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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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下沉,天边染了一层橙色的光。木宴裹着厚厚的绒毯斜靠在窗边的卧榻上,壁炉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烧得通红的炭明亮而温暖。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尽管坐在壁炉边,手脚还是冰凉。本就纤瘦的身形清减了不少,下巴变得尖尖的,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半睁,直视着窗外的天空,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门外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随即中断,很快在更接近房间的地方再度响起,一路追逐缠斗着朝这边逼近……这座宅子,或者说在这一整片属于木家的私人土地上,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长驱直入还是头一回吧?
密码锁在五秒不到的时间里闪电破解,那人进入房间后稍一停顿,刚判断出方位向内室这边迈出三步,追击的人已随后而至,立刻就是一轮密集短促到难以辨别的金戈交击声。再然后,一股凌厉的气流卷入房间,搅起满室静止的空气,后者抢先掠到她身前。
“让开!”木宴果然听到了那个意料中的声音,声音主人的气息在激战后有些起伏不定。
“不可能。”将自己挡在身后的木檀呼吸也是罕见的紊乱。他依旧冷漠,木宴却感觉到方才与闯入者的一轮交手激起了他久违的杀戮心。
“那就死!”绯色刀光扬起的霎那,暗器破空,朱魄中途折转,“叮”的一声挡开袭身利器,攻势却也被迫终止。一支箭弩在机簧的推动下穿透力大得惊人,被挡开后余劲未消,深深钉入墙壁,那样的杀伤力足以破肌透骨!
刀刃斜斜指地,安辰站定回身,看着放出箭矢后静静走到木檀身边的那个身影,眼色倏然掠过一抹痛楚……
“渊至今昏迷不醒,从左肋刺入的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告诉我不是你做的!”他低声说。
手指悄悄扣住木檀的衣角,从木檀身上传来的体温有种安定的力量,让木宴觉得自己可以坚持到最后。
“我没想过要他命,但他不顾我的意愿执意带我走,我不得已还了手。那时太混乱,我没掌握好力道。对秦渊,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短暂的沉默……
男人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来听你说谎的,跟我回去!”说着向木宴跨出一步,同一瞬间,木宴接连退了两步,一直退到木檀身后,这个举动让男人靠近的脚步陡然凝固。“宴……”他终于叫出她的名字,“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木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语气平淡,“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只要我还想跟你在一起,周围的人都会受伤害。这些日子我想得很清楚,光有坚持什么都做不到。我累了,不想再违抗父亲的命令。”她轻轻靠近木檀,轻轻地冷笑,“比起你,和檀在一起比较轻松不是吗?”
木檀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安辰平静地听她说完这番话,最后神情复杂地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理由?差点杀死渊的理由?不肯回来的理由?换作是你会相信么?”他直直地看着木宴,宣布:“——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还记得当初我是为了谁才离开组织的吗?”木宴突然问道,双眸垂望着前方某处,自始自终没看安辰一眼,“从小檀就一直在我身边,教我,照顾我……可能你无法理解,但对我来说,只有檀是无可取代的。我曾对自己说过,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可因为我的任性,差点害死他……”她伸手环住木檀的脖子,极其自然地将脸颊贴靠在他胸前,“那时我能为了他而逃跑,今天同样可以为他再回来。”
“……所以,你为了他,选择离开我?”
“只要我离开你,过去的恩怨就全部一笔勾销,父亲不会再为难你,檀也会没事……我已经答应父亲,再也……不见你。”
“砰!”窗外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半空爆裂,安辰看了眼被信号弹染得五颜六色的天空,一字一字地问:“那么,你是否记得自己也曾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退缩?”
彩色粉末在空中无声飘荡,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由浓转淡……
安辰等了很久,对方却没有给他哪怕只字片语的回应。
“跟我回去,好不好?”最后一抹粉尘也消散不见的时候,安辰终于再度开口,语气很温柔,不复片刻前的冷峭。
心脏毫无防备地抽痛了一下!
跟我回去,好不好?
从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他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的他们都还很笨拙,不知道正确表达爱慕和委屈的方式,但却愿意为了彼此而作出让步。因为比起自身的尊严和骄傲,对方的刻意忽视和冷漠才更让人无法忍受!
