大越之类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啊。

　　虽然知道倪天恩所图甚大，袁华倒是不怕他了，他很坦直啊，比苏清墨坦直多了。

　　而且，苏清墨所图也甚大啊，自己……所图也未必小啊。

　　这本书里，也就只有陆思禹真心诚意的甘当绿叶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为什么要说前世呢？我还要回去的啊，那才是我的今生，这个是意外。

　　前生是个老老实实画图的工科生、今生是高高在上的大越公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袁华都没去过青楼这种场所，更不要说直接进行管理了。

　　反正已经拿到了倪天恩的承诺，就自己跟倪天恩的接触来看，他说过的话倒是算数的。

　　那自己先忙点别的再来接管怡香居好了，若有应付不来的，还可以无耻地请教倪天恩。

　　虽然他断定自己不能成事，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先回来做自己的大国工匠精神，挣点小钱大钱之类的囤点实力。

　　大越确实是能人异士颇多，袁华定下手艺人可以前来认定知识产权后，还是有好些个人前来的。

　　不过，到底比不得世家大阀，他们便是来看看热闹，也不敢付出这么多银钱要一个认定令。

　　袁华观察了两天，终于还是出手了。

　　反正已经跟太子殿下报过备了，那就不用再顾忌些什么了。

　　袁华从知识产权认定令衍生出发，按照现代体制内的设定，私自在知识产权认定部下设定了一个艺门。

　　手艺人可以选择自己出钱认定他们的手艺，也可以将手艺卖给袁华，但是袁华并不倾向于选择买手艺。

　　当然了，最好的办法，便是与艺门签下合约。

　　若是与艺门签下合约，合约时间范围内，袁华可保证手艺人生老病死，手艺人也要完成相应的手艺任务。

　　在艺门一日，袁华不仅保证他们不会被世家公子、小姐甚至是皇家所轻视、干扰，还可以独立地进行创作。

　　只不过创作的东西，都全部归属于艺门。

　　这个办法大家其实并不是很相信，可是，袁华给出的条件十分优厚啊，生老病死皆保了，只需要按照计划完成每日的手艺任务就行了。

　　若是有创新技艺，袁华还单独给他们发放一笔创新奖。

　　只要合约超过十年，艺门就算不跟他们继续签订合约，艺门也将他们视为自己的终生艺人。

　　若是能做到六十岁，便可申请退休。

　　退休？这个词十分新鲜，袁华给他们解释了很久，意思就是你已经成为艺门的高级先生……

　　嗯，这个先生不教知识，只不过将毕生手艺传给艺门指定的传承人。

　　只要退休后偶尔来指点一下传承人，便可以每月从艺门领取退休月例。

　　当然了，若是手艺人不愿意自己的手艺落到旁人手里，完全可以将这手艺传给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继续在艺门服务便是了。

　　袁华将现代国有企业的管理方式带入了艺门，给手艺人们解释了很久，他们才将信将疑地跟袁华签订了合约。

　　也是得益于清月公主的身份，手艺人更相信这是皇家的承诺，签约进入了艺门。

　　为了保证每一位签约的手艺人都有归属感，袁华还建议他们的配偶进入艺门工作，每天只需要工作十小时……其实袁华还是有点卑鄙了，将工作时长变成了十个小时。

　　不过由于艺门月例较高，又是给公主干活儿，手艺人们还是挺高兴的。

　　第一日，都城附近平均线上的针织女工都到了袁华的艺门。

　　袁华略微懂些针织技术，也看得出这些针织技术也只是平均线上，完全达不到顶尖。

　　可是，顶尖级别的针织女工，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好在袁华财力雄厚，为人又不太在乎眼前的蝇头小利，很快都城的手艺人都慢慢跟艺门签了合约。

　　在这样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袁华给社会底层的手艺人提供了一个既有稳定生活又有些脸面的工作，月例还能得到保证。

