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延禧攻略

容音醉了。

        不知何时，她睁开眼，只见弘历在自己跟前。一瞬间，前世的委屈倾泻而出，容音伸手拍打着他的胸膛，哭道：“你是个坏男人，不负责任的丈夫！你知道我们的儿子，没了，我多伤心吗？我没做过一件坏事，可是上天为什么不公，别人为什么要算计我，为什么！”

        之后，容音呜呜咽咽，趴在弘历胸口低语，“我的永琮还那样小，那样乖，都是我这个额娘没有护好他。”

        容音哭着哭着便累了，朦胧间感觉弘历在拍自己的肩膀，一把把他推开，“坏阿玛，坏皇上，不要里拍，我要璎珞。”

        弘历的手又拍了上去，拍的力道有点重，似乎不高兴了。容音又把他推开，他又拍，一直锲而不舍。最后容音也累了，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次日一早，容音再醒来，只见太阳高照。起身一看，就见明玉苦笑不得，喝了醒酒汤，容音问了昨夜的事。

        明玉道：“皇上昨天一直安慰娘娘，守了您一夜呢。”

        容音问自己说的话，明玉却说只有皇上在殿内。容音懊恼了一会儿，就收拾停当，恢复如常了。

        之后几天，弘历来了回长春宫，却也没提那夜醉酒的事，只拿莫测的眼神看着她。恰巧太后要去畅春园礼佛，容音便收拾东西叫明玉急吼吼地随太后去了。

        临走时，容音要璎珞时刻关注愉贵人，又给她一道懿旨，让她事急从权，不必顾及高贵妃的颜面，宣太医时记得找叶天士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个月，容音得知五阿哥平安出生，高贵妃被幽闭，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赖在太后身边不肯回宫，直到太后赶她才回去。

        容音回宫不到两日，高氏就又复宠了。璎珞为愉嫔母子鸣不平，容音逗着五阿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要高家在，那就是贵妃屹立不倒的王牌，不过好在愉嫔和五阿哥平平安安的。本宫看永琪，将来的福气大着呢。”

        五阿哥的黄疸渐渐褪去，人也变得白雪可爱，养心殿却传来了皇上病倒的消息。

        容音赶去养心殿，太医回禀皇上感染了疖疮，并因过敏引发了荨麻疹。得知消息后容音气定神闲，命令太医诊治，依旧决定搬来养心殿，亲自照顾。

        弘历全身都是红点，外敷了硫磺膏后还不住地挠。容音尽力去阻止他，还一直拿着团扇给他扇风。

        弘历按耐住要挠痒的冲动，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挠着枕头上的刺绣，委屈的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容音见到弘历委屈又可爱的样子不由一笑，轻轻为他拍打着后背，道：“从前听太后说，皇上一生病就变成了小孩，现在看来果真不错。”

        弘历不吭声，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恼。

        见状，容音也不再说话，一边照顾着他，一边给他唱着歌谣，很快哄得他入睡了。容音不知疲倦地摇着扇子直到凌晨，璎珞来劝她休息，她却不肯。

        “璎珞，端盏茶来。”容音看着眉头舒展，快要苏醒的皇上，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以前她总想着为皇上默默地付出，什么都不叫他知道，可最终得到的只是漠视。高氏一番哭诉便得以解禁让她明白，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前世她无私奉献不为人知，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这次善良是要善良的，不过对方也该知道，也该感动，不应是个白眼狼。

        璎珞端来了茶，容音放下扇子，拿僵硬酸痛的手接过，一个不稳却把茶盏摔到了地上。璎珞心疼她，忙又倒来茶端着让她喝。

        喝过茶，璎珞收拾着碎瓷片，又劝容音，“娘娘，您都守了皇上一晚上了，快去休息一下吧，奴才给您揉揉胳膊。”

        容音应了，看了眼皇上又嘱咐道：“璎珞，你在这儿照顾皇上，我去休息，有什么事记得叫本宫。”

        容音出去了，背后的弘历却睁开了眼。

        容音再照顾弘历时，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情，给他敷药，让他不要抓痒时，他都会忍耐着不适乖乖配合。

        又过月余，皇上的病迟迟未好。这日，弘历又忍耐不住拼命地抓挠，还怒吼：“魏璎珞，给朕滚进来！”

        容音阻止她，一见璎珞进来，忙叫她拿芦荟胶来。璎珞却道：“娘娘，芦荟胶治标不治本，张院判说皇上要静心养病。”

        弘历气急，一把把在他身后的容音推了出去，容音的手肘磕在几案边，火辣辣的感觉登时在手臂上蔓延开来。璎珞先给容音看了看，又怒斥不顾容音的付出，这样对待她。

        饶是知道原委，容音还是紧张地看向璎珞，璎珞给她一个信服的眼神，还握了握她的手。容音不顾疼痛的胳膊，只紧盯着弘历，准备时刻护着璎珞。

        璎珞借高贵妃复起一事发难，把皇上比作青楼姑娘，倾国名花，容音紧张之余，心中却生了赞同之意。皇上广纳妃嫔，除了绵延子嗣，也是为了笼络臣子，高斌在前朝得势效忠，高氏便在后宫得宠。

        璎珞猖狂的大笑，容音的嘴角也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弘历气急，拔出悬挂的宝剑在殿中乱砍，容音抱着他，阻止他，却被推了出去。

        弘历疯狂的模样让容音心惊，想着璎珞，容音没有丝毫犹豫地挡在了前面，片刻之后，一剑砍在了她的胳膊上。

        容音惨叫一声，弘历也随之吐出了淤血。容音不顾自己的伤势扶着他坐下，片刻之后便见叶天士进来贺喜，璎珞则下跪请罪。

        叶天士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容音大喜，一边忍痛为弘历抚摸后背，一边道：“皇上，太好了，这样您的病就好了。”

