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心不忘

木门出列汇报的是钱长老：“木门一共招收二百八十二人，其中女子九十一人，两百二十人完成入门培训，现有门生一百三十七人，其余已分配至各门。

        现在备入技校的先生已经有十人，其中教书先生三人，木匠二人，厨子四人，铁匠一人。”

        陌言看向年过四旬总是表情严肃的钱长老说道：“人招的还凑活，但是技校的速度太慢，考虑问题太局限，思路要开阔。

        就比如，刚刚水门主的问题，他们如饥似渴的求先生，你们竟然没寻到先生人选？

        这账房可是门相当有用的学科，只要会记账，不论男女都会有人要你，更何况咱们的记账方法，当今天下可是最厉害的。”

        钱长老还没说什么，苏长老就着急接话：“可是水门的人都是离副阁主教的，他们都还一知半解呢。”

        “那就请离副阁主亲自坐堂授课啊！”陌言说的理所当然。

        苏长老眼睛一转，有些不信：“副阁主能理咱们？”

        “没人请，我做何去理呢？”言离也开口回道。

        听见这话苏长老愣住，钱长老若有所思，赵顺开口了：“可若是离副阁主，教了木门的人，那咱们这记账方法不是就”

        后面的话赵顺没说完，但是陌言却明白他的顾虑。

        “就不值钱了？就人人都会了？

        有何不可，水门要守的是账目，而不是记录账目的法子。

        要知道越多的人会用这样的方法，这天下的账目越容易审，耗时越少，咱们越有功夫去做其他事。

        各门技术都是在碰撞中才有进步，自古多少传承毁在固守自珍，又有多少人因为无一技傍身而饿死？

        若是更多聪慧的人会打铁，会苏绣，会医术，会造船，会武功。是不是这世上就有更多好东西可以用，更多的衣裳可以保暖，更多的人能出海捕鱼虾，也有更多的人不会饿死、病死。

        这样不好么？”

        陌言用眼神扫向席间众人，给他们时间思考自己的话。

        “当然，你们会担心，那样就会有更多的人超过咱们。

        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个技校创于紫微阁，咱们就是第一个敢把传承拿出来任天下人指摘的典范，第一个站在起点开跑的人，你怕什么，只管跑就好了。

        天下为公，有容乃大。

        或许各个领域我们不会一直是最强的，但一定是进步最快的。

        把心胸放宽一点，眼界再高一些，我们要创造的是个新的规则，是后人都将遵守的规则，只要我们自己守住本心在这路上走下去，必将如高高耸立的丰碑一样，史无前例，亦无可替代。”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阁主的话镇在了原地！

        久久鸦雀无声……

        陌言看向一旁还有些呆愣愣的言端，整了整衣袖站起身，再次看向在场的众人。

        “我需要你们记住，紫微阁创立的本心：让更多人好好的活着。

        这句话看着再浅显不过，可是也最容易被人忘记。

        咱们今天能走出这一步已经不朽，就该有不朽的胸怀跟气度！

        不怕被超越，但注定无可取代！

        其他的谁是第一？真的重要么？

        究竟何为第一？他们真的懂么？”

        一句他们真懂么？猖狂的足以藐视天下，可是此刻回荡在每个人心中的却只有满满的骄傲，为了他们自己而骄傲！

        为了他们所做的每一份努力而骄傲，他们已经不朽，就该有不朽的胸怀跟气度，不怕被超越，但注定无可取代！

        这就是紫微阁！从模糊的只字片语，到如今越来越清晰的轮廓，一点点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勾勒出一座高耸的丰碑。

        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吃饱穿暖，还能做令自己足够骄傲的事，做领后人足够仰望的事，夫复何求？

        言端看着身边傲然挺立的男子，突然心中激荡起难言的感激，他感激上苍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得以遇见这样一个人。

        让他如同重新活过来般，觉得未来的每日都将充满期待。

        曾经二十五载犹如浮萍，只能随着命运起起落落，他曾埋怨上苍，既然让他变成一个废人，又为何让他活的那般明白。

        明白自己的无能，明白现实的残酷，明白人性的不堪。

        他咬紧牙，还是选择撑着往前走。

        他可以被放弃，却不想放弃自己，他饱读诗书，学习一切能学习的东西，他让自己融入在人群，小心翼翼的找一个安生角落，不给旁人添乱，还能发挥自己微末的力量。

        可他依旧，只能做个别人眼中的废人。

        而如今却有这样一个人，如同漫长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盏灯，温暖了他整个人生，还赋予了他一双明亮的翅膀，让他可以飞向阳光。

