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师兄你不是看谁都眼熟吗？”断机脸色平静，不着痕迹打量一番陶愿。

        陶愿听见风斩的话，身形明显一僵，脸色也变得不自然。断机暗自揣测陶愿与风斩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

        风斩反思自我的行为，迟疑片刻转头对钟畅说道：“我没有吧？”

        风斩觉得钟畅说话最真实，不会骗他，所以他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钟畅。

        钟畅现在还记得与风斩的第一次见面。刚入师门，她见到风斩的眼睛目光锋利如剑刃，冷着一张脸却捧着一束盛开的花。她当时以为这位师兄要把她赶出去，那花是赔礼的。

        没想到风斩是欢迎她入门，还了说一句。“这个师妹我好像见过。”

        后来，钟畅被凌惊雷收为亲传弟子那一天，亲眼目睹了凌日派大师兄被掌门师尊拿扫帚追着打。

        因为风斩送给钟畅那束花，是掌门亲手培育的，也是给凌苕派掌门凌惊秋的生辰礼。

        钟畅想起当时风斩被凌惊雷那扫帚撵的场景，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时候，师兄你也是这样说。”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师弟、师妹，我说看你们眼熟好拉近师兄弟情谊。”风斩听到钟畅这句话，好好反思一番这样套近乎是不是太老套了。

        “师尊可没有收陶愿为徒啊，他也不是你师弟。”断机提醒风斩陶愿还不是他们门派的人。说完这句话，断机又问陶愿。“陶愿你有师门吗？”

        陶愿眼里看到的钟畅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他听见钟畅说的那一句话，心里是真的动摇了。他也很想再看一眼钟畅。

        可他内心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能力，即使使用的方法不对，预知的事情是对的就足够了。

        风斩和断机的话让陶愿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回答，他不能承认一些事情。

        至少现在不能暴露。

        “我没有师门。”

        断机和风斩交换一个眼神，多年的师兄弟情谊，两个人还是有一些默契在身上的。风斩秘密传音给钟畅和断机，他说：“我觉得陶愿公子有可能是我族人。”

        断机自认为把陶愿的性格看透了。谁说话都不管用，就钟畅说话对陶愿管用。因此断机对钟畅说：“小师妹你去问问陶愿。”

        钟畅也没听陶愿提过父母的事情，也不知道对方的父母还在不在世，生怕戳到对方的伤口。如果陶愿真的和风斩师兄有血缘关系……

        她顶着风斩希冀的目光去问陶愿问题。“陶愿，我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父母姓谁名谁？”

        “我父母也都是普通人。”

        “哦。那——”

        “他们都不在了。”

        钟畅手足无措，看了一眼站在两旁的师兄。“对不起我——”

        “没关系。”

        即使陶愿这样说，风斩还是相信他的第一直觉，他们一族的人，在这方面还从未出过差错。他常年在外，家中下一辈的孩子和新出生的小孩都很少见。

        风斩每回感觉到某个人有亲近感，都会去问几句，一问就得知是他的族人。

        “行了。小师妹去找绛纱干正事吧。”断机收到绛纱的传讯，连忙打发钟畅离开，顺手也把风斩拎出门外。“这里交给我了。”

        “你去哪里？”陶愿准确无误抓住钟畅的小手指，不肯让对方离开。

        断机刚把风斩拎出门外，正要回头催钟畅离开，就看见陶愿勾住钟畅手指这一幕。断机顿时觉得牙酸，什么关系都不是，还这么粘人是做什么。

        他话里的语气充满了嫌弃。“不是吧？你怎么能这么黏人！”

        风斩朝里头看一眼，然后说：“断机呀，你不要嫉妒小师妹找到道侣比你早。要不我们带上陶愿一起吧。”

        钟畅：“师兄你别乱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风斩随口回了一句钟畅。他趁断机不注意，又串进房间说道：“小畅带上小陶，咱们去找你师姐！”

        说完风斩学着断机的动作，亲自拎断机出门。

        钟畅看那两个师兄真的骂骂咧咧走出去不再回头，她才带陶愿跟上风斩和断机。

        绛纱是凌惊雷的第三个徒弟，是钟畅的师姐。

        钟畅这么多个师兄师姐里，绛纱是唯一一个会制作飞艇的人。

        当璇玑第一次提出要制作飞艇的时候，很多人反对这个提议。因为他们听不懂璇玑说的原理，认为璇玑是胡乱掰扯。

        而绛纱是第一个响应的，因此她耶成了璇玑飞艇制作的重要人物。

        因为璇玑是城主，不看好的人不敢大肆非议她，只能拿毫无名气的绛纱开刀。起初很多人不看好绛纱，不相信一个女性能完成这一项看似不可能的东西。

        现在在璇玑和绛纱等人的努力下，飞艇制作出来了，但在改进阶段。

        绛纱正在飞艇制作室试验新材料，听说钟畅来了才从制作室走出来。她来到与制作室相邻的一个招待室，便见到一行人中多了一个男性，估摸这个人就是陶愿。

        她看见这个陌生的异性出现在这里，眉头下意识一皱，“他是璇玑说的陶愿？”

