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洞中寒冷刺骨，洞壁上都是厚厚的冰，夜明珠的光映照在周围还会反出晶莹的光，莫怀凌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这洞里比外面冷多了。

        “雁大哥，你说这洞会通向哪里？”

        “我也不确定，或许是我要找的那个地方。”

        莫怀凌惊讶：“原来你来过这里？”

        雁三道：“很久之前来过这里，但是走的不是这条路。我要找的东西，最坏的情况下就是在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

        “一切的开始就是在这里，如果没有出去，那……”

        莫怀凌推敲了半天，将雁三前后说的话接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他一字一句地说：“雁大哥找的东西，莫非是个活物？而且很有可能已经……”

        雁三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莫怀凌，夜明珠泛出的光照着他的脸，莫怀凌莫名感觉阴森森的。

        “你这娃娃还挺聪明，我当年要是有你这么机灵的头脑，也许就不会犯下这滔天大罪了。”说完他又转身继续往前走，莫怀凌跟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看，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雁三没有回答他，二人沉默着往前走，不久莫怀凌的火折子就烧完了，留下一个小小的残木，莫怀凌没舍得扔，原揣回包里，前面走着的雁三突然出声：“到了。”

        “到哪了？”莫怀凌上前一看，洞果然已经到了头，二人从洞里出来，发现到了一个很大的空地上，四周好像没那么冷了，莫怀凌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什么也没有啊。这么空旷。”

        雁三道：“这是偏室，主室还在里面。”

        “偏室？这里是……墓室？”莫怀凌失声道。

        雁三点了点头，举着夜明珠一路往前：“跟在我后面走，其他地方会有暗器。”

        莫怀凌不敢落下，亦步亦趋的跟着雁三：“这是谁的墓啊……”

        雁三在前面又不说话，等莫怀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了三个字：“我父亲。”

        “什么？”莫怀凌四处打量这个墓，怎么看这一般人可修不起这么大的墓，就算是历代皇帝也差不多就这样的水准了，他再看雁三，绝对不是一般人。

        雁三带着莫怀凌穿过偏室，来到了正室，正室四周嵌满了夜明珠，和雁三手里的一模一样，整个房间通透明亮。但是依旧十分空旷，除了最中间的一口巨大的棺木，什么都没有。

        棺木的棺盖已经被掀开，里面大小三个棺材全部空空如也。没有陪葬品也没有墓主人。

        雁三来到棺木旁，伸手依次敲过三具棺材，然后在最里面棺材的棺材壁上摸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本破旧的书，书皮上没有字。雁三把它拿出来翻了几页，然后又沉默着放了回去。将暗格恢复如初。

        “有什么发现？”莫怀凌在一边好奇地问。

        雁三回答：“东西还在，说明人也在，四处找找吧。”

        雁三从棺材里一跃而出，莫怀凌看得出他心情很差，似乎还有挥之不去的悲伤，他没敢多问，认真地陪着雁三找人，墓室看起来很大，从主室找到另外一个偏室时，发现了几具躺在地上的干尸，莫怀凌远远的看了几眼，有些背上发毛：“看他们的衣服穿戴好像是达官贵人，武器也是难得的上品。”

        这个偏室塌了一小半，漏开的部分结满了冰，温度和主室千差万别，也不知道建造的时候用了什么方法，能把墓室建造的这么保暖。不过既然是墓室，为什么还这么暖呢？要是放尸体，不是越冷越方便吗？

        雁三没看地上的干尸，继续寻找着，莫怀凌跟在他后面，眼睛时不时去瞟干尸，没想到地下的冰打滑，噗通一声又摔了一跤，莫怀凌憋着没喊出来，旁边还有那么多尸体看着呢，这一声叫出去更加毛骨悚然了。他缓了缓想站起来，猛然看到自己摔倒的那块冰面里有一个男人的脸正对着他。

        “啊——”莫怀凌吓得叫出了声，身体向后弹起，退的老远。

        “怎么了？”雁三闻声道。

        莫怀凌指着刚刚的地方，结结巴巴地说：“冰……冰里有个……有个人！”

        雁三几步走到那里，看到冰里的人后愣住了，他跪下来清理掉冰上的碎血块，不停地摩挲着冰面，然后开始笑，笑着笑着慢慢又安静下来，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悲伤。莫怀凌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有一瞬间都觉得雁三是不是疯了。

        雁三看冰里的那张脸，一如当初分别时的模样。他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你还好吗？皇兄。”

        皇兄？原来是皇家人！莫怀凌震惊万分。前朝覆灭，皇室几乎是被屠戮殆尽，没想到今日自己能有幸遇到。

        “雁大哥，你是说，冰里的这位是前朝皇家的人？”

        雁大哥听莫怀凌说话，反应迟缓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良久开口说道：“莫怀凌，你过来。”

        莫怀凌被连名带姓的叫了一回，有点蒙，不过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再次看到冰封的那张脸也没有那么慌张了。仔细看来，这个男人虽然脸上和身上隐隐有伤，但依旧不影响他的气质，朗目星眉，英气逼人，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帝王相。没想到天妒英才，这样的人竟然沉睡在这无人问津的天山墓穴，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莫怀凌心里惋惜，雁三听莫怀凌到了他身边，头也没回，接着说：“二哥，这是禅云的儿子，你看他长的和禅云有几分像？”

        什么？莫怀凌有些没反应过来，雁三提醒他：“叫二皇舅。”

        莫怀凌惊讶地张大了嘴，在这短短的一天内接连知道了这么庞大的信息，他有些懵，恍惚间仿佛听见自己顺从地叫了声：“二皇舅。”

        雁三点着头，手抚摸着冰面，嘴上答道：“好，好，都好。禅云逃出来了，都有了儿子，幸亏你没睁着眼睛，要不知道禅云嫁了个土匪头子，一定会气的火冒三丈，哈哈。”

        莫怀