　　更重要的是，一家人都可以进入艺门做活，工作环境又颇为单纯，不需要再应付达官贵人了，一切都有清月公主在前面挡住了。

　　更好的是，袁华真的兑现了她的承诺，生老病死……死的情况倒是没有，病了艺门还管给手艺人看病，确定生病后，不仅月例不扣，还可以回家好好养病。

　　更不要说，如果针织女工一不小心有喜了，袁华还会征求她们的意见，要不要请假休息。

　　当然，若是有喜就请假，超过三个月的假期，月例自然会少一些的。

　　不过，若是生了孩子，可以有四个月的产假。

　　这真是个让人感动的规则啊，谁家还没个大小事的？

　　最开始只是针织女工，渐渐地，艺门便在都城传开了。

　　便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渐渐生出一些向往了，若是能赎身多好啊，艺门……听说艺门里不会叫手艺人下作或者贱民的，艺门的手艺人不用想着如何讨主子们的欢心，每日里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做些自己擅长的手艺便是了。

　　这种生活，听起来多么平静啊。

　　虽然大户人家的月例更高些……袁华免费派发的《大越吃瓜报》每隔三五日便会宣传一次艺门。

　　袁华宣传得十分隐晦，没事就夸夸艺门的哪位手艺人技艺十分了得，说些她们创作的故事，包括生病了什么的还坚守工作岗位，体现了每一个艺门手艺人高尚的创作精神。

　　顺便宣传了一下艺门的工作待遇。

　　大家都知道艺门的手艺人并不是技艺最为高超的那一拨，可袁华实在太会笼络人心了，手艺人不再称自己是手艺人，毕竟这个时代的手艺人那可都是贱民啊。

　　她们开始称呼自己是艺门人，跟艺门签订了长期合约的手艺人，跟其他在社会上的、在大户人家的手艺人是不同的。

　　艺门人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不仅仅在于他们是自由之身，更在于，他们身处清月公主的庇护之下。

　　既被清月公主保护起来，每月领月例保证生活，又不是清月公主的丫头奴婢，只要完成了每日的任务，夜间还可以做些自己欢喜的事。

　　根据艺门的合约，月例按照手艺划分等级，每年认定一次，若是认定成为高级了，月例想而易见地会有大幅度增长。

　　若是最高级别的艺人……基本上相当于大户人家的月例了，还不用担心自己得个奴籍。

　　就算手艺一时半会儿不能升级，只要稳定地在艺门熬年限，月例也会有所增长的，只是没那么显著罢了。

　　其他的隐形福利……袁华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艺门手艺人可是相当激动的，过生日是有生日礼的、生病了艺门是会慰问的、生孩子也是有慰问金的……种种好处，真是让人觉得艺门就是自己的娘家啊。

　　艺门的手艺人种类越来越多，都城的大户人家都对袁华嗤之以鼻，你的那些手艺人的技艺，大户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好不好？

　　我看你养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肯承认自己失败了。

　　虽然他们也感到自己府中的丫头、小厮们心思有些松动了，可到底是奴籍，一辈子就得在府中做下人了，还能如何想呢？

　　袁华知道这些都是前期必要的投入，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先养着他们一两年的……

　　是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可自己手里有些钱，还算养得起。

　　这是个长期投入，袁华还等着更高级别的手艺人转到自己艺门呢。

　　只要每一门技艺能吸引一两个顶级手艺人，那整个艺门也就盘活了。

　　不过，这需要时间或者是机遇，暂时先作为长线投资吧。

　　鉴于艺门吸收顶级手艺人并没有特别顺利，袁华将知识产权认定部的主职回归了。

　　震惊部得配合着各种小说才可以有真正的收益啊，写点什么呢？

　　这个时代没有《金瓶梅》啊、《红楼梦》啊之类的小说，袁华毕竟是工科生，故事情节是能记得住的，只是如何能让人读得不忍释卷，那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袁华又想了个卑鄙的办法，雇了几个落第书生来给自己做写手。

