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等到柴全整理完东西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某个刚刚走的潇洒利落的小孩正在楼梯口坐着玩手机。

        大勇：“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柴全已经住进你家里了？”

        boyg：“嗯。”

        大勇：“谷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尽管从今以后你的生活会特别艰难，但是，你要坚定自己的信念。绝对不向那个祸害卑躬屈膝。你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boyg：“”

        boyg：“你有病？”

        卜古不想再和汤勇那个傻逼聊下去，关了手机，头靠着墙，从兜里拿出刚才的糖纸，举到眼前看了看。

        卑躬屈膝不可能，但是

        卜古捏着那张糖纸轻轻揉了揉。

        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竟然被一颗糖哄好了。

        算了。

        卜古把糖纸折起来，塞回口袋。

        就这样吧。就当是都各退一步。

        卜古闭着眼靠着墙，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靠近。

        柴全：“在等我？”

        卜古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柴全正蹲在自己旁边，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卧槽。”卜古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条件反射的拉住了柴全的衣领，才稳住了身子。

        柴全：“喂喂，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啊。”

        柴全穿的连帽卫衣本来领子就大，被卜古这么一拽，直接露出了一边的肩膀和锁骨。

        卜古的手指触碰到了衣服下温热的皮肤，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立刻松手，就差跳起来了，两只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怎么，刚不和我生气了就耍流氓，你很有想法啊。”柴全是个会来事的，看到卜古这样反而来了劲，又自己动手把领子往下拉了拉。

        柴全：“你还看不看？要不要哥脱了给你看。”

        卜古整个人都快炸了，站起来就想走，但又被柴全拽着手腕给拽了回去。

        柴全：“看了我就想跑，你是小流氓？”

        卜古：“”

        卜古真心实意的问了一句，“你觉得咱俩，谁更流氓一点？”

        他被柴全拽着坐在狭窄的楼梯口，一双长腿被迫盘着，想踢人都没法踢，又被拽着手腕，想跑也跑不掉。这个人憋屈的跟个什么一样。

        偏偏拽着他的人还是个不怎么要脸的。

        柴全：“不想对我耍流氓，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卜古：“”

        卜古：“我他妈在这等你！”

        柴全脸上的笑意深深，凑近卜古的耳边问。

        柴全：“等我，你想干什么？”

        卜古：“”

        这他妈是个什么生物啊！

        卜古简直想回到二十分钟前把那个收这个人糖的自己掐死。

        卜古：“我怕你死屋里，行不行。”

        柴全：“原来你还会担心我啊。”

        卜古：“”

        这个人是不是有那个什么理解障碍？！

        他就没有听出来他在骂他吗？

        卜古简直对柴全无语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柴全看着卜古坐着确实不怎么舒服的样子，估计再抓下去他又要急了。小孩不能逗得太过分。于是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手。

        一下没了束缚，卜古猛地站起来，站起来的太猛了，起来的一瞬间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和脚底发虚，不适感推着卜古向前，眼看着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喂！”柴全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卜古的腰，把人往后一拽，带到自己怀里。

        柴全：“你怎么了？”

        卜古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少了点血色。

        卜古：“起来的太猛了，低血糖。缓一会儿就好了。”

        柴全看着卜古整个人虚弱的像只小动物，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颗糖。

        他真是拿这个小孩一点办法也没有。

        柴全：“吃了，会好受一点。”

        看着卜古迟疑了一下，柴全又补了一句。

        柴全：“下次给你橘子味的。”

        卜古仰起脸，看着柴全的眼睛，一脸认真。

        卜古：“这次是奖励我什么？”

        柴全被逗笑了，无奈的抱着卜古靠在墙上。搂着腰的手上移拦住肩膀，顺势摸了摸卜古的头。

        柴全：“那，这次就奖励你低血糖了被我抱。”

        卜古：“”

        卜古是真的挺无语的，但是又头晕的厉害，看了看送到嘴边的奶糖，还是听话的把糖吃了进去。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难为自己的人。

        柴全看着卜古垂着眼皮靠在自己怀里吃糖，楼梯口对面的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这人的头顶，整个发顶都变成了柔软的金棕色。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五官清秀干净，像春天的空气，透着一点湿润的水汽。少年感很强，但不显得娇贵，反而，透出了一种明媚张扬的意味。

