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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慕芸待在府里想了几日,总觉得其中似有什么不对。

        她有些怀疑自己多年的认知,柳蕴然是这样面对这种事情就如此脆弱的人吗?他分明不喜欢,那他到底在失落什么?

        她忽然就有些想不明白柳蕴然的反应。

        但她担心的并不只是同柳蕴然成婚这件事,而是担心最后的结局——祁王叛乱,以她为质。

        那样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的牢笼和那些钻心刺骨的折磨,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可如果无论如何什么都无法改变,那她重来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却又别无他法。

        几日下来,只觉得心头烦闷,索性拉了沁柳出门逛街放松心情。

        大景京中分东西两市,东市集四方珍奇,所制华美精巧,多供于勋贵人家。

        西市店肆,如东市之制,然所制多供于寻常百姓。也更为热闹。

        大街上人流如织,衣着简单的贩卖者、意气风流的少年郎、言笑晏晏的美娇娘……,吆喝声、谈笑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两侧铺面所售,从肉行酒肆到锦绣织帛应有尽有。

        慕芸走在人群里,她瞧着这些她或熟悉或陌生的店铺,听着许久未曾听过这样鲜活热闹的声音,她能清楚的感知她此刻真实地活在满是烟火气的人世间,让一颗慌张无依的心仿佛终于寻到了一点归处。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享受着此刻的真实,偶尔走进自己熟悉的店面,看见那些熟悉的物件,便能让她觉得无与伦比的欢愉。

        直到她在珍玉坊瞧见一枚雕刻着双獾的玉坠。

        这枚坠子的用料并算不上多好,却胜在做工精巧,慕芸对这枚坠子的纹样很熟悉,獾与欢同音,这坠便为双欢坠,取其欢欢喜喜之意。还有一说则是,獾生而忠,双獾若又一方逝去,另一只必然终其一生等待,绝不移情。

        她也曾让人做过一枚双獾的坠子,择上好的白玉为料,以镂雕、浮雕、阴刻等技法刻出一对首位相衔的两只獾,背后还有几株花草纹样,看着十分精致,温润可爱。

        那一枚坠子,当时便盛着她的一片真心,被她小心而郑重地交到了柳蕴然手里。

        柳蕴然当时是什么反应?

        她记得他笑着收了坠子,还同她道了谢,她当时觉得他应也是喜欢的。

        可如今想来恐也并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她送了,他便当寻常物件一般收下。

        就像她将一颗真心捧到他的面前,他也只是瞧上一眼,然后遵着礼仪道一声谢,而后便再无回应。

        “对着一枚欢欢喜喜的坠子展露愁容,岂不是辜负它一番美意?”

        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将她自纷杂往昔里拉扯出来,这一声不娇媚也不霸气,轻柔而不细软,只让人觉得动听而舒畅。

        她抬起头来看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这个人,她长得清丽隽秀,同她那声音一样,温婉柔和却并不显柔弱,一身书卷气将她沁润得沉静又端庄,隐隐带着几分同柳蕴然近似的克制疏离感。

        慕芸有些惊诧地看着她,这个人,她也很熟悉。

        贺瑶,贺家的二小姐,柳蕴然的远房表妹,同时,也是柳蕴然的母亲曾经最中意的儿媳妇。

        但除此之外,她也是本朝自准女子科举以来唯一一个通过科举入朝的女状元。

        本朝国祚百年,其间便先后出过女帝、女相、女将军,巾帼之姿亦不容小觑。

        对女子的束缚也日渐减少,至先帝在平定沿海战乱后,终定下了准女子科举的方策。

        但到底是相夫教子的思想根深蒂固,非一日可以剔除。且,让一个人读书识字容易,但贡一个读书数载进士及第却难。

        如今朝中虽也有几位女官,但终是寥寥,且皆出自显贵高门,虽也有才学,但终究是靠家族势力入的仕。

        而科举之制本为朝廷选贤,故纵为女子,也是同所有举子同场较量,不得偏私。

        或本身不愿,或为家中所阻,或有心却无力,或迫于年华嫁人……

        故虽有此例,但愿意参与的女子少之又少。

        最最多也就是参加乡试凑个热闹,若有幸得中,便也能为自己挣个身份,日后若的夫婿是寻常人家,也能为自己以后在夫家能得一席之地。

        故论起来,贺瑶的确也是女子间以科举入仕的第一人。

        但慕芸对贺瑶入仕后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她及第是在永瑞四年的春天,而在那年秋天,祁王便举兵谋反,之后的事她便更是不得而知了。

        她从前第一次见贺瑶是在婚宴上,可如今却比从前早了几日。她看着贺瑶的眼神忽然亮了亮,而后便朝着她友好的笑了笑:“让姑娘见笑了。”

        能在科举里当第一人的,必然是个厉害人物。

        和厉害的人交好,总会有用的。

        贺瑶本就是瞧她对着一个坠子哀愁,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才想来同她说说话,便问道:“对着双欢坠起愁绪,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慕芸瞥了那坠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不算什么,只是些从前求而不得的事,如今想明白了,既不可得,便不要了。”

        “倒是少见有人放得这样容易的。”她此刻笑得不似做伪,贺瑶略微一愣后继续道:“只是,不争一争试一试,当真甘心吗?”