可是安辰,这一次,就算你再迁就、再妥协,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对不起……”她说。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遥远的东南方骤然烟雾狂涌,此起彼伏的机枪扫射声和爆炸声随即传来。安辰对突如其来的嘈杂恍如未闻,淡淡扯起一个笑,“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
“……一切都结束了。”木宴在隆隆的炮火声中轻轻说,目光涣散而茫然,“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
庞大的重型装甲车撞破第n道墙,势不可挡地绝尘而去。木楠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火箭筒,扫了眼身边的木椴,满脸不解,“为什么不追?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上头的命令,照做就是。”木椴摘下护目镜懒洋洋地答。
“不愧是跟我们齐名的组织,恐怕自‘沐’成立以来,正门被拆还是头一遭吧?啧啧,居然做到这种地步,这么有魄力的事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煌’难道疯了么?”
“撞坏也好,外墙的浮雕我看不顺眼很久了。槐叔说那鬼东西出自名家之手,翻新几次都坚持同一个模样。”
“我想表达的是这意思吗?!”木楠满头黑线,“而且那是什么?最新的冷笑话?”
“冷笑话?我不会说那种东西。”
“……你说这话就不怕被雷劈吗?”
“……”
木宴重新靠回卧榻上,壁炉里的火依旧燃烧得旺盛,她却感到寒冷,于是扯过毯子裹住全身。她不敢去想刚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安辰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若是细想,那样的痛苦和自责会将硬撑的坚强彻底击溃——她已经足够狼狈,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那样的自己。或许在木椿一刀贯穿秦渊胸膛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又或者更准确点来说,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无法挽回。
“你说他会相信么?”她问木檀。
“你希望他信还是不信?”木檀反问她。
“……抱歉,要你陪我演戏。”
“你的演技不高明,转移话题的本事更糟。”
“……”
“房门被他毁了,我叫人来换……”木檀刚说完就被木宴拉住,他垂眼看木宴,“后悔吗?”
木宴震了一下,“……”
“要你不再见他是这么痛苦的事么?”他又问。
“……”
“就算痛苦,你还是决定为他这么做。”他下结论。
“……”
最终,男人在她身前蹲下,拍拍她背脊,声音难得放得很柔,“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木宴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我以为你一定不会再管我了……”
木檀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檀不生气吗?我那样设计你、害你,连累你被父亲责罚……那时如果再拖半天得不到治疗,你和松他们就都没命了……我差点害死你,为什么不生气?”
木檀很久都没说话,就在她以为木檀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终于听到对方低声开口,“生气还是不生气,有区别么?是不是我说我其实很生气,你就会安分地留在家里,一直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再也不逃跑,再也不为别人对我使心计?”
“檀……”
“为什么不生气……问出这句话的你,很过分!”木檀的声音比平时略微低沉,语调中压抑着的不知名情绪令人心悸。木宴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心脏跳动的频率忽然变得很慌乱……
“一直以来,为什么我只照顾你一个人,为什么只帮你一个人,为什么只守在你一个人身边——你那么聪明,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我可能是……”冲口而出的话语蓦然中断,因为木宴突然捧住他的头吻了他。他吃惊地扳住木宴肩膀,她的手臂却已经摸索着缠上他的脖颈。温软的触感擦过嘴唇长久地停留在嘴角,木宴的呼吸轻浅得小心翼翼,身体由于紧张而僵硬绷紧。木檀愣了一秒,慢慢收紧手臂将她纳入怀中,眼底忽地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忧伤……
“你坚信她有苦衷,可结果就是这么回事。”沉砂穿着与周遭忙于收拾残局的人们相同的制服,抄着铁铲一铲一铲将爆炸遗留下的碎砖铲进推车,眼看着推车里的砖土越来越满,于是有意识地将挥铲的频率放得更慢。
同样一身统一制服的男人一言不发地挡着推车手把,很久,仿佛倦极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一口气,“走吧!”
“真的可以了吗?即使她爱上了别人?”
“已经够了!”安辰仰头望着前方某栋建筑的某个窗户里那两个拥吻在一起的身影,“——如果这就是她想让我看到的。”
……
“抱歉……”某人有些不安地松开抱住木檀的手臂,小声道歉。
“他走了?”木檀问。
“嗯……”木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檀没听出来么?”