        卜古的长相比较像古彤，天生的带了一种暖暖的亲切感。

        小的时候，卜古还被女生们称为“小天使”。

        当然，这种“黑历史”卜古才不会和任何人说。

        吃完糖之后缓过来了一点，卜古拍了拍柴全的胳膊，示意柴全放开自己。柴全虽然不想放手，但还是听话的放开了。

        卜古：“走吧，下去吃饭。”

        柴全跟在卜古身后，看着卜古慢慢的扶着扶手往下走。

        太瘦了。

        柴全的心里闪过一丝烦躁，他看着卜古的背影，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骨节，

        抱起来像是一具没有肉的骨头架子，腰上一点肉都没有，隔着衣服就能摸到一根一根横凸出来的骨头。连肩膀都显得硌手。

        该怎样才能把他养胖呢。

        柴全勾着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不用太胖，抱起来摸不到骨头就行。最好脸上和腰上再养出来一点肉，这样抱起来也更舒服。

        卜古和柴全到楼下的时候，古彤和卜城正在往桌上端菜。古彤一看到两个人，赶紧上去招呼。

        古彤：“都收拾好了就快下来吃饭吧。”

        卜古和柴全应了一声，卜古看厨房里还有菜没有端完，自觉地走到厨房去帮卜城。

        柴全也准备去，却被古彤拦下了。

        古彤：“小全，房间怎么样，少什么东西和我说就行，我让谷子帮你准备。”

        柴全在家长面前还是很懂事的。

        柴全：“很好，什么都不缺，谢谢古阿姨。”

        古彤：“这月你先和谷子睡一起，等这月后你适应新环境了再给你安排房间，好不好？”

        和卜古睡？

        柴全回忆起自己刚才收拾行李的那间房，明显没有人住过，应该是刚收拾出来没多久。

        柴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

        找到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啊。

        柴全：“那，古阿姨，这个月后我还没适应新环境的话还能和谷子睡吗？”

        “啊？”古彤明显没聊到柴全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还挺高兴，“可以啊，你想睡的话，睡多久都行。”

        柴全：“谢谢古阿姨。”

        古彤：“没事没事。”

        得到了应允，柴全转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古彤看着柴全笑着从卜古手里接过来一盘菜，不禁抱着手臂单手托着脸露出了极其欣慰的笑。

        这两个孩子感情不挺好的嘛。

        在卜家，古小姐很少下厨。不只是因为古小姐的厨艺实在令人堪忧，更主要的原因是卜城也不想自己老婆做饭。

        按照卜城的话说，他娶古彤时就没想着让她进厨房。

        也幸亏卜城做饭的手艺够好，不然卜古可能早就饿死了。

        “小全，多吃点。”古小姐舀了一碗汤，轻轻放到柴全面前，“以后这里就是你家，有什么事千万别客气，直接说就行。”

        柴全赶紧道谢，“谢谢阿姨。”

        卜古不乐意了，看了看柴全的汤，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

        卜古：“妈，我也要喝汤？”

        古彤：“多大的人了，自己盛。”

        卜古：“”

        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汤勇说的没错，这个人果然是个“祸害”。

        被拒绝的卜古闷闷不乐的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菜，越想越不开心，小脾气都快上来了。忽然一碗汤放到了自己面前。

        卜古抬头看了看，就看到柴全对着自己笑的一脸灿烂。

        柴全：“怎么了，吃醋啊？”

        卜古：“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有。”柴全叹了口气，笑着摸了一把卜古的头，“快喝汤吧，等会儿凉了。”

        卜古看着面前的汤，心情复杂的喝了一口。

        其实也不是想喝汤，他刚才那么做确实是处于孩子对母亲的独占欲和渴望得到母亲的照顾。可现在怎么成了柴全照顾他了。

        感觉怪怪的。

        卜古复杂的低头喝汤，忽然听到餐桌对面的古小姐笑着和卜城来了一句。

        古彤：“你看你看，这两个孩子感情多好。就可惜小全不是女生，不然我就让全儿把小全许给咱们家谷子算了。”

