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天乩

“鸾儿，就这一回。”水镜里，百草仙君哄着青鸾，莫名有些可爱。

        “行吧，行吧。”青鸾摆手，又道：“冷凝跟我非亲非友，看在百草老头你跟他有父女缘的份上，只帮她这一次。”

        “她若抓不住机会，我也无可奈何。”

        “鸾儿真是好姑娘。”百草仙君称道，青鸾挥小手，说声“再见”，百草仙君连带着水镜就消失了。

        “冷凝？”青鸾寻思着这个名字，挠挠发痒的耳朵，直接往药师宫去了。

        到药师宫里，许宣与白夭夭皆寻不得，她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忽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这妖气，好生奇怪。

        她追踪着妖气到后山，见一山洞，旁有石碑，刻“地火禁地”四字。

        青鸾一笑，径直走进去，刚走一步，便发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她挥手，眼前便现出偶尔闪着七彩光的透明结界。

        “莫不是用来防什么东西的？”青鸾喃喃自语，并未破了结界，只是开了口子进去后，又让结界恢复如初。

        禁地也没什么东西，妖气也逐渐变淡，青鸾被石碑上刻的经脉文字吸引了注意力，这些像是修炼的心得，若是没什么缘分的人，可看不懂的。

        青鸾草草略了两眼，就又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低头一看，脚边就有几只鸽子，皆被开膛剖腹，鲜血淋漓。

        青鸾脊背发毛，她从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直接一挥手，鸽子化为灰烬，只留下残留的血迹。

        这地火结界再没什么线索，青鸾手拍了拍石壁，思量片刻后，往出口走了出去。还没出去，就遇见齐霄和那条青蛇。

        “哎，等”青鸾伸手，话没说完，齐霄已破了结界。青鸾尴尬，放下手弹弹衣衫，已又恢复悠然常态。

        “这结界是你设下的？”齐霄收起剑，反问。

        “不是，”青鸾摇头，“我想着，或许是这地火禁地自带的结界，为了保护什么东西，不过现在看，你们也不知道。”

        “齐霄，她是谁啊？”青蛇看齐霄与这貌美女子亲近，语气熟稔，不由怎么的有点不开心。

        齐霄道：“青鸾，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来处，我也不知道。”

        “小白是我故交好友，”青鸾解释了一句，环视了山洞一圈，“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知道青鸾是小白好友，又救过齐霄，青蛇主动道：“啊，我是小青，是小白的好姐妹。小白说这地火结界处本来是有灵气的，可是一朝散尽，小白她又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所以我们来查查，怕是饕餮又来害人。”

        “不必查了，这里没什么线索了。”青鸾道：“也不是饕餮，方才有几只被杀死的鸽子，不过太难看，已经被我抹干净了。”

        “那怎么办啊？”小青蹙眉为难，不过她又听青鸾的后半句话，立马焦急万分：“这些兔子肯定是被那妖怪杀死的，地火灵气也是被他夺走，我们要赶快告诉小白。”

        话音刚落，齐霄腰间金铃作响，青鸾与他齐齐变色，“谁？”

        小青看两人脸色，赶紧拔出剑，做防备之态。青鸾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往山洞中追寻而去，不见那人踪影，一句话也未留就顺着残留的气息追去。

        那人修为太过高强，连青鸾也追不到，到了地火禁地外，已经失去了方向。

        逃走的斩荒复又回到山巅，面色欣喜之色无法掩藏。逆云疑惑道：“主上，方才的异动是？”

        斩荒道：“当初我在地火处感应到了温养我元神之人的残留气息，就在此处设下结界，若是残留气息之人再次步入，我心中便知。”

        “我苦苦寻觅的人，已经出现了。”斩荒一震袍袖，难掩欣喜。

        逆云惊讶之余，忙贺喜道：“恭喜主上。”

        斩荒颔首，眼中狂色尽褪，满面温柔之意，轻声道：“她将我的元神贴身温养多年，若不是他，我可能现在都无法醒来，我相信，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逆云跪下，单膝跪下，愧疚地抱拳道：“是属下护卫不力，才会让主上遭受碎裂元神之苦。”

        斩荒抬手，虚虚抬手，道：“成大事者，怎么会不冒点风险呢？”扶起逆云，他回首俯视山河，“当初是我要叛离九重天，也是我要将元神离体，助那饕餮一步之力，奈何造化弄人，天命不归，才叫那天帝老儿，至今仍坐在那高位之上。”说到此，又是愤懑不已，但到底，很快平息下来。

        逆云道：“既然如此，可要立即去寻找那女子的下落？”

        斩荒摇头，挥手否决，“不，我们当以大局为重，此事容不得我有半点差池。”言罢，又吩咐逆云，“联系饕餮，告诉他，该是时候动手了。”

        “待大业一成，我要以这三界作为聘礼，迎娶我的妖后。”