“没有。”
“最近听觉比以往灵敏了许多,昨天听声辨位的那组练习还破了父亲二十年前创下的纪录,以前的我一定没办法做到。安辰从前总笑我,但现在该不及我了。”木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温柔,带着点淡淡的笑,琉璃般的眼睛清澈美丽依旧——仿如未盲!
木檀静静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于是木宴也慢慢敛起笑,跟着沉默下去……
半月前被木轩带回组织,回家的途中开始生病。因为种种原因,当时情况之凶险,听说让医术精湛的木三一夜白头。那期间的记忆全部都断续而不连贯,整个人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所以当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也没什么真实感。
睁眼和闭眼都是同一片黑暗,起初是间歇性的视觉丧失,木三说可能是头部的伤势造成的,过两天就会没事。然而情况却急剧恶化,一天后就彻底看不见了。组织的医疗技术比医学最发达的国家还要先进二十年,对此却束手无策——换句话说,复明的希望几乎为零。不过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并不是她本人……
“你可以继续等那小子来找你!看我会不会让他活着带你离开!!”印象中永远好整以暇的父亲冲她大发脾气,木宴至今还对自己不能看见那个人当时的表情感到惋惜。
“他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过了一会儿,她对木檀说,又似乎只是在自语,“可是我没有办法。父亲说得对,带着一个瞎了眼睛,不能动手,甚至‘不能跑’的废人,到底怎样才能活着离开这里呢?”
“……”
“但至少我把秦渊送回他身边了……现在的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我果然……还是无法反抗父亲。”
木檀抚了抚木宴的额头:就算你的眼睛看不见又怎样?就算被迫离开那个人又怎样?你的脑子,你的心还是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他静静注视着木宴失焦的双眼,眼神深情得让人悲伤——或许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能这样凝望她。恍惚间觉得有根针扎进心里,心脏每跳动一次都牵起一阵痛,但不致命,也不淌血,只是细碎的疼,细碎的伤,无穷无尽……
……
“沐”组织医务室——
“这种身体还跟人动手,简直乱来!”木三冷冷数落,将木檀染血的里衣扔到一旁,“没出门就弄成这样,实在很不吉利。”他是“沐”最好的大夫,虽说医术高超,但为人冷酷,没有医者的仁慈之心,杀起人来毫不含糊。脾气古怪但学识渊博,缺乏怜悯心却是人人都靠他救命——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在组织里声望极高,很是受人敬畏。比如此刻,就算对着组织第一杀手黑檀,他也照骂不误。
木宴看不到木檀的状况,此时听动静衣服脱得差不多了,于是伸手往木檀身上摸去,木檀呼吸不明显的一窒,猛地抓住木宴手腕。
木宴一愣,“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一旁的木三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木檀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静默了一下,将木宴的手按回她身侧,“我没事。”
“他流血了。”只是轻轻触碰就沾了一手黏腻,木宴有些担忧地朝木三出声的方向说。
“少主,请别碰他,会弄脏手。”木三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对自己说,随即感到手心一凉,一块消毒毛巾已经被木三塞到手里。
“檀怎么样?很严重么?”木宴握着毛巾,顾不上研究木三那意味不明的诡异语调,急着问。
木三手法娴熟地清洁上药,眼也不抬,“不过是伤口崩裂而已,与前些日子刚送到我这里的情况相比根本不算什么。要知道那时若非少主及时苏醒,以他们几个当时的情况,再拖上一阵子,就算送过来也救不活了。不过你们保护不力,也是该受的!”后面那句是对木檀说的。
“是。”木檀语气恭敬。
“听说明天动身?”
“是的。”
“我们木家以暗杀为业,树敌无数,有多少惧怕就存在多少憎恨,保护主人不受伤害是我们做仆人的职责。少主如今不比从前,你们这次外出要格外小心,任何可能危及少主的情况都绝对不允许发生!”
“我明白。”
“少主也一定要谨记——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跟人动手,就算跑跳都要绝对禁止!我已经将注意事项详细交代给木七,离家这段时间,就由她负责照顾您的身体。木七性格稳重,您可以信任她!至于您的眼睛……”条理分明地说到这里,严谨冷酷的医师也不禁现出一丝无能为力的不确定,叹气,“至于眼睛,有没有希望治好,就看比伯家的那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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