        “咳咳咳咳咳！”卜古猛地被呛住了，他放下碗，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您想什么呢，这又不是旧社会，不兴包办婚姻了。”

        “那有什么。”古小姐完全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日久生情嘛，你和小全接触接触不就什么都有了。”

        柴全作为另一个当事人还有心思在一边插嘴。

        柴全：“我看行。”

        你行个锤子！

        卜古：“”

        眼看着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卜古沉默了。原本家里有古小姐就够了，这又来个柴全，以后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卜古的生活特别规律。每天中午吃过饭半个小时过后都会睡半个小时。就因为这，还曾经被汤勇说是养生。甚至被怀疑过杯子里是不是还泡红枣和枸杞。

        都快赶得上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了。

        卜古上楼睡觉的时候柴全也跟了上来，卜古以为他也有睡午觉的习惯，结果这人都跟到自己房间门口了还不走。卜古抓着门把手，转过身问。

        卜古：“有事吗？”

        柴全：“没。”

        卜古：“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柴全笑的人畜无害。

        柴全：“回房间啊。”

        卜古：“”

        “你的房间在那边。”卜古指了指旁边的房门，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门，“这是我的房间。”

        “对啊，就是回你的房间啊。”柴全笑着靠近了一步，微微低下一点头，像是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看着卜古。

        柴全：“阿姨和我说了，这个月先让我和你睡。”

        卜古：“”

        草，他知道了。

        但是柴全下一句话直接让卜古真个人都不好了。

        柴全：“而且阿姨说，我想和你睡的话，睡多久都行。”

        卜古：“”

        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间。

        卜古飞快的闪进房间，用力的顶住房门。柴全赶紧把脚卡在门缝间，在外面用力推。

        卜古关门关不上，只能用力顶住门不让柴全进来。

        卜古：“你滚啊！”

        谁知道他这边都快炸了，柴全那个傻逼还有心思在门外笑。

        卜古听见柴全轻轻地笑了一声，接着，就是特别欠揍话。

        柴全：“不是，你又不是女生。两个大老爷们睡一起怎么了，我又不会做什么。”

        卜古顶着门，依旧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

        卜古：“那就请你这个大老爷们自己睡！”

        柴全感觉到卜古还在一个劲的使劲，干脆手上猛地一松，又使劲一推。

        卜古没防备，被惯性带着往前，又突然被推了出去。这个人条件反射的往后跌。

        “小心！”

        柴全怕他摔着，进门的时候就赶紧去拉卜古的手。结果反而被卜古带着顺势往下跌。

        “嘭”！

        两个人一齐摔到了地板上。摔下来的时候柴全护着卜古换了位置。把人推了上去，自己权在下面充当肉垫。

        幸亏古小姐在卜古的房间里铺了厚地毯，摔下来的时候不是那么疼。卜古是屁事也没有，但柴全是后脑勺着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下。脑瓜子里嗡嗡嗡地疼。

        草，不会撞傻了吧。

        柴全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伤害太高，血槽直接清空。

        草，这一上午就摔了三次！

        卜古爬起来之后本来想骂人，但看到柴全为了护着自己当了肉垫，想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悻悻地爬起来，还不忘补上一句。

        卜古：“摔死你算了。”

        柴全咳嗽两声，从地上稍微支起来一点身，连声音都摔得有点闷。

        柴全：“真快摔死了。”

        卜古心里一惊，估计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赶紧蹲下身去看。

        卜古：“摔着哪了？”

        柴全：“后脑勺。”

        卜古把手伸过去摸，只是碰了一下，就听到柴全“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卜古微微皱了皱眉，“好像肿了一个包。”

        柴全这没心没肺的看着卜古皱眉，还有力气笑。

        柴全：“没事，死不了，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卜古触电一样的甩开手，站起身：“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不去。”柴全坐在地上开始耍赖，“阿姨说了让我和你睡，不能骗家长啊小布谷。”

        卜古：“”

        柴全本来就是个惯会胡搅蛮缠的，这会儿有伤在身，更是得理不饶人，理直气壮地和卜古叫板。

        柴全：“我这刚受伤你就让我走，你这是忘恩负义的渣男行为。”

        卜古：“”

