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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管住你的眼神!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风吹过林间,带着冰冷的晨露洒在脸上,让我微微哆嗦了一下。

        他似乎也是乍然清醒过来,有些慌乱的看了看我,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钵,沉默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轻轻的说道:“是你啊。”

        他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而清朗,但却平静得有些陌生。

        我轻轻道:“是我。”

        “……”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好像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我想了想,尽量让自己像寻常人寒暄一样的开口,说道:“你这么早就起了?”

        “嗯,老师他想喝茶。”

        “喝茶?”

        “我来给他找水。”

        说着,他将手中的木钵抬了一下,我才看到里面有半钵清水,干净清澈得仿佛温玉一般,我知道很多人喝茶都是有讲究的,江湖之水为下品,井水为中品,山泉水为上品。没想到傅八岱到了这里,还讲究。

        听见我开玩笑似的最后一句话,刘轻涵说道:“老师平日倒也不讲究,不过昨天来了这里,他好像就很高兴,一大早起来就要喝茶,还要我找好的水。”

        “……”

        见我沉默,他淡淡笑道:“这里,应该够了吧。”

        “……”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他的再见,需要这样说话,好像两个陌生人,说着寻常的寒暄的话,嘴里说,耳朵听,没有一句能入心。

        可是,我还是想听他的声音,那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在我耳畔细细低语,给过我多少温暖和安稳的声音。

        “怎么,只有半钵?”

        “哦,刚刚遇到一个过路人,说他口渴,我给他喝了一半。”

        “……”我的眼睛微微的弯了起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能帮别人的话,哪怕自己也穷困潦倒,都不会拒绝,不过——

        过路人?

        我的眉间微微一蹙。

        这一大片地区都是皇帝划下的领域,就算我看不到,也知道周围是有禁卫军守护的,应该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否则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放我出门散步,但怎么会出现一个过路人?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他已经朝着我微微一颔首:“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一看见他转过身去,那熟悉的,要离开的背影,我突然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针在心里,痛得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上前一步:“三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整个人也颤抖了一下,我甚至听到了木钵里水声荡漾,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停下了。

        我站在他的身后,声音颤抖着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他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说着,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呢?”

        “……”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皇帝,难怪那个时候,你——”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我黯然的神情,没有再说下去,只问道:“对了,离儿呢?”

        我一听到离儿,心里立刻痛了起来,刘轻涵还在追问:“离儿她,应该是公主吧?”

        “……”

        “她今年三岁多了,识字了吗?”

        我哽咽着道:“我,不知道。”

        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我,我说道:“离儿,不见了。”

        “什么?!”他顿时大惊失色,连手中木钵里的水都荡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怎么会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三年前,被人带走的。”

        他简直像是听神鬼轶闻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当年,离儿不是和你一起被他——他身边那么多人,怎么离儿会被——”

        我没有说话,只用力的咬着牙。

        他看着我,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风吹过这片竹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可除了这些声音,一切就安静得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一样,天地间的,只有彼此这两个人。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道:“那,你为什么不是他的妃子?”

        “我本来,就不是。”

        “……”他微微皱了下眉毛,就没有再说话了。

        我说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我想,我大概知道。”

        “你知道?”

        “嗯。”

        其实,他不会知道,不会知道我这几年来经历了什么,也不会知道我在失忆的时候为什么认定裴元灏是我的丈夫,可听他说这几个字,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明白一样,我只觉得阵阵委屈的酸楚从心底里往上涌。

        我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说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拜入傅先生门下的?”

        他轻轻说道:“那天,我回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大姑也不见了,后来听邻居说,是袁——是皇上带走了她,家里没有了人,我也呆不下去了,突然觉得,不想把自己困在那里,想出去走走,就这么走了。走了很多地方,没饭吃了,就找地方帮工,攒下钱来,就继续走,一直走到西南的大山里,干粮吃完了,盘缠也用完了,就跟着一个打水的和尚回去帮忙,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和尚是天目寺的。”

        “……”

        “老师的眼睛,那个时候已经坏了一年多了,我暂住在寺里,经常去照顾他,没事听他讲经说法,久了,就舍不得走了。”

        “……”

        “他问我愿不愿意拜他当师傅,我说愿意,就这么认了师。”

        “……”

        他说起这些年来,都是平平淡淡的口气,可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经历的,是多少人眼中滔天的巨浪。

        也许,刘三儿从来就是这样的人,经历过别人无法想象的波澜巨变,他依旧故我。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轻轻道:“傅先生是当代大儒,收你为入室弟子,你的福缘不浅。”

        他听到这里,却笑了一下:“的确福缘不浅,刚开始半年,手都被打肿了。”

        “……”

        “老师平时倒不骂我,可天目寺里有个大和尚,平时荤酒不忌,没事会给老师带些素酒来,老师一喝醉了,就要我背《逍遥游》、背《人间世》,背不出来就用戒尺打我的手,说他这一生只收了三个入室弟子,我是他自己收的,却偏偏是最笨的。”

        “……”

        听到这里,我觉得眼眶里阵阵发烫,却也忍不住笑了笑。

        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像是要滴落下来,我一直忍着,视线里这个男人模糊了,却恍惚间,和三年多前并没有什么改变。

        我轻轻说道:“那,这些年来,你怪过我吗?”

        “……”

        他一下子僵住了,愣愣的看着我。

        我又轻轻的上前一步,竭力透过眼前的水光去看他,轻轻的说:“你恨我吗?”

        “……”

        被我这样看着,他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避开了我的目光,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漫声道:“老师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位开天辟地的皇帝,修筑了一座庞大浩瀚的宫殿,华美奢靡,如天上宫阙,后来却被反抗皇帝的人一把火烧了。”

        “……”

        “大火三月不绝,天地都为之变色,想来,那是多可怕的一场火。”

        “……”

        “可是,即使这么可怕,这场火,也早就熄灭了。”

        “……”我的心一沉,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现在,可以在这里,和你这样说话,是因为……”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岳大人,我的火,早就熄灭了。”

        “……”

        “我,已经忘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滴落下来。

        他一见到我的哭,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可伸到一半又突然惊醒一般僵在了那里,我的眼泪滴落进了他手中的木钵里,吧嗒一声,轻细得仿佛一阵风就会吹散。

        我和他都低下头,看着那荡漾的水纹,将映在里面的两个人的身影都扭曲了。

        仿佛扭曲的曾经,仿佛扭曲的这许多年……

        过了很久,他终于将手收了回去,轻轻道:“对不起。”

        “……”我无声的摇着头,眼泪纷纷而落,我想抬起头来对他笑,却一直流泪,只能狼狈的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

        “……”

        “是我自己不好,是我……不好。”

        我一边哭着,一边笑着,想要再说什么,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刘轻涵就这样看着我,沉默了许久,轻轻的将头偏向一边,没有看我,却也没有离开,只是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在守着我的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一张手帕,递到了我的眼前。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他平静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像他手中的那一钵清水,不再有涟漪,但那种宁静和温润,却让人无法不去流连。

        我接过他的手帕,就听见他轻轻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我的脸上感到了一阵风,呼的一声拂过,带着他的味道,却那么轻,那么轻的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捧着那张手帕,听着他踩在落叶上沙沙的离开的脚步声,无声的捂住了脸。

        等我再回到别馆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一切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张绢帕,被我放在胸前,离心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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