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进献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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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这天早朝,大唐皇帝李世民与群臣一同接见林邑国使臣。
只见一位身着林邑国服饰的男子,提着两个鸟笼走进了太极殿。
“在下代表林邑国国王参见大唐皇帝陛下。”使臣将鸟笼放在地上,恭敬地冲着李世民行礼问安。
“免礼。”
李世民上下打量着使臣,道:“你们林邑国远在中南半岛,千里迢迢来我大唐进贡,一路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着实辛苦了,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托陛下的福,一路上通行无阻,顺顺利利。”
“那就好。其实朕在几年前就知会过你们国王,山高路远,不必年年进贡的。”
“陛下仁德,我们林邑国承蒙圣恩,但毕竟我们是大唐的藩属国,按照礼制,年年进贡是必不可少的。”
李世民欣慰地笑了下,道:“你们国王有心了,朕看你提着两个鸟笼,这次你们是要进献奇珍异鸟吗?”李世民瞥了眼鸟笼,笼子里装的是两只五颜六色的鸟,看样子像是鹦鹉。
“回陛下,正是。大唐物产丰富,国富民强,什么都不缺,我们林邑国自然不可进献俗物。林邑国地处热带丛林,盛产各种鸟类,这次我带来了两只五色鹦鹉。这鹦鹉不仅生的美丽,声音也好听。相信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是嘛,那朕倒要看看。”李世民眸子一亮,示意贴身太监王公公将那两个鸟笼拿到跟前。
待王公公将两只鸟笼提到李世民身前,李世民俯身仔细盯着笼中鸟,见其羽毛花红柳绿,甚是养眼,不由地勾了勾唇角,谁知这时,那两只鹦鹉同时发出声音。
“天可汗,文治武功,彪炳千古。”
“天可汗,文治武功,彪炳千古。”
众人一惊,都被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待李世民回神,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众臣也随之附和地笑起来。
使臣见状,也得意地笑笑,他就知道大唐皇帝定会喜欢这两只鹦鹉。
“哎呀,这两只鹦鹉居然会说汉话,想来你们多有费心了!这个礼物朕甚是喜欢。来人,赏赐林邑国使臣500匹绸缎。”
“多谢大唐皇帝陛下。”使臣立即行礼谢恩。
李世民看向王公公,吩咐一声:“王公公,这两个鸟笼就挂在太极殿的门口吧,由你负责照料。”
“是,老奴遵命。”
十一月中,新罗国又派使臣来大唐进贡。
这天早朝,李世民与群臣在太极殿接见新罗国使臣。
“在下代表新罗国拜见大唐皇帝陛下。”新罗国使臣来到大殿中央,冲着李世民恭敬地行礼。
“免礼。”
李世民上下打量新罗国使者,问:“朕听说前阵子你们国王病重,如今可有痊愈?”
使者摇摇头,叹息一声:“不仅没有痊愈,反倒更加重了。”
“你们国王怕是日理万机,积劳成疾吧?”
“不敢欺瞒陛下,却是如此。陛下也知晓,我们新罗国弱小,常年被高句丽和百济欺压,敢怒不敢言,兵戎相见,又打不过,只能夹缝中求生。之前隋朝时,我们新罗依附隋朝,如今隋朝灭亡,我们就只能依附大唐了。我们国王一直期待着大唐皇帝陛下能发兵阻击高句丽,只要陛下发兵,我们也出兵,对高句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这样既能让我们新罗免除西北之患,也能让大唐免除东北之患。”
李世民蹙着眉头,迟疑道:“当年隋炀帝三征高句丽,都是铩羽而归,可见高句丽不好打,朕不能擅自发兵。但是,你们也不必失望,回去转告你们国王,攻打高句丽,是大唐国策,这一仗在所难免,只是还未到时机。时机一到,朕立即出兵。”
“是,我一定将陛下的话一字不漏转告我们国王。对了,陛下,您知道我们新罗盛产美人,这次我们国王特意在国内挑选了两名绝色佳人送来给陛下,还望陛下笑纳。”
一听‘佳人’二字,李世民眸子一亮,笑道:“是嘛,的确,新罗美人,天下闻名,朕今天倒要看看有多美!”
新罗使臣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拍拍手,随即,两名十几岁娇艳欲滴的小姑娘便徐徐走进了大殿。
“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拜见大唐皇帝陛下。”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走到大殿中央,冲着李世民行礼,佳人眼波流转,眉目如画,看得众大臣纷纷春心荡漾,当然也包括李世民。
李世民仔细端详着两位异国美人,不知为何,脑海中倏地浮现出杨蕊的身影,一时间恍惚起来。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
众人见李世民失了神,贴身太监王公公小声提醒:“陛下,陛下。”
额,李世民倏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清了下嗓子,道:“果然是绝色!新罗美人,名不虚传。”
就知道大唐皇帝必定满意!新罗使臣笑笑,道:“这两位佳丽都提前学过大唐礼仪,一定会尽心侍奉陛下的。”
“你们新罗有心了,那朕就笑纳了!来人,赏使臣金瓮一个。”
“多谢大唐皇帝陛下。”新罗使者赶忙行李谢恩。赏金瓮可是大赏,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
李世民笑笑,群臣也附和地笑笑,唯有谏议大夫魏征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他瞥了眼李世民,想进言,但又瞥了眼新罗使者,又觉得此刻进言不合时宜,便作罢。
早朝结束,众大臣纷纷离开太极殿,唯独魏征没有离去。
坐在椅子上的李世民刚要起身,瞥到魏征一动不动地跪坐在下方的垫子上,好奇道:“魏征,别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臣有话要说。”
“那刚才在朝堂上,你怎么不说?”