        她这话慕芸倒是可以理解,贺瑶虽是贺家的二小姐,可小时候命却不太好,她父亲被害,母亲郁郁而终,独留她一个年幼的孤女在府里,家里的人欺她弱小无依,柳夫人同她母亲是有着年少情意的堂姐妹,得知此事,便亲自走了一趟贺府将她领了回来。

        但纵有主母撑腰,她也是寄人篱下,所有她做什么事都要较旁人做得好,慕芸不知道她需要花多少的时间和努力才能变成如今这般让众人艳羡的模样,但这她这一路都是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争才能走过来的。

        慕芸从来不需要做这些,可她依旧能理解,甚至钦佩贺瑶这样的人。

        她看着她,偏了脑袋毫不介怀的笑:“我已经试过啦。”她说着,略往前踏出一步,对贺瑶发出邀请:“我瞧你面善得很,要不要同我一块逛逛?”

        贺瑶从未见过她这样前一刻还在哀叹,下一刻却能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的人,且她目光澄澈,全然不似作伪。不由起了几分兴致,便也乐意同行。

        慕芸便欢欢喜喜的向她伸出手去,见她似乎愣住,没有动作,慕芸又将手向她面前伸了伸,一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贺瑶终于笑着伸出手搭入她的手心,慕芸便顺势挽住她的手——这是她对自己小姐妹表达亲昵最常见的动作。

        她想对贺瑶做这个动作已经想了许久了,她一直很敬佩贺瑶这种做什么都厉害脑子又好的人,只是从前因为柳夫人对贺瑶的态度总是让她不自觉地对着贺瑶赌气,贺瑶又同柳蕴然一样,只知道守着那些规矩礼仪,让她也不好意思太过逾矩。

        可如今不一样了,是贺瑶先同她搭的话,她和柳蕴然也没有那么多纠葛,而且,她虽然斗不过柳蕴然,但贺二小姐才学斐然,只有拉拢得足够,说不定还可以帮她。

        沁柳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叹了口气同贺瑶的丫鬟对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得认命的跟在后头。

        慕芸便这样挽着贺瑶,一边走一边同她寒暄:“还未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瞧你便觉得喜欢得很,总是姑娘姑娘的叫你未免显得有些生分。”

        “我姓贺,单名一个瑶。”她从未这样同人亲近,以此被慕芸挽得略有些不自在,待触及她看过来时那盛满欢喜的眼神,她就没再说什么,只略微顿了一会儿,道:“及笄时先生取了字叫清玙。”

        “清玙?”她似乎想到什么,看向贺瑶的神奇惊讶又仰慕:“我听说过你,就连京中的学子也常提起你,他们说你的才学堪为女子第一。”

        贺瑶听过很多的赞赏,但许多听起来都像是客气话,很少会有当着她的面这样直接而强烈的表达出赞赏和敬佩,她一时之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没那么厉害,是世人谬赞了。”

        “你们这种学问好的读书人都这么谦虚吗?”她是这样,柳筠然也是这样。

        贺瑶略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是在打趣她,索性只是笑笑,反过来问她:“还未请教过你的名讳。”

        慕芸眸光微转,她同柳筠然已经卜过名,若她说出来,贺瑶恐会知晓。可她同贺瑶此时并没多少交情,贺瑶会愿意亲手毁了自己表兄的亲事么?

        “陈诗婉。”她面色如常的报了个名字:“倒是也有个字,却不常用,我家中多唤我婉婉,你也可以这样喊我。”

        后头跟着的沁柳听着这话忍不住看向慕芸,却在接收到慕芸不经意间瞥过来的一眼时又移开了眼。

        诗婉是慕芸表姐、永昌侯府大小姐的闺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郡主一副看着和人家亲近交心的模样,却又要用别的名字来糊弄。但郡主做事自然有郡主的道理,与她无关她便只需要当作不知便是。

        贺瑶既不在京城长大,也未曾长住,自然不会清楚京中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她听着便顺着她的话喊她:“好,婉婉。”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建立起来总是很突然,交换过名字后又更觉得亲近了几分。

        两个又说了些旁的,慕芸才忽然想起来贺瑶此刻出现的倒是有些早,她应该是为自己和柳筠然的婚事而来,可婚期应当在下月中旬,距此时还有月余。柳家人从前来得这么早吗?

        她想了想,向贺瑶问道:“我听说你不常来京,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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