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忆中的那点事

“你这孩子，怎么跟欣欣说话呢？实习医生怎么了？而且人家欣欣已经转正了！追她的男人一大把。”
  老妈嗔怒着打了他一下。一点都不疼。
  “我看他是应该再检查一下。满嘴胡言乱语的！”
  高爸也笑呵呵的看着儿子说。
  他当年30多岁了才有了这个儿子。说起来已经是中年得子。溺爱高斌的程度不次于老婆。否则后来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去经商。而且，知道他明里暗里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找那些老朋友，老战友……
  “还检查啥？我没事了。回家老妈给我包饺子吃，比啥药都好使。”
  高斌说着一把拽掉手背上的针头。
  “唉……你这死孩子，看看吧，都出血了！”
  老妈吓得一把按住他的针眼位置。
  “想吃饺子我给你带过来就是了。听妈话，再住一天。你喝了好些海水呢。船厂码头那边海水污染严重，好多指标高得不得了！”
  老妈苦口婆心地劝着。
  这些东西老妈自然是知道的。她们的工作就是环保指标监察。只不过，像造船厂这样的巨无霸企业，他们的监察力度几乎相当于零。
  造船厂的老大，级别相当于副省级干部。市长见了人家都要尊称一声“领导好”。
  对于高斌来说，老龙头那边有污染他是一清二楚的。不过，那边的鱼也多，而且更肥大。
  他去钓鱼纯粹是闲得无聊。
  在经贸委办公室做个小科员，一个月工资三千二百块钱，他不愁吃穿的。而且，最近没有什么大项目，也不用他们提供后勤协助。于是乎就开始琢磨钓鱼这点事。
  谁能想到，今天一时不慎掉进了海里。
  “乖乖听阿姨的话，反正今天的钱都交了。不住就浪费了。”
  蔡欣笑着劝他。
  “我去喊护士过来，重新给你扎针。”
  “找个漂亮的！丑的扎针太疼！”
  高斌刚喊了一声，老妈就捂住了他的嘴。
  “你小子不会是脑子真的进水了？怎么今天话这么密？”
  老爸对着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对呀，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呀！怎么有点不一样了呢？”
  高斌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重生回来，喝了重金属超标的水，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异？
  “老爸，我落水的事情别通知我们单位。省得同事们还得随份子。”
  他忽然想起这个时期，正是老爸准备提拔的考察期。老爸曾经提醒他老实一点，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老爸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再过几年就得退了。
  “算你小子开窍了。”
  高爸赞赏地点了点头。
  高斌身体其实没啥大事，他重新扎上吊针，就打发爸妈各自去忙。
  老爸回了单位，老妈则回家去给他包猪肉芹菜的水饺。她这个年纪了，每天去单位露个脸就行了。
  高斌躺在病床上又迷糊了一会儿。脑子里面放电影一样的在回想自己曾经的一生。
  今年是2001年4月5号，清明节假期第二天……
  他努力回忆着这一年都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
  重活一回，自己怎么也不能在重复过去的人生。拥有三十多年的超前记忆，这辈子想活得平庸都难。
  7月13日，中国申奥成功；9月11日，恐怖分子劫持民航客机撞入美国世界贸易中心及五角大楼，造成近3000人不幸遇难；12月11日，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成为第143个成员……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不过，让他义愤填膺的是，前几天发生了撞机事件。我们的一个飞行员英勇牺牲了……
  “咋样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蔡欣走了进来。
  不过，她这次换了便装。卡其色的短款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下身穿着粗呢料子的宽腿裤。整个人显得既风情万种又精神干练。
  “我说菜心儿，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敲门就闯进来，万一给我吓出毛病来咋办？”
  高斌翻着白眼说。
  “呦，你胆子这么小呢？吓出啥毛病了？床底下有小情人？”
  蔡欣故意撩起床单看了一眼。
  “正做美梦呢，眼瞅着就亲嘴了。你赔我！”
  高斌一副无赖嘴脸。
  “滚。咋不淹死你！”
  蔡欣瞪了他一眼说。
  “如果不是阿姨拜托我照看你，你以为我愿意过来？看来你死不了啦，真可惜。”
  蔡欣一扭身走了出去。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医生工作时间是不允许喷香水的。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不知道这个大美妞去跟谁约会了。竟然还喷了香奈儿5号！
  “呸呸呸，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现在想女人，只能影响老子的拔剑速度。”
  他晃了晃脑袋，重新回到刚才的思路上。
  这一年，经济方面也有几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2001年1月14日，经济学家吴敬琏发表了对股市的看法，其核心内容有三点：一是中国股市连一个规范的赌场都不如；二是全民炒股；三是中国股市市盈率太高。

  中国证券报等媒体12日刊载了五位经济学家厉以宁、董辅、萧灼基、韩志国、吴晓求联合在京的一个表态：要像对待新生婴儿那样看待和爱护我国的证券市场，争论达到顶点。
  至此，在全国也掀起了“婴儿论”与股市的发展与规范争论。这场争论影响极其深远，直到下半年围绕中国证券市场是不是应该“推倒重来”的争论，也不过是这场争论的延续。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发生了包括“银广厦”事件在内的多起经济案件。对股市和投资者都造成了重大影响。
  年底的时候，证监会正式出台政策。对于连续三年亏损的上市公司，推出了退市政策。
  同时，2001年也是证监会密集出台各项政策法规最多的一年……
  上一世，自己习惯于研究政策对经济走势的影响。所以，对于那些足以左右风向的大事，自然是记忆深刻的。只是自己的格局太小，视野更窄。做了一点小生意就沾沾自喜。结果，世界改变的时候，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
  等自己明白过来，已经被市场无情地抛弃了！
  不过，今年也还是有值得自己开心的事情。
  七月份的时候，在云南有个贸易促进会。自己跟着领导去混吃混喝，顺便还去张家界玩了一圈。
  年底的时候，老爸给了两万块钱。自己跟女朋友去东南亚又玩了十天……
  哎呀，真特么的，还是活着好啊！
  高斌伸了个懒腰，真想大吼一声。
  自己正好趁着住院的几天没人打扰，把记忆赶紧整理一下。
  不过，以前的自己活得浑浑噩噩的，估计很多事情也想不起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遇到什么情景，记忆就被激活了！
  “儿子，吃饺子了。”
  老妈拎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小孙也来看你了。”
  她说着一回身，身后闪出个美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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