        风斩立马帮陶愿回答问题。“对。他跟我们小师妹一起来的。”

        绛纱见风斩帮着陶愿说话，有些惊讶，也有不解。断机在绛纱耳边小声说道：“风斩师兄觉得陶愿是他的族人。”

        绛纱了然，心想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随即她又捏捏钟畅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又瘦了？”

        “没呢。”钟畅微微低下头，适应绛纱的身高。“师姐着飞艇怎么样了？”

        绛纱听见钟畅的问题，又看了一眼陶愿，似乎在思考在这个时候方不方便说这些话题。

        “绛纱师妹放心，小陶是自己人。”风斩瞧出绛纱眼睛里的不信任，他提起陶愿和钟畅的手，对绛纱说，“我不靠谱，师妹还不靠谱吗？”

        绛纱这才注意到钟畅的小拇指被陶愿勾着，她感到诧异，捏钟畅脸颊的力气无意识加大了。

        “小师妹……他是你？”

        “误会误会！”钟畅用手指戳戳绛纱捏住她脸颊的手。“师姐你问断机师兄就知道了。我们风斩师兄不靠谱也不是第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绛纱连忙松开钟畅的脸颊，又轻轻摸了两下。她仰起头问断机。“这是？”

        “暂时还不是。”

        “嗯。”

        绛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陶愿暂时还不是自家人。

        风斩给自己辩驳两句。“小师妹我哪里不靠谱了？”

        断机、绛纱、钟畅异口同声地说：“在你三番两次把我们三落下开始，师兄你就是全师门最不靠谱的人。”

        钟畅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风斩带上他们三个出门，转眼就把他们丢到大街上，自个跑去玩了。自个去玩还不要紧，完了还自己跑回师门。

        把钟畅、断机、绛纱三个不会御剑身上还没半个灵石的师弟师妹抛在街头，从晚上等到清晨，从清晨等到晚上。最后还是师尊凌惊雷发现师门少了三个小孩，风斩才记起他还有三个师弟、师妹。

        “小孩子家家真记仇。”风斩不好意思地放下陶愿和钟畅的手，心虚地说，“璇玑城主既然同意陶愿进制作室，就说明小陶可以信任了。”

        绛纱瞥了一眼风斩，而后叮嘱钟畅把陶愿看牢了。

        “别让陶愿跟着风斩师兄出门，省得我们大街小巷贴寻人启事。”

        钟畅表示把绛纱的话记牢了。“我晓得的，师姐。”

        说完陶愿勾住钟畅的手指更用力了。

        “你们先进来吧。”绛纱推开一道内门，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飞艇，大号的、中号的、小号的。

        绛纱指着一艘木制的飞艇说道：“这些天每日都有人在鹑首、鹑尾、鹑火上空喷洒蔓云师姐和小师妹畅他们研究出来的药水。因为这三处地方太大了，单单是御剑等方法也耗费不少人力。城主今日开这架飞艇出去，加大了药水的浓度，效果甚微，那三处几乎没有明显改善。”

        “所以要换一个药方？”钟畅听完也跟着皱眉了，她仔细思索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改进。忽然有人在拉扯她的小拇指，钟畅低头一看，原来是陶愿。

        她想到陶愿之前说的树，又问：“难道真的要种树？”

        钟畅这话一说完，风斩就按住她的肩膀，语气诚恳有力。“小师妹你一定可以胜任种树这个任务的，师兄相信你！”

        断机很同意风斩的话，他紧随其后鼓励钟畅说：“没错！师姐和师兄都说要好好鼓励小师妹，小师妹你一定可以的！”

        绛纱也用一个十分信任的眼神看着钟畅，她说：“城主和晨星大人都听了你的建议，现在正研究什么样的树能够在那三地存活。小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我们一定满足！”

        陶愿不甘落后，他也跟着鼓励钟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阿畅。”

        钟畅在这四个人信任的目光下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种树可行，但……”

        陶愿抓住钟畅手指的力度更大了。“没有但是，你一定可以的！”

        钟畅见这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话都差不多，仿佛是事先商量好似的。“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时赶鸭子上架？”

        风斩：“小师妹此言差矣，我们这是在鼓励你。何况你又不是鸭子，怎么能是赶鸭子上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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