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迂回

遇事失察，行事不密？

        “顾师兄，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胡说；你说我失察、不密，依据为何？”

        这八个字打死都不能认！

        顾思年不答反责道：“你自去寻凌师姐要依据去。凌师弟，不是本席说你，你就是胡闹也得有个度，且将剑阵撤了，现在，立即！”

        凌玄闻言就笑了，道：“顾师兄，若是空口无凭，可就休怪吾拂汝颜面了。”

        剑阵不能撤！

        面对五名元婴，凌玄再怎么自信，这时候亦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之心！

        况且啊，炎魔那边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自己这处失败了，可万一炎魔那货真的做成了呢？所以呢，能拖多久就算多久吧。

        顾思年知道凤栖峰上的那几位心高气傲，七大首席中除开凌珑，再也没有人能够令他们俯首听命。

        可那是在宗门内，在外，首席的颜面他们亦会时刻维护着的。然而到了凌玄这，他怎么就敢拂了自己的颜面？

        一时间，顾思年只觉脸上烧得慌！

        堂堂的首席，在下边的弟子面前竟然竖立不起来威信？面子还要不要了？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死？

        “凌师弟，抗拒执法罪加一等！本席劝你善良，勿要自误！”

        “皖沙派私自敛聚凡俗气运，此已是触犯修行界禁律！顾师兄，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包庇皖沙派前，请你先行掂量自己的斤两！”

        凌玄丝毫不让！

        “凌师姐言汝遇事失察，指的便是此事！皖沙派凝聚凡俗气运之事，汝可有深究根由？汝言此派私自敛聚，试问，若无凡俗万千人种诚心供奉，此派怎能做得了此事？”

        人间供奉的是香火。就如东华十七国供奉剑宗祖师爷一样，剑宗每时每刻都在聚拢着海量的香火。

        从一定程度上说，香火也是气运。

        香火旺，气运强；这是经典的正比式。

        但是吧，香火可以壮大气运，却代表不了气运！这是两种性质的东西！有谁听说过，这肥料能代表植株的？

        “呵~。”凌玄晒然一笑，道：“师兄此言是欺吾无知耶？话不投机半句多，动手吧！”

        合两人之力，天干地支剑阵铺张出去已有十数里之广，战事一言而决！

        “汝……！汝当真不愿罢手撤阵？”顾思年的火气也上来了，说话间，周身剑气纵横，剑意盈野！

        “两位且慢！凌上使，顾真人，可否容我等说上几句？”眼见凌玄与顾思年就要动上手，陆忠这时阻止了两人。

        “两位乃是剑宗高徒，即便遇事不和，亦实是不应同室操戈啊！

        凌上使，气运金龙一事非是您所想那般，此乃敝派一名出身于王族的弟子所有。

        其人乃宗氏主嫡出第三孙，名庆寿，于七年前拜入敝派。

        此人生来有大气运，乃人主之相。

        比子初入敝派时，得敝派气运相持，那时就已有气运化龙之象。此后，因庆国主昏聩，以至国运衰竭，民不聊生；此子承应天命，王气加身，气运由此更是郁厚，这般才使得气运化作金龙盘踞于空。”

        顾思年看陆忠说完，就对凌玄道：“如此解释可合理否？可还需将人呼来予汝观之？”

        一段话，一个人，该有的理由有了，合理的不合理的也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啊……

        “嗯~，有理有据，无从辩驳。只是，顾师兄啊，吾非是在查办敝案，何需究根问底？”

        该死的炎魔！到底还能不能成了？！倒是给点反应啊！

        “呵，呵呵。”顾思年怒上心头，决定不再与凌玄多说废话，迈腿一步就跨进了剑阵！

        “既然要打，本席唯如汝之愿耳！”

        似凌玄这种刺头，不把他收拾惨了，他真会以为天下间没人能怎么的他了！

        陆忠听到凌玄的话也是火冒三丈，只是他不好动手，此时见顾思年出头，他双眼一转，就退了回去。

        “三位长老，且谨守己身，勿要出手；顾首席可与凌玄相争斗，我等却是不能。”

        “掌门师兄，那人因何如此对待吾等？”

        “因气运之事。凌玄此子好生不讲理，说什么也要执意屠龙。”

        三长老闻言，眼中凶光顿时炽盛！“这……掌门师兄，此人不可留……”

        陆忠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忙小声训斥三长老道：“住嘴！不许胡说！”

        不许胡说？那就是可以胡做喽？

        三长老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掌门之意吾明白，此子不能留在庆国了。”

        陆忠听罢，这才点头，道：“我等需对上宗怀有敬畏，上宗弟子许伤不许杀；凌玄此子乃法相真人弟子，更该如此。驱逐出境就是，不许伤之。”

        “是！”

        顾思年入得阵中后，首先就撑起了一层五色宝光将自身护得严实。有此宝光护体，天干地支剑阵竟然对他全然无效！

        只是顾思年不通此阵，不知此阵奥妙，在阵中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很显然是迷失在剑阵空间内了。