        可惜卜古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和他胡搅蛮缠，就没有人能缠得过他的。

        “我就渣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去告我。”卜古把柴全从地上拉起来就往门外走，“你赶紧走走走走走。”

        “诶，不是。”柴全抵住门框，努力的反抗，“不带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啊。”

        卜古：“我还卸磨杀驴呢，你赶紧的出去！”

        可柴全的手就像是焊死在门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动。卜古急得差点下嘴。

        “不是，小布谷。”柴全看死缠烂打没用，又赶紧换了一招。

        柴全：“你看我都受伤了，你就让我留下来吧，又少不了你一块肉。”

        这招正中卜古下怀。

        听柴全说的可怜兮兮的，卜古手上的劲稍微变小了一点。

        柴全看有效果，又赶紧趁热打铁。

        柴全：“而且，那边又冷，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那边睡吗？”

        卜古：“家里的地暖烧的比夏天都热，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柴全还在面不改色的扯淡。

        柴全：“我刚来这个新环境，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这里只有你是我熟悉的。”

        卜古：“”

        这是你一个大老爷们该说出来的话吗？明目张胆的要求陪，睡？

        卜古仿佛看见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犬科动物在可怜兮兮的朝着自己摇尾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错觉。

        算了。

        卜古收了手，话说到这份上了再做事情就绝了。各自留一点余地。

        “睡觉可以。”卜古无奈的走回床边整理床铺，“但是，只有中午。”

        柴全：“行。”

        柴全笑的特别一脸开怀，答应的特别爽快，转身就回隔壁的房间拿自己的东西去了。

        找到这小家伙的“弱点”了啊。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睡了一次之后你还跑得掉吗。

        卜古看着柴全“欢天喜地”“兴高采烈”跑出门的样子，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把古小姐前两天抱过来的被子放到了床上。

        柴全拿着枕头来敲门的时候，卜古已经把门关上了。柴全试着推了推门把，没锁，一推就开了。

        柴全看着房门轻轻笑了一声，轻轻走进房间。

        柴全：“小布谷。”

        房间里拉了窗帘，卜古睡眠浅，对声音和光线都特别敏感。房间里的窗帘遮光效果好的不像话。

        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吧，但也差不多了。

        一下子来到一个昏暗的环境，柴全看不清，只能勉勉强强的看到床的轮廓和一个裹在被子里团成一个球的影子。

        “小布谷。”柴全把枕头放在床上，俯身凑到卜古耳边，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一样的有小声问了一遍。

        柴全：“你睡了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声音产生的震动顺着耳垂传遍全身。脖子不知道是被头发碰到了还是怎么回事痒的不像话。

        卜古条件反射的肩膀一缩，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身后那人低低的笑声。

        装睡失败。

        卜古：“死人都能被你问醒了。”

        卜古没有转身，背对着柴全，反而把自己更往被子里缩了缩。

        柴全看着卜古的小动作，笑着躺下来，面对着卜古的方向，靠得很近，基本上是一转身就能亲到的距离。

        卜古能感觉到柴全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后脖颈上。

        “你干什么！”卜古受不了了，一翻身坐起来，指着柴全那边的空位。

        卜古：“这么大的床你就不能往那边多躺躺！”

        柴全：“不能。”

        事实证明，柴全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个不要脸的。卜古都快气炸了，他还笑的开怀。

        柴全：“懒得动了，挤挤暖和。”

        卜古：“”

        卜古斜眼看着柴全的位置，片刻后，卜古放弃了。

        卜古：“算了，随便你。”

        懒得和这人计较。

        卜古躺下来，仍然是背对着柴全，结果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柴全直接贴了上来。

        后背紧紧贴着胸膛，连心跳都能感觉得一清二楚。

        卜古：“喂，柴全！你”

        柴全在卜古身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产生的震动顺着紧贴的皮肤清晰地传递给了卜古。

        柴全：“小布谷，你耳朵又红了。”

        卜古：“”

        卜古：“你会夜视？”

        柴全：“不会。”

        卜古：“那你说个屁。”

        柴全又笑了，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依据。

        柴全：“我就是知道。”

        柴全笑着凑近卜古的耳边又说了一遍。

        柴全：“我就是知道。”

        一不好意思就会红耳朵的小孩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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