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立规矩

卧房内，妙兮随意的盘膝坐在软垫上，招呼春、夏、秋、冬四个丫鬟一起坐，几个丫头可不敢跟主子一样坐着，于是规规矩矩的跪了一排，妙兮也不勉强。

        琉璃吩咐好了香莲的事，也走进来关上门。

        出嫁以来，妙兮忙着别的事情，一直没有顾得上这几个丫头。

        四个丫鬟中秋月是掌事，一直提着小心伺候，倒也没什么错处。此时她看起来最紧张，妙兮也没有安慰的意思，以后跟着她这样的场面总要学着适应。

        “你们几个，刚刚的话都听进去了吗？”

        “奴婢听进去了！”几人回答的整齐。

        “听进去了什么，说说。”

        春、夏、冬望向秋月，她先是磕了个头，然后才跪直了身子回答：“主子不喜欢喝煮茶，喜欢果茶、花茶。主子记性好，奴婢们今后说话也得自己记住了，说道做到，免得主子为难，还有……”

        说到这里她顿住，抬头看妙兮，妙兮微笑，没有任何提示或者鼓励的意思，等她继续说。

        深吸一口气，秋月继续：“主子不喜被人冤枉，若是有人敢冤枉主子就得准备承受结果。”她硬着头皮，越说声音越小，像是认罪一样，妙兮差点没绷住。

        “咳，说的好，不愧是冯姨娘为亲生闺女挑的掌事大丫鬟！”妙兮由衷的赞了一句！

        可是听到冯姨娘的名字，秋月原本坐直的身子一歪，连忙又磕了个头。

        院子里的陪嫁都是冯姨娘挑的人，有些家人的卖身契还攥在冯姨娘手里，就比如她的弟弟。

        原本的主子突然换了，如今的小姐会放心用她们么？

        琉璃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自己以后该如何自处？或者也会被随便找个由头发卖了？

        这是所有陪嫁过来的人最担心的。

        “今后你跟着琉璃一起，在我身边近身伺候，我身边的大小事务、下人□□，你们俩回头先商议个分管的章程出来我瞧瞧，一旦定好了需落在纸上，今后各司其职，不懂的再来问我。”

        秋月抬眸，眼中有难以置信的惊喜。

        主子这是还会用她？这么容易？

        “谢主子，奴婢一定协助琉璃尽心伺候，约束好下人。”脆生生的音调里，有种难以掩饰的激动，旁边几个丫头也都跟着如释重负的磕了个头。

        小姐这是不计前嫌，准备继续用她们。

        像她们这样的陪家丫头，大都是家生子，祖上世代在府中伺候，自小学习礼仪规矩，若是能得主子看中，成为心腹，家里的姻亲姊妹也能受到照拂，吃饱穿暖甚至读书识字。

        可若是主子厌弃被转卖了人家，今后就是再怎么努力，也再难得主家信任。

        “我身边的丫头，好做也不好做，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我定将你们放在心上，今后也会给你们一个好的归宿，可若是触及了我的底线，哪怕一次，我都不会留你们，轻则发卖，重则性命不保，甚至生不如死。”

        几个丫头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一眼，把头垂的更低，妙兮说这话时语气平常，并没有特意吓她们，但是该立的规矩，向来不含糊。

        “现在我说说我的底线：第一，忠心；第二，嘴严；第三，善妒。

        我习惯话只说一遍，你们要快速记住，即便心存疑惑也得坚决执行，否则，领罚。

        我屋里的事在屋里随你们怎么折腾，可若是出去嚼舌头，就不是领罚这么简单了。

        至于善妒……春花，夏雨你们两个生的好看，冯姨娘应该是安排了你们将来给王爷做侍妾吧？”

        被念到名字的两个人，一个哆嗦，脸上火辣辣的，如被架起来炙烤。

        大家族小姐出嫁的时候，向来都会挑选两三个长得好看又忠心的贴身婢女做陪嫁，就为了有孕或者自己不方便的时候，还能将男人留在自己屋里，又或者后宅不宁时用来争宠。

        可是这些事心照不宣，没有人会直接点破。

        这世上没哪个女人会愿意往自己男人床上塞人，若是让主子觉得她们有这个心思，估计会被直接发卖。

        夏雨抬头，强忍着眼泪却没有说话，春花咬唇，似乎想辩解。

        可是不等她们出声，妙兮接着道：“但是，我今天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善妒，我的男人，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也不会有妾室和通房。”

        春花和夏雨都不约而同想到刚刚被绑了的香莲，以及还没被绑的彩云，不禁浑身冒冷汗。

        “包括你们每一个人，既然跟了我，我都不希望你们做妾，我能给你们的或许不是嫁的高门显贵，但至少是值得的，这个以后你们慢慢会懂。

        我不问你们的来处，但是今后要守我的规矩，你们的家人和他们的卖身契，我都会一并接过来，不为要挟只为安心，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信任。这些话我只会说这一次。”

        她怎么会容许自己人有把柄留在别人手上，更何况是在冯氏手中。早早都说开了，让几个丫头安心办事，今后她也用着放心。

        要打造团队就必须相互信任，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发挥全力，无坚不摧。

        果然听到后面几句，几个丫鬟神情各异，妙兮将几人的情绪看在眼里，对她们的了解更多了一分。

        一脸欣喜的春花，明显没那么多的心眼。

        认真执拗的冬雪，如释重负的松开攥紧的拳头，也是个重情义的。

        秋月是几个人中的掌事大丫鬟，她的情绪收敛的最好。

        让她意外的是夏雨，水灵灵的大眼睛上除了一闪而过的意外，竟没有太多的波动，长得好看还沉得住气，可堪重用。

        妙兮在心里盘算着每个人的脾性，琉璃在出嫁前详细的汇报过她们的底细，这几天几人随身伺候，虽然她没有特别吩咐过什么，不过悬而未决的情形下更容易看清人的本性。

        四大丫鬟出去后，妙兮叫来隐一，让他尽快去找父亲，将所有相干人的卖身契都要来。

        住在侯府上的，人一并接来，继续留用，在王府单独辟出个下人的院子安置待命，其他人就先留在她陪嫁的庄子上，

        回头让秋月安排人挨个走一圈，问问他们的需要和想法，她再另作安排。

        屋子里只剩琉璃，妙兮吩咐道：“你跟秋月商量下，让院子里一等二等丫鬟挑选两个自己得用的人，以后带在身边帮忙。

        先可着咱们自己的人选，知根知底用着放心，如果实在没有出去买也成，只是一应花销和日后用度都跟王府分开，银子咱们自己出，切记底细要干净，签死契。”

        琉璃点头应是，可又不免忧心，小姐的陪嫁银子十万金，没进王府前，暗三、暗四他们置办铺子花了一万金，现在又要安置那么多的家人。

        虽然还有几处铺面每月都有盈利，可是按照小姐这性子，凡是死契得用的人，都要安置家人，还要自己支付月银开销，只怕早晚坐吃山空。

        然而自从小姐醒来后，说话做事都相当有主见，且不容置喙，多劝无益且看看吧。

        妙兮看了一眼表情为难的琉璃，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有些事说再多也没用，没做出成绩，没人信，若是做出来了还说他干嘛，信任是需要一件件切身的事情培养起来的。

        随后妙兮吩咐人在左厢房的二楼整理出个屋子做书房，右厢房二楼整理出个雅间，她打算用来培训，万事妥当后她去了王爷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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