        弘历却怒不可遏，冷盯着璎珞。璎珞恭喜一番后，叩了头后主动离开，谁知刚一站起来，就晕了过去。

        容音劝他，“皇上，璎珞她是为了您好，她不是故意冒犯了。来人，快把璎珞抬下去。”

        弘历半晌才缓过气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处置璎珞，容音却唉哟一声，他这才看到容音衣袖上鲜血淋漓，掀开衣袖一看，就发现一道红肿的伤痕和一道流血的伤口。

        “叶天士，快来给皇后包扎。”弘历也顾不得璎珞，只满心愧疚地看着皇后。看着叶天士包扎，弘历握住容音未受伤的左手，道：“皇后，对不起。”

        容音不说话，只握紧了弘历的手，靠在了他的肩头。

        皇上一病愈，容音便回了长春宫静心养伤。璎珞看着容音胳膊上的伤口，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明玉得知皇后受伤的缘由，满是不愤道：“娘娘，从来只有奴才拼命护主的，您为了魏璎珞受了伤，这算怎么回事！”

        容音待换完药，放下袖子道：“你们的命也是命，本宫把你和璎珞当作亲妹妹看待，你就不要吃干醋了。”

        明玉口是心非，“奴才没吃醋，娘娘别瞎说了。”

        容音温和一笑，也不再逗明玉了。

        再过半月就是万寿节，容音便让璎珞拿出之前准备要作为寿礼的礼物，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补的。容音看着山水图与洛神图庆幸道：“这画幸好早就完成了，否则以本宫的手，现在必定画不成。”

        璎珞好奇道：“这两幅画，娘娘准备送哪个吗？依奴才看，娘娘不如送洛神图，这洛神顾盼神飞，情意绵绵，还有三分像皇后娘娘，每当皇上看到这幅图，一定会想起皇后娘娘。”

        容音一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机灵。不过，谁说只送一幅。本宫两幅都要送，山水图是作为皇后，洛神图则是作为妻子。”

        璎珞拍手称赞，“娘娘妙思，璎珞佩服。”

        璎珞话音刚落，琥珀便进来禀报，说是舒贵人和庆贵人前来拜访皇后娘娘。容音扬手道：“快请。”

        两个贵人请了安，舒贵人叫宫女上前，道：“皇后娘娘，这是嫔妾阿玛从福建带来的血燕，听闻皇后娘娘受了伤，嫔妾特来赠予皇后娘娘。”

        “舒贵人好意，本宫多谢了。”容音含笑致谢，又道：“明玉，还不快收下。”

        舒贵人见璎珞把卷起来放到盒子里，便问：“皇后娘娘，您这是在看什么画啊？”

        容音道：“是万寿节本宫赠予皇上的寿礼。万寿节不日将至，不知舒贵人可准备好给皇上的礼物了？”

        舒贵人见皇后主动问询，蹙眉道：“皇后娘娘，嫔妾刚刚进宫，实在不知道皇上的喜好，还请皇后娘娘指点。”

        容音笑道：“舒贵人，皇上爱琴棋书画，更重视献礼人的心意，不管什么礼物，只要是出自真心实意，对皇上，对太后一片赤诚，送到心坎上就好。”

        舒贵人不仅漂亮，也是极聪明的人物，听了容音的话细思之后便微笑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舒贵人和庆贵人走后，明玉愤愤道：“娘娘，这舒贵人整天打着各种名头来找您，无非是想借您的东风来博求皇上的宠幸，您怎么不避着她，反倒还帮她。”

        容音给她解释，“明玉，舒贵人博取圣宠是人之常情，本宫帮她一把也无不可。况且，她初进宫无依无靠，本宫指点一二有又有何妨。再者，如此也免得她心生怨恨去帮着储秀宫作恶。”

        明玉恍然大悟，不过还是替皇后叫屈。容音落寞一笑，“三年一选秀，这后宫的女人花朵一般，永开不败。皇上想宠幸谁，只要不因宠失正，本宫又何必管。”

        转眼就到了皇上的圣寿之日，各宫妃嫔穿上吉服，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容音献上了山水图，没了舒贵人的主意，高贵妃不过是拿金玉堆砌，舒贵人则献上了琉璃佛塔，尤其是那颗舍利子，艳压众妃，一举博得了皇上的关注。

        舒贵人还朝容音感激一笑，那舍利子本来是拿来直接献给太后的，可经过皇后的指点。她将舍利子经由皇上献给太后，不仅博取了太后的欢心，还得到了皇上的瞩目。

        随后，养心殿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姬美人翩翩起舞。天色渐渐由淡白转为漆黑的墨色，弘历便引着众人到殿外看满天烟花灿烂。

        弘历拉着容音的手，与她并肩而立，笑看烟花散落如雨。容音注视着天空，更注视着身旁宛若天人的弘历，只觉这是她和弘历相处时最为幸福的时刻。

        宴罢回长春宫，璎珞劝她穿上洛神服，容音同意了，却道：“璎珞，你不必让人去散布消息了，我想一个人快乐。”

        容音她爱弘历，更爱自由。好不容易可以如在闺中翩翩起舞，何必把她的开心，她的自由当作博取君王宠爱的工具。

        从此，该享受的幸福她会享受。即便没有开心幸福，她也会苦中作乐，再活一世不易，不负该护之人，不负自己。

        容音令人紧闭宫门，化身洛神在月下起舞，舞姿翩迁，只欲乘风归去，不管紫禁红墙，世间烦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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