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下次了

寝室里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沈琳琳，我们俩的性格很像，都爱看书，也喜欢独来独往。但她比我更开朗，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所认识的女孩子有个通病，就是容易受感情折磨，她也不例外。

        在上课，手机亮了。

        我扫了一眼，班群的消息，新一届挑战杯开始报名了。

        我转头问琳琳：

        “琳琳，挑战杯你要参加不？”

        琳琳连忙摇头，道：“不去了，上次加入机器人小组都后悔了，我啥也不会呀。”

        “不会咱就学呀，去嘛，我们可以组队。”

        “还是算了吧。”

        我有些失望：“嗯，那好吧。”

        我跟莫锌正在视频，见琳琳有些郁闷，问道：

        “琳琳，咋地啦？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哎，没事。”琳琳坐进床里，把帘子关上了。

        我有些不解地伸出头去看，听见微微的抽泣声，和对面上铺的小闪对视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地摇摇头。

        我比划着让她问问，她下巴向我点了点，示意我去问。

        我跟莫锌说晚点聊。

        挂了电话的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琳琳窗前，微微开口，道：

        “琳琳啊，喝水吗？蜂蜜水，我刚买的蜂蜜，给你冲一杯？”

        “不用了，谢谢。”

        “琳琳，你嗓子不舒服吗？”我知道她哭了，但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

        “没有，有点难过。”说着把床帘拉开了。

        我们三人大眼对小眼地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谁先开口，大家都“噗嗤”地笑了。

        “我不是认识了一个男生嘛，就觉得不合适，只能当朋友。他就说我不讲信用，还说我可能就是个男的。我怎么会嘛，明明就不合适了，肯定不会进一步发展呀。然后他就把我拉黑了，电话也不接。”

        “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咋听懂？”我有点疑惑。

        我把板凳搬过去挨着她，听她细细讲。

        半个多小时后，我算是听懂了。她和那个男生是在网上认识的，男生在外地读书，是本地人。本来说好了男生马上就会回来和她见面，但她就觉得不合适只能当朋友，面还是可以见的。男生就觉得她一点都不真诚，不讲信用，还说她可能就是个男的骗他感情，就把她拉黑了。

        小闪手一拍：“这男的就是一心想和你谈恋爱，他马上就毕业了，不会家里催婚，或者说他才是个骗子，骗你感情不得逞，反过来说你。”

        “那你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吗？”我问道。

        “是有一点点的，感觉他太会了，你知道我家里管的严，所以也没办法。”她看着我们，眼里充满着委屈和气愤。

        “所以你怎么想的？”小闪下了床，也围了过来。

        “就算了吧，反正也无所谓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谁不知道这是无奈地保护自尊心，她还有“幻想”。

        在读大学后，我才发现朋友们热热闹闹的感觉真好。

        我们一起早起训练，晚上也要训练，比起班上的同学，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更多。

        训练也累，但喊着口号，大家都在跟你加油，就觉得战友情真的比普通的友情更坚硬，更有力量，原来这就是战友情。

        部门要评选省级和片区级的优秀学生代表，我们留任的十五个人只能选七个。其中有九个人主动参选，我看人数超了，就没有站出去。

        队长把我往外一拉：

        “你是副队长，怎么不去？”

        “人都超了，算了吧。”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小声说：“你都不行？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不行。”

        我点点头：“好吧。”

        然后由其他同学分别每人投七票，选出票数最多的七个人。

        这样挺公平的，现在看来也是。

        最后，五位负责人全部入选，另外还要两位做的事比较多，也比较认真的同学也入选了。

        小闪在写作业，见我进来了，看着我不说话。

        我察觉到异样，问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她把目光收起来。

        我去洗水果，她的视线又跟着我。

        我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着她。

        终于她熬不住了，起身走到我身边，拉了张凳子坐下，道：

        “小羽，跟你讲一件事情，但你不会觉得我小气还是怎样的吧？”

        我很疑惑她怎么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便说道：“什么事，你说嘛，干嘛会觉得你小气。”

        “嗯，其实那天我们不是在评奖嘛，我们还没站出去，在列队的时候，我听到惠子跟小熊说等会儿投她，下次她又投小熊，小熊点点头说好。”

        “啊，惠子？你没有听错吧。”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是惠子。

        我认识的惠子是个很乐意帮助人，很爱笑很可爱的女孩子。我们一起训练，一起跑步，一起约饭······

        但从我亲亲室友口中说出来的我也不能不相信，但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听错，她还看了我一眼，”小闪把手举起发誓，“之所以现在想跟你说，只是奖都评完了，你跟她关系比较好，就觉得你多个心眼吧。”

        她是一心想退部门，可现在我觉得不能接受，也想退出了。

        其实在部门里，跟我关系最好的是另一个副队长——齐壹。用老队长的话来说，她有大局观，我办事能力强，我们是队长的左膀右臂。她特别爱玩游戏，也一心想参军。她自己说的，去参军就能暂时不学德语了，她都觉得烦了，以后发展得好就能留在部队，这辈子都不用碰德语了。

