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在崔尚满家的故事（三）

这几秒，崔尚浩想了很多，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小尚希的时候，她还是个爱笑的小孩，一笑起来就特别好看，而且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笑，是因为什么开始不笑了来着？

        啊，是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自己搞出来的闹剧，那孩子虽然还是喊他哥哥，却再也没有对他笑过，是因为自己，那么漂亮的小孩脸上没有了笑容……现在，也是因为自己，她才多大？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出来，别的小孩都喜欢出来玩，她却喜欢待在家里，也是因为自己。

        自己在想什么啊？那么漂亮的小孩，那么爱笑的漂亮妹妹，如果在别人家，她肯定会过的很好，肯定天天都有新裙子穿，而不是像现在，穿着不合适的运动套装，别人家的哥哥肯定天天哄着她，而他只会对她恶语相向，而且，那么恶心的人要对她做那种事情，他却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是别的哥哥，肯定可以好好保护她……

        “不行！去死吧你们！”

        崔尚浩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挣开他们，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往他们头上砸，趁他们愣住的期间就往外面跑，一边敲门一边喊：

        “救命啊！”

        “闭嘴吧！这一整层都被我们包了。”

        屋内的人迅速反应过来，准备去抓住崔尚浩，奈何此时的他像个泥鳅一样，迅速跑开，疯狂呼喊着小尚希，只求一切别太晚。

        “尚希！崔尚……啊！”

        他突然感觉被一股力拉进了房间，慌张的扭头看去，看到眼前的小尚希，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

        小尚希被男人拉走的时候不哭不闹，这倒是让他有些稀奇，笑容猥琐的问：

        “小妹妹还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这么听话？”

        “强了我，还能做什么？”

        男人明显被震撼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将她随便丢入一个包间，一边脱衣服一边笑：

        “小妹妹你太有意思了，我可太喜欢你了，别叫，我会让你舒服的……”

        男人□□着身体慢慢向小尚希靠近，小尚希没躲，看着他油腻的脸慢慢靠近……

        “啊！西八！”

        男人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把美工刀插入了他的腹部，血流不止，他面容扭曲，而尚希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拿起麦克风就向他头上砸去，向外跑去。

        “臭□□！看我不弄死你！”

        小尚希的力气还是太小，男人摇摇晃晃的拽过她的麦克风，满身是血的掐住她，力度大的要将她掐死，尚希咬着牙用力一踹，踹向他的命根子，趁男人起身尖叫时用力冲了过去，两人一起撞向桌角，男人瞬间昏了过去，而小尚希头上也挂了彩，努力站起身，用男人的衣服将他绑了起来，正准备松口气，听到了外面崔尚浩的呼喊，将他拉进来后迅速把门反锁。

        崔尚浩一脸震惊的看着尚希还有地上的男人，一时分不清她身上是谁的血。

        门口突然传来踹门的声音，崔尚浩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不用报警，来之前我叫楼下店里的阿姨，如果半个小时看不到我们下去就报警，现在警察估计要来了，你叫个救护车吧，我可不想杀人。”

        “哦……好……好的。”

        …………

        几人一起进了警察局，因为证据确凿，那几个人之前干的人渣事也被扒了出来，听着那些人以前的“事迹“崔尚浩突然掩面哭泣，而小尚希一句话没说，更没有上前安慰。

        警局里都认识崔尚满，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奶奶也跟着一起来了，看着哭泣的崔尚浩，奶奶正准备心疼的上前抱住，崔尚满迅速上前一个带着愤怒的巴掌就这么打在他的脸上，可是这次，崔尚浩没有反抗，甚至觉得打的轻了。

        奶奶吓得立马上前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巴掌印，破口大骂：

        “你是畜生吗？怎么狠的下心！？这是……”

        “就是因为这是我儿子我才要打他！您让开！我今天打死他！”

        “我不许！你看那个狐狸精不是没事吗？说不定她还是自愿的……”

        “奶奶！闭嘴吧您，我求您了……”

        崔尚浩抬头看着奶奶，眼神中全是失望，多半，是对自己的，这是他第一次反抗她，奶奶不由的一愣，眼泪就下来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谁tm要您为了我好！当年尚希开学的时候，那么荒唐的事你也说是为了我好，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就该是罪人！我就该是败类！？”

        崔尚浩也情绪失控，没有规矩的大喊，毕竟是家事，周围的警察都装瞎，有意无意的看向小尚希，暗道这孩子不会被吓傻了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

        他们越吵越凶，小尚希没理，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警局时，几位年轻的警察特点叮嘱过崔尚满，最好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心理问题，这种情况下越冷静就越不对劲，崔尚满当然点头答应，第二天就带着小尚希去了，意外的是，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崔尚满一脸复杂的看着心理检查单，医生也看出来他的疑惑，开口解释：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但是她会表现的毫不在意，与她过去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目前的心理还算健康，就是……偏向成熟。”