        斩荒挥手，野心与喜色交织，要拥江山美人入怀，尽显无双气势。

        追丢斩荒的青鸾站在药师宫外，忽然心跳加快，两颊泛红，她拍拍脸，不明所以。

        “这药师宫，真是于我不祥。”莫名其妙的反应让青鸾懊恼，直接传了音给小白，待解决过冷凝的事情，还是回临安城她的温柔乡去罢了。

        很快，白夭夭就传来音符，说她就在药师宫不远处的山林中，和小青在调查动物尸骨的事情。

        顺着音符的牵引，青鸾捏个诀，就到了两人跟前，一落地就踩到一个什么骨头上。

        她皱皱眉，把带着血的尸骨踢走，“小白，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冷凝之事，你可知道什么？”青鸾一问，白夭夭显得有些愧疚，“她心中生了邪念，有了妖气，一切祸根由我而起。当初，我用灵珠为她解过小青的蛇毒，灵珠在她体内有过停留。”

        “难怪，”青鸾心中迷雾尽消，怪不得这野兽尸骨到处都是，冷凝由人成妖，有了妖性，自然难控本能的嗜血念头。

        “我受人之托，你随我去，把此事解决了吧。”青鸾唤她，眼若无其事地瞟了小青一眼，虽然性子鲁莽，但敢爱敢恨，重情重义，也难怪小白与之相交。

        “嗯，”白夭夭点点头，和小青打了招呼，就一起往药师宫走去。

        青鸾边走边道：“你与许宣如何？”

        白夭夭轻叹，“他即将与冷凝成婚，等解决过这件事，我就要离开药师宫了。”

        青鸾只轻轻点头，再不过问，感情之事，一向不能强求的。那模样，俨然是看透了情爱。

        到冷凝房中，她着一身鲜红嫁衣，戴着凤冠，容颜姣好，神色幸福，眸中却难腌邪气恶念。

        白夭夭找个借口打发走了许宣之姊许娇容，走到她面前道：“药师宫中最近，莫名多了一股妖气，周围山头上百兽横死，到处都是尸骨。”

        冷凝眼中有些心虚，却道：“除妖之事，白姑娘应该去找齐少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提及此事毫无惊慌之态，看起来竟似乎有些接受了自己妖的身份。

        “这妖，不就是你么？”青鸾找个椅子坐下，倒了杯水。

        “胡说！”冷凝色厉内荏地反驳，“我生来为人，与妖没有半分干系，你凭什么将我与妖扯在一起？”

        “狡辩！”青鸾放下茶杯，闪现到冷凝身前，强迫她双眸与之对视，凝着她双眸中弥漫的妖气，缓缓启唇道：“善恶就在一念之间，即便灵珠在你体内留下了气息，可最初，是你放纵恶念横行，才会有如今之祸。”

        冷凝眼中闪现恨意，青鸾挥手，制住了她，朝小白扬扬下巴，示意她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冷凝手脚被制，动弹不得，不由放声大叫。

        “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百草老头，我才不管你呢。”青鸾耸肩，也不由叹这冷凝倒霉，可也是她心有恶念，才致如今。现下给了她机会，她再误入歧途，就怪不得旁人。

        小白准备好后，青鸾动手，不免嘱咐了句，“过程会有痛苦，忍着。”说后又设了结界。

        这话是对冷凝说的，说了青鸾就立刻动手，青色灵气引入冷凝体内，把她散到四肢百骸的妖气彻底拔除，冷凝痛得惨叫，有结界在，凄厉的叫没有传出分毫。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妖气就彻底回到白夭夭本体。

        青鸾传予冷凝一念诀，道：“一切由心起，由心灭，心是一切根本。此后，你当秉善而行，自净其意，常养其身。”

        做到这等程度，青鸾也算完成了百草仙君的嘱托，冷凝若依她所言，未必不能成仙得道，与其父有再见之机会。

        青鸾挥袖，解开了冷凝的束缚，冷凝身体无力，倒在地上，却觉通体舒泰，嗜血的欲望也消失了。

        小白好心，把冷凝弄到床上，捏诀让她睡了过去。青鸾与她出门，白夭夭道谢，“谢谢青鸾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青鸾侧首，与她道。白夭夭笑笑，示意一时自己失言，青鸾又道：“如果不是我来，你怕是要舍去千年修为，化作□□凡胎，萃化灵珠来助她了。”

        白夭夭含泪，眼睛情意深深，“不只是为了她，即便她现在好了，为了紫宣，我也想与他相伴一世。”

        “情意本好，可最是恼人。”青鸾撩撩衣衫，敬重小白对紫宣的情爱，自己却不以为意。

        为一人快乐，为一人伤心，不如潇洒快活，笑看红尘。

        “你当珍重自身。”青鸾规劝一句，看看她，在她手心画了一符，道：“小白，我走了，有什么事，我会来找你的。”

        白夭夭嫣然一笑，亦满面感激，送走了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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