　　若不是落第书生，自然也抹不下面子来做这种事。

　　在震惊部，袁华彻底从一个公主变成了网文爱好者了，只不过从网文变回到纸质媒介了。

　　好在自己的《大越吃瓜报》还颇受欢迎，若是将免费期刊登在《大越吃瓜报》上，大家应该还是愿意看的。

　　袁华十分无耻，每个落第书生给他们派了些写作任务，还是自己给定大纲的写作方式呢。

　　比如《金瓶梅》这本书，虽然袁华已经不记得细节了，可情节是记得的，细节部分嘛……就由落第书生们自由发挥了吧。

　　反正大纲给你了，人物关系给你了，黄金三章之类的写作技巧给你了，你得给我写得引人入胜才行。

　　根据每个落第书生的写字速度，袁华一口气布置了十来部小说的写作任务。

　　也亏得她的《大越吃瓜报》是自己的啊，免费期也用管是不是挣钱。

　　袁华想得开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先让你们多看看，才知道你们喜欢看什么样的故事，到时候我的《大越吃瓜报》就有正刊和副刊了。

　　正刊嘛，不好意思，虽然每天用不了几文钱，可你们也得掏钱买了。

　　副刊嘛，反正也是给我自己打广告的，我就不收你们的钱了。

　　这主意相当无耻又无下限，古代人的生活当真是极其无聊的，大家都等着有些大瓜可以吃呢。

　　现在整个都城最大的瓜都在清月公主身上了，比如知识产权认定部、比如活字印刷、比如最令手艺人向往的艺门，现在还多了一个《大越吃瓜报》出了正副刊。

　　正刊开始给大家讲故事了，虽然这些故事……其实大家还是挺喜欢看的，就是不太好意思公开说这些故事，毕竟这些故事写得并不是那么华美。

　　可是，古时候的生活那么无聊，要写一个华美的故事，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就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故事，也挺好看的。

　　正刊不过才看得二十期，《大越吃瓜报》正刊居然开始收费了。

　　你要说这报纸多贵吧，也不见得贵，可花钱买这么无聊的报……是不是挺丢人的？

　　于是，都城出了一个十分搞笑的现象。

　　明明大家嘴里都说着鄙视《大越吃瓜报》上的故事，也不好意思公开说自己特别喜欢《大越吃瓜报》上的故事，可《大越吃瓜报》的销量却让袁华大吃一惊了。

　　你们一个个鄙视我的《大越吃瓜报》，可花钱购买的时候倒是挺诚实的嘛。

　　虽然《大越吃瓜报》挺便宜，可架不住袁华将活字印刷发挥得淋漓尽致啊，而且根据市场部给出的反馈……袁华特意弄了一个专门搞销售的市场部。

　　市场部给出的反馈，不仅仅是都城的人爱看《大越吃瓜报》，便是连周边的都迷上了《大越吃瓜报》。

　　越是到下面，《大越吃瓜报》越贵了，这些人看完了我的报纸，还转手用来赚钱，太过分了哈。

　　袁华暂时还没有在下面各郡县设立报刊点的打算，现在顾不上啊，暂时由你们先挣点钱吧。

　　等我这边销售网络布置好了，你们且看看我如何挣钱吧。

　　报纸的销量越来越好，袁华的收入渐渐步入正轨了，现在该是考虑要不要集结成册再卖一次了。

　　袁华挺无耻的，将这些落第书生利用得特别狠，反正他们也是落第书生，在报纸上还有个署名的权，这多美好的事啊。

　　这日袁华正在结算自己《大越吃瓜报》的销量和各种无耻小故事的受欢迎程度时，飘飘然来了个竹竿一样的瘦高个。

　　这人瘦得袁华看了都替他心疼，“这位先生……”

　　袁华叹了口气，“看你瘦成这样……”

　　瘦高个压低声音在袁华耳边轻笑道，“擅长杀人算不算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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