“刚才有外国使臣在,不合时宜。”
李世民一挑眉,心中了然,饶有兴趣道:“看来是朕又犯了什么错,你又有进言了?”
“正是。”
李世民好笑地勾勾唇,道:“好,那你倒是说说,朕又犯了什么错?”
“回陛下,新罗进献美女,这礼物的确秀色可餐,但您不该收。”
“你是说朕贪恋美色?”李世民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当年隋朝之所以会灭亡,和隋炀帝沉湎女色有关,陛下万万不可效仿。”
李世民顿感无语,辩解道:“不过两个女子,你怎么还扯到隋朝灭亡了。没那么严重,再说,朕也不是隋炀帝。”
“陛下,您确实不是隋炀帝,但还是应该防微杜渐。陛下如果收下了新罗的美人,那其他藩国也会照猫画虎,依次给陛下送美人佳丽,陛下难免落个沉迷后宫的名声。”
“魏征,你多虑了。朕不过纳两个女子入宫,岂容你一个外臣来管?”李世民的语气凌厉了几分。
“陛下,臣作为谏议大夫,就是要规劝陛下的言语行为,陛下有失德失当之处,臣就要指出,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
“够了,朕不想听你说话。”李世民大吼一声,打断了魏征的话。
见李世民面露狰狞,魏征一怔,自知直言进谏无效,不经意转眸间,瞥到大殿门口屋檐下挂着的两个鸟笼,顿时计上心头,感叹一声:“长安的冬天很冷,这两只鹦鹉不远万里,被人从林邑送到长安,不知道冷不冷?”
李世民见魏征转移话题,心中松懈下来。谁知这时,那两只鹦鹉好像听懂了魏征的话,突然说出三个字:“我好冷,我好冷。”
李世民大惊,扭头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两只鸟笼。
魏征也有些惊讶,眸子一亮,道:“是啊,林邑是热带丛林,长安位于黄土高原,鹦鹉常年待在林邑,哪里能受得了长安的寒冬。想那新罗女子,与这鹦鹉同等命运,背井离乡来到大唐,孤苦无依,六亲无靠,焉能不思念故乡?”
魏征最后一句提醒了李世民,李世民顿生恻隐之心,眉头紧皱,脑海中又浮现出杨蕊的音容笑貌,是啊,杨蕊离开长安,离开洛阳,不知身在何方,是否也在想念故乡,想念长安,是否生活拮据,在这寒冬腊月,是否有御寒衣物?
见李世民陷入沉思,魏征知道自己的话陛下听进去了,立即劝谏道:“陛下,臣一心为大唐社稷着想,还请陛下放下个人私欲,一切以大唐为重,不要重蹈隋炀帝覆辙。”
唉,李世民长叹一声,道:“魏征,你的话不无道理,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魏征冲着李世民恭敬地一行礼,便离开了大殿,留下眼神迷离的李世民继续沉思。
第二日早朝,李世民在大殿上做出惊人之举。
“这个月初,林邑国给朕进献了两只会说话的鹦鹉,朕很喜欢。昨天,新罗又送给朕两名新罗美女,朕也很喜欢,本打算纳入后宫,但昨天魏征向朕进言,劝谏朕要拒收新罗美人,一开始朕不解,认为魏征是多管闲事,还斥责了他。”
李世民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背于身后,看向下方的魏征,道:“但是事后,朕想想魏征不无道理,魏征是怕朕沉湎美色,以致荒于政事,危害国家社稷。另一方面也担心其他藩国效仿新罗源源不断地向朕进献美人。朕并非贪图好色之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李世民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要向魏征道歉。魏征,是朕曲解了你的忠心,朕不该斥责与你,你愿意接受朕的道歉吗?”
众人一惊,皇帝给臣子道歉,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纷纷将目光投向魏征。
魏征也略显诧异,他赶忙起身,冲着李世民恭敬地一行李,坚定道:“臣,接受。”
“哈哈哈,好,魏征,朕命你以后仍然要直言不讳,犯颜直谏。只要朕出现过失或者任何失德之处,都要立即指出。”
“是,臣遵命。”魏征重新跪坐在垫子上。
李世民环顾一圈,道:“朕已经决定,把那两只林邑国的鹦鹉退回去,还有新罗美人也退回新罗。”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道。
李世民满意地笑了笑,抬手摸摸鼻下的八字胡,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圣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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