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我是不是杀人了？

　　
“小心！”
沈清砚一把将陈暮星揽在怀中，但已经来不及去反击，后背生生挨了一刀，一瞬间，河面鲜红一片。
“去死吧！沈清砚，这就是你惹怒小爷的代价！”
聂晖杀红了眼，举着砍刀直朝眉心而去，是真的想要人的命。
“沈清砚！”
陈暮星凄厉大叫。
“去岸上！”
沈清砚一把将她推开，扭身抓住了破风而来的刀柄，左手紧跟而上，死死抓住他握刀的手腕，想用力量压制逼迫他松手。
“沈清砚，今天你我必定要死一个。”
聂晖咬牙抓着砍刀不放，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人。
“抱歉，我还有妻子要照顾。只能你去死了。”
他手下猛地用力，聂晖哀嚎一声，砍刀应声而落。溪水清澈见底并不深，沈清砚为了以绝后患直接松手捞起砍刀扔到了岸上。
而这个动作也将自己完全无防备的暴露给了聂晖，后者手臂一扬箍住他的脖子，死死勒着就往水里按。
“给我去死！”
沈清砚虽然身形比他高大，但到底被扼住了脖颈，水下又吃力，几番挣扎险些窒息。
“沈清砚！”
水中的人良久没有钻出让陈暮星再顾不得其他，捡起一旁的砍刀，扑通一声重新跳了进去。
沈清砚好不容易挣脱束缚，浮出水面的第一时间去确认陈暮星的安全，扫眼望去，岸上却不见了她的身影。
陈暮星？
这一迟疑又被聂晖抓到了机会，他拔出肩膀处的匕首，痛喊出声，在沈清砚回头之际就往他脖子上划去。
糟了！
沈清砚心中一惊，他忘记了聂晖身上还有这把武器，这种距离连伸手挡都来不及。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聂晖却突然停了动作，哀嚎一声快速的向水下沉去，水面同时翻涌起大片大片的血花。
是陈暮星？
沈清砚刚这样想着，就感觉手被人拉了一下，陈暮星满脸惊惧的从水中浮起，他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岸上游。
天色已经彻底放亮，陈暮星惊魂未定的爬到岸上，瘫坐在草地上浑身颤抖的看着水面。
沈清砚紧张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受伤了吗？”
陈暮星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继续盯着水面。
沈清砚跟着看了眼水面，看到上面不断漂浮起的淡淡血迹，明白了她在害怕什么。
“他怎么了？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他轻声问。
“我……”
陈暮星语调凌乱地说：“我用那把刀扎了他的腿。我不敢的，但是……但是他想杀你，我不能看着他勒死你。”
“他会不会死在水里？我……我是不是杀人了？”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满是伤人后的惊惧。
“不会的。”
他指着下游持续翻涌的小水花说：“在那里呢，逃跑了。”
“真……真的吗？”陈暮星不太敢相信的问。
“嗯。别怕，即便真死了，你也是正当防卫。是他绑架在先。而且，如果你不刺，现在死的就是我。”
陈暮星蓦然一个哆嗦。
“对……他该死……他害死了我的孩子，又想杀死你我，他死不足惜。”
她终于有了死里逃生的实质感，看着沈清砚惨白的唇色才终于想起他还有伤在身。连忙爬起来，转到他身后查看伤口。
“你没事……”
还没问完，狰狞的伤口和被溪水泡到泛白的皮肤，就进入了她的眼帘，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怎么办……”
声音立马带了焦急的哭腔，“这里没有办法消毒，也没有东西包扎。怎么办沈清砚……”
“我没事。”
沈清砚将她拉到身前，试图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怎么可能没事，伤口这么深。我们得赶紧下山去，感染了就麻烦了。”
“好。”
沈清砚听话的站起身，却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刚刚的水下搏斗让他失了太多血，现在有些眼前发白。
“小心！”
陈暮星赶紧过去扶住他，担忧的问：“还能走吗？”
沈清砚点了点头。
山里没有信号，他没有办法通知赵慕白来营救。必须要靠自己将陈暮星带下山去。
“走这边。”
陈暮星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指着不远处的峭壁说：“看到那个峭壁了吗？我们到那里去，那边有下山的捷径。虽然路不太好走，但是可以节省一半时间，你的伤不能拖。”
“好。”
沈清砚有些意外她对这里的熟悉，但什么都没问，跟着她一路往峭壁处走出，太阳已经爬过山坡照在地上，虽然有茂密的树荫遮挡，但并不能阻止热气的升腾。
失血、疼痛、热气和劳累，让沈清砚脸色惨白满身大汗举步维艰。
陈暮星看着他的脸色跟着焦急，但是又丝毫没有办法，她瘦弱的身躯抱不动也背不起，只能勉强做搀扶，靠沈清砚自己咬牙撑。
“前面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暑歇歇脚。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很快的下山了。”
“沈清砚，你再坚持一下。”
“好。”沈清砚冲着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们脚步缓慢但也在烈日当头前到达了山洞。
“你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应该有器具，我去给你打点水喝。随便找一找有没有药草止血和野果子吃。”
陈暮星将人扶坐下来，开始在山洞里搜找，果然找到了一个大海碗。如果没有记错，应该还是十几年前，她放在这里的。
“不用，我不渴。”
沈清砚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但干裂的嘴唇出卖了他。
“沈清砚，你放心。”
陈暮星明白他的用意，“我小时候在这边生活过，我对这里非常熟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大型野生动物。聂晖伤势很重，也没有可能跟过来。”
“你失了那么多血，不能再缺水了。”
“沈清砚，我二十分钟内就会回来。”她保证道。
沈清砚看着她不做声，直到确认她眼神坚定不会改变主意，才面无表情的说：“十分钟。”
她有些为难，“可是十分钟根本就不够我去找……”
“五分钟。”沈清砚完全不接受她的讨价还价。
“行行行！十分钟就十分钟！我跑步去！”
话音落陈暮星已经跑到了山洞外，溪流的位置离山洞确实不远，陈暮星噔噔噔的没跑多远就到了。
她冲到水边咕噜噜的喝了几口，用力拍了拍脸，赶走所有的疲惫和不安。
抬头环顾了一圈，试图找些覆盆子桑葚之类的野果子充充饥，结果野果子没找到，倒是在稍高点的地方发现了一颗国槐，枝叶繁茂，花开正盛。
“太好了！”
在山里生活的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从小就知道有些野草可以消炎止血，槐花就是其中一种。
陈暮星兴冲冲爬上去，站在上坡处，捡起地上的枯枝，踮着脚尖尝试了几下就勾下来了一簇枝丫。
她高兴的掰着上面的槐花，根本没有注意自己一大半力量都用在了压低枝丫上，树枝那头承受不住，咔嚓一声脆响，应声而断。
“啊——”
她下意识的抱紧手里的槐花，整个人完全失去控制的栽倒下去，伴着碎石和树枝，尖叫着向溪水边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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