        医生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但是这也不算心理疾病，这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这件事情之后，崔尚浩一直躲着她，偶尔几次见面想说些什么，她也没理会，先行离开，日子就这样过着，又是一年的新年，奶奶也出院了，小尚希识趣的没有出房间，可是崔尚浩竟然主动敲开她的房门：

        “出去吃饭吧……奶奶不会针对你了。”

        “不用了。”

        小尚希看着窗外的烟花，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崔尚浩脸色不明，依旧站在门口，自顾自的开口：

        “我奶奶……她很喜欢我妈妈，因为我妈家里和我爸是世交，当年打仗的时候我外公救了我爷爷一命，但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所以我奶奶一直很感谢她们。”

        看着小尚希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将门带上，继续说：

        “就因为那个事，我奶奶可以说是把我妈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年我爸和我妈结婚的时候她可高兴了，可是好景不长，我妈不在了，比起责怪命运这种虚无的东西，她选择将这一切怪在我爸头上，她不希望我也变成我爸有正义感但是不顾及家庭的人，所以她并不是真的觉得你是坏孩子，她只是……”

        “她觉得我这样特殊的存在可能会让你产生怜悯之心，从而走向和你爸爸一样的人生道路？”

        窗外的烟花放完了，小尚希转头补充完，崔尚浩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所以我想走法律这条路，不止是因为我想和爸作对，证明我可以比他做的好，也有我奶奶的一部分原因，我真的受够了她对我的爱。”

        小尚希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两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做声，一时间气氛尴尬。

        直到崔尚浩有些坐立难安，小尚希才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明你奶奶是有苦衷的？要我原谅你奶奶？”

        “是……但是不止”

        深吸一口气，崔尚浩直视着小尚希：

        “我也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小尚希依旧没有开口，崔尚浩慢吞吞的说：

        “小时候是我太不懂事了，当时的我只想着奶奶和自己，以至于连分辨是非都能力都没有了，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知，还有……还有去年那件事情，我没资格要求你原谅我，但是我会把它记在心里，我会后悔一生，我……我自己不会原谅我。”

        …………

        “砰！”

        烟花又开始放了，小尚希又望向了窗外，而崔尚浩一直没走，他在等，等一个回复，像一个死囚犯等待自己行刑的日子。

        等到他的腿都有些麻了，就在他以为小尚希又要忽视掉他的话时，烟花放完了，小尚希说：

        “哥哥，我们家为什么不放烟花呢？”

        “啊？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所以不能听这种刺激的东西。”

        “那为什么他们家也没有放啊？”

        崔尚浩看向她所指的方向，有些莫名的回答：

        “这个，是孙奶奶他们家吧？孙奶奶喜欢安静，她一直觉得烟花太吵，有好几次都是她投诉的别人放烟花。”

        崔尚希点了点头，继续说：

        “我看到好像有一些地方禁止放烟花了，好像说是破坏环境？”

        “确实……”

        崔尚浩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放烟花吗？首尔那边有很漂亮的烟花秀，可以叫爸爸带你去看。”

        小尚希没有答复，回过头来看着他：

        “有人因为身体不好，有人因为不喜欢热闹，也有人因为环境问题，大家对于烟花的讨厌都有各自的理由啊，可是烟花，她明明那么漂亮，那么漂亮的在绽放……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被别人买回家点燃罢了，还要被人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讨厌啊。”

        崔尚浩僵在原地，脑子有些没转过弯，小尚希继续说：

        “你们也是，好像都有各种的理由，因为爱，因为年纪小，因为不懂事……各种各样的理由，好像有多么多么委屈你们，可是你们自己想想，一直以来，不是你们自己为自己的“理由”付出代价，为此付出代价的，被你们讨厌的人……是我，是与你们的错误毫不相关的我，认清现实吧，真正意义上没有做错事情的人，是我。”

        “对不起……”

        崔尚浩依旧是干巴巴的道歉，小尚希有些听厌了：

        “认错，太简单了，那我也找个理由认个错，反正过了这个新年我才11，还是个孩子，所以我还小啊，我心智不成熟，并不能理解哥哥你们的苦衷，道歉啊，我不能理解你们。”

        “……”

        崔尚浩还是沉默，小尚希没理，冷淡的补充完：

        “所以我不想选择原谅，哥哥你可以去和你的家人过新年了。”

        …………

        第二天，小尚希还是按照生物钟醒了个大早，翻出自己这些年来攒的钱，大概数了数，给崔尚满留了一张纸条，便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几年来她名义上的“家”，她一个属于她的东西也没带走，一个属于她的东西也没留下，房间和她搬进来前一样，仿佛这场出走是蓄谋已久。

        小尚希昨天夜里其实想了半天离开釜山后去哪，最后还是去了首尔，因为崔尚浩说，那里的烟花很好看，她去看了，确实，很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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