        那天我跟她说我和小闪都想退出了，我们去操场训练的路上，她像个考拉一样挂在我脖子上。

        她是真的舍不得我。

        我要退出的前一周还在和她一起整理管理条例，里面有些不完善，有些又不实用了。

        开干部会的时候，队长在外面参加省级消防技能比赛，没有到场。

        因为有些人不想训练，应该是乏了，说要退，但又没有真的决定要退。我们加了一个退出写辞职报告，一年内不得申请入队。

        她开口问：“我觉得辞职报告还要加个字数，你们觉得呢？”

        “可以。”大家都这么说。

        我知道她是不想我走。

        “一万字起。萧羽，你想走，看你想不想写。”她看着我。

        我顿了顿，微微笑着：“实在是有点困难了，两千吧。”

        “你要去哪儿？要退出了吗？”小熊问。

        我用微笑回答了一切。

        让我真心决定退的时候是开完会的晚上。

        在寝室里，小闪跑进来跟我说惠子和大一的一个干事吵起来了。

        无非就是干事违反规定应该被劝退，惠子坚持要踢他出去，那个干事来找我们说想留下，希望再给一次机会。

        我问：“那齐壹在吗？”

        “齐壹后面去了，说让他留下，再给他一次机会。本来这事都这么结束了，惠子还是说觉得不妥。”

        我问了齐壹来龙去脉，跟她商量后得出的还是给他一次机会。

        我们在群里发布了公示。

        但那位干事还是退出了，他也很生气，堂堂七尺男儿还哭了。

        一周后，队长回来了，我和小闪提交了辞职报告。

        队长又是个很容易多想的人，我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这个月的所见与想退的原因都告诉他了。

        “不是说我们是干部就能一手遮天，但我们也要为部门的发展和在学校的影响考虑吧。我知道我们都是重感情的，但我受不了背地里做事情的是我的好战友。”

        队长沉默了，半晌开口，道：“那以后还是多参加我们的活动吧，记住我们都在。”

        “行了，别说这些伤感的。你有事就跟齐壹商量，两个人的力量再怎么样也比一个人的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尽力。”

        “那我肯定不会客气的。”他终究还是露出微笑的表情。

        他们还在训练，我和小闪走出操场的那一刻，我们似乎自由了，可为什么眼睛这么难受呢？

        我揉着眼睛。

        小闪看着我，问：

        “你是不是哭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也眼泪汪汪的，我道：

        “你还不是哭了。”

        我们抱在一起，就在梧桐树下哭着，来来往往的人跟我们都没关系。我们是真的很难过，那是陪伴我们一年半的战友情，转眼就像错付了一样。

        我跟莫锌讲了这大半个月发生的事，莫锌只说让我不要去想了，退了就好好看书，早睡早起养好身体。在加入部门的一年多里，我基本上天天熬夜，内分泌失调了，特别是每到生理期的时候，疼得要命。

        “嗯嗯，我一定早睡早起。”我信誓旦旦地跟他说。

        但一下子改变生物钟是不可能的，我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我和小闪关系也变淡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

        就这件事我还跟她讲过两次，我告诉她，如果我有什么让她不高兴的可以直接跟我讲，我才能去避免。她告诉我是她自己的原因，具体也不多讲。

        从前见她不高兴，我还会去逗逗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多讲一句话我都觉得累。

        到现在我们之间都还是能不讲话就不讲话的关系，我们这是怎么了？

        周五上了一节课之后就没课了，我在教室里待了一下午，零零碎碎地看了一点《单片机》。

        当我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肚子“咕咕”叫了。

        好没胃口，但不能不吃饭，想想还是去外面买点水果。

        莫锌的电话打来：“你在哪儿呢？”

        “刚从教学楼出来，准备去买水果，怎么了？”

        莫锌沉默了。

        怎么不讲话了，我有点烦躁：“喂，你在听吗？喂，不说我挂了啊。”

        莫锌微微笑道：“想我了吗？”

        我脚步停下，哽咽地回答：“想！”

        “我在学校门口，你出来吧，我们一起去买水果。”

        我十分渴望见到他，惊喜地往校外跑去。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泪水不争气，啪啪地往下掉。

        我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就这样抱着我，任我哭。

        好一会儿，我呜咽声小了，他才牵着我到花坛边坐下，一边拿纸巾给我擦着泪痕，一边严肃地对我说：“我就觉得你有事，电话里又不跟我讲，问你你就说没事。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自己憋在心里好受嘛！”

        我又挤了挤泪水：“我想你了，你凶我。”

        他一把将我抱紧：“好啦好啦，我错了，不哭了，乖。我是担心你呀，你在我面前不用想太多，什么都能跟我讲的，我要守护你哦。”

        “不是五一见嘛，还有一周呢。”我突然想到下周就放五一了。

        “怎么，想多见见你，多抱抱你不行吗？”他语气柔和了许多。

        那天他就是我的回收站，回收了我的许多坏情绪，给了我许多好心情。

        “没关系，只要保持基本的尊重，能处就处，不能就算了。不强求一定和某个人做朋友，做好自己，开心就好。”

        我点点头。

        “头发长长了些。”一边说一边把我的头发挂在耳朵上。

        我摸了摸头发，道：

        “好像是的，长长了。”

        “你还没吃饭吧，走，请你吃饭。”他说着伸出手。

        我牵住他的手，道：“想吃鱼。”

        他嘴角一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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