        凌玄起始很是担心剑阵支持不住多久，可一见到顾思年这般作态，就知他不解此阵，加之陆忠他们又在袖手旁观，如此正中下怀！

        于是凌玄调转阵势，以困、幻为主，将顾思年当宠物一样在阵中遛着玩，时间上拖的可不算少。

        天干地支剑阵是凌玄与道真折腾出来的，顾思年确实是不通。

        但是他在阵法上的造诣绝对不差！

        初时进入天干地支剑阵时，顾思年确实是对破阵毫无头绪，可是在阵中转悠的这一阵，这个剑阵就被他看破了至少七成！

        凌玄以为顾思年迷失于阵中，实则不然！顾思年那叫见猎心喜！

        将剑阵奥义看明白了七八成后，顾思年心中那因凌玄对他不敬而起的怒火已经消融。甚是欢喜的问凌玄道：

        “凌师弟，此剑阵可是出于汝手？”

        凌玄闻言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凌玄没有回答，顾思年亦不生气，“此阵甚妙，只此一阵，就可知师弟汝于剑道一途堪称千年不遇之才。”

        “此话怎讲？”受了夸奖，凌玄不好再继续沉默了。

        “一气分化二十四，试问天下间，千年中可有人能做到？”

        凌玄闻言，心头不由抖了几抖！

        “本席知汝留了后手，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许久，汝之后手若成便成了；不成，汝再如何坚持亦是不成，撤阵吧。”

        “师兄此话何解？”

        “唉，汝所托非人，那炎魔早已退走。”

        “……”

        听到这，凌玄没有办法再坚持了，只好将剑阵撤了回来。

        “顾师兄，失礼了，还望海涵。”

        这顾思年绝对不简单！凌玄心中对此人的防备之意瞬间无限提高！

        “此话见外了。”顾思年笑道，“师弟本事了得，愚兄佩服；此间事了，师弟可否赏个颜面，与愚兄一道去往齐地？”

        “师兄相邀，自当奉陪。”

        俩人的画风突变，把陆忠等人都给看得傻了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陆掌门，凌师弟事前不知内中情况，误会了贵派，还望见谅。”顾思年很大度。

        陆忠听罢却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忙道：“顾首席言重了，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

        “陆掌门大度，如此，本席便就告辞了。”

        顾思年说罢，示意凌玄跟上，俩人一道离开了皖沙派。

        “掌门师兄，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句误会就将我等打发了？”

        “不然呢？四对二，将俩人留下？莫忘了这条金龙是怎回事！出了变故，我们皖沙派便就完了！”

        “这……啍！这口气难咽！”二长老怒气冲冲的道。

        “唉……忍了吧……”

        凌玄随着顾思年离开皖沙派，行出去好几十里后，见顾思年只字不语，凌玄忍不住了，就问道：“顾师兄，因何对此事不问不闻？”

        “凌师弟，汝观陆忠等四人如何？”

        凌玄闻言眉头不由一皱，道：“初次见面，不好说。”

        “还丹岁三百，元婴寿八百，这四位已经年过六百了，再有百余年，他们再不晋境，就该寿尽而终了。”

        “为了晋升，就能掠夺凡俗气运？荒谬！”

        顾思年轻笑一声，道：“凭皖沙派这点家底子是做不成此事的。

        凌师弟，区区一个皖沙派就有四名寿元将尽之人，宗内呢？宗内会有多少？”

        凌玄一听就明白了！“果然是宗内之人授意予皖沙派敛聚凡俗气运的？”

        “宗内七脉五阁十二院装下了几多元婴？只吾摇光一脉，便七十有余。其中寿数余得百数者四十有余，寿数余得一甲子者二十有余，只剩十载岁月者，亦有七人。

        凌师弟，汝且说说，这些人会甘心就这样寿尽而终么？”

        “……”凌玄不知该如何回答。

        扣心自问，换了是凌玄自己，不将所有的手段都试过，是做不到坦然面对老死的。

        顾思年见凌玄没有回答，就又道：“师弟汝该明白，天下人族虽众，有修行资质者却是万不存一。在这万不存一中，资质上佳者又是万不存一！

        纵是如此，天下英才仍犹嫌多。然，天下英才修行未半而中道崩殂者，更是不知凡几！

        宗内曾有天骄，奈何中道折翼。这敛聚气运之法，便是折翼天骄所为。

        汝若欲除此祸患，愚兄予汝一句忠告：可争不可斗。”

        凌玄听罢，细细一琢磨，心里就明白了三分，道：“顾师兄，汝是言，吾欲坏了那折翼天骄布局，便须得与之一争气运？”

        “然也。”

        “此乃犯忌之法！”

        “心如死灰，汝可有感受过？为晋境，为延寿，犯禁忌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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