        这个人说过自己没有让她失望，他便相信，自己不会让他失望。

        原本的忐忑似乎一瞬间消散了，曾经在黑暗中汲取的力量变得更加凝实、雄厚，未来他不想再躲在角落中沉默，他也想试着努力成为她口中的那个不朽！

        随后星门门主刘贵汇报了现下暗庄的布局。刘贵只要以暗四的身份出现，就可以借用陆家的暗线得到想要的消息，但是陌言还是坚持建立紫微阁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来自信息时代，深谙消息就是金钱、就是先机的道理。

        当初交给刘贵的计划书上圈定了凌京附近，南北关卡，军事要地等多处，都需布置酒肆、艺妓坊、花船这些营生，用以收集情报。

        只是这些布局需要时日，而星门为了获取消息总会在装修上下功夫，即便是部好了点，具体掌事的人也需要时日慢慢培养，好在眼下凌京城的消息渠道比较多，这些不急在一时。

        暗二在门中的名字是言笑，近日组建生门，陌言短期着急的是石英砂、软锰矿，其他还有诸如矿产类的煤炭、水银；植物类的玉米、红薯、土豆等整理了厚厚一本小册子。

        用彩绘图文并茂的写好，很容易辨认，陌言在册子上写了这些可能出现的环境，但是也没抱多大希望。

        生门的研发是个水磨工夫，只要肯专研，不偷懒技术难度并不大，目前进来的人手还只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和几个赤脚大夫，赤脚大夫平日就是靠上山采药为生的，如今每月领的银子可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他们还是做之前的活计，因此都很乐意。

        陌言让言笑尽快物色可以掌事的长老，另外配些精巧的手艺人，将来看看能不能做点保命的暗器，生门研发出来的东西一部分自己用，其他诸如矿脉、物种之类需要实验才能投产的，研发成功后会按照难度与其他门派收益分成。

        金门的发展最为迅猛，进来的人也都略有层次，不像其他几门多半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

        虽然门主的人选还未定，但是长老已经增加到了五位，如今被划分了不同郡县各自开展业务，踩点、盘店、装修、招人，据说江南已经有两家粮食铺开业了，只是银子也花的最多。

        陌言还是让各位长老稳住动作，酒馆，成衣，车马这些稍作改动的东西还好，赌坊、小食、速食、商场这些都只能等火锅店开了连锁后再行动作，到时少不得她要亲自去瞧瞧。

        先盘几个铺子做好前期装修，到时候可以加快进度，是以这部分她只将店铺的设计图画出来，并没有写明具体经营，但是却圈了几个点规定了完工时间，现下都由对应的郡县长老在负责。

        最后轮到火门。牧长老负责汇报：“火门现有十五人，虽然没有明确后期要参与的营生，但是已经在祁阳、汝南、河东、治阳四郡设置了七个办事点，如今正在甄选究竟作何营生。”

        这四郡距离凌京城最近，苍陵国实行的是郡县制，全国上下共分十郡，凌京城因为是皇城并不属于其他任何郡县。

        火门两位长老在没有得到任何具体经营计划的情况下，还能在附近郡县布置下七个办事地点，可见能力不错。陌言听了他们的汇报并未言语，而是回头看向言端问道：“你可有话要说，这将来是你的部下。”

        言端此刻已经恢复了一派冷静，微微点头对着牧长老说道：“待命就好，三日内我自有主张。”

        陌言暗赞，还是很满意言端的回答，要知道到现在他还没有将计划书交到言端手上呢。

        言端晚进阁，没有什么成绩就直接空降在两人头上，指望两人没有脾气是不可能的，若真是那样也没资格做他紫微阁的长老。

        但是即便情况不明，言端却未露怯，宠辱不惊的性子正是她一眼看中的地方，之前在庄子上有王爷的侍卫在，很多事情没办法言明，更何况紫微阁既然想用这人，明里更要撇清关系，每日让大丫鬟去培训都有些急了。

        今日到紫微阁已经过了午时，很多事他还没交代，一进门就经历这番阵仗，可是短短一个愣怔后便能做出最稳妥的应变，实属难得。

        回头还得嘱咐秦涛，给他配两个高手贴身保护才好。他终究腿不好，只怕牧长老他们起别的心思。

        言端吩咐后，牧长老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不服气完全没有掩饰。言端只当做没看见。能把不满直接摆在脸上的人反而不难把握。

        陌言心下稍安。

        “他是门主，火门交给他，就由他负责，他有问题将来自有禁门的人处罚，但门下之人，没有关乎门派存亡的大事，不可越级向我汇报。”

        一锤定音，陌言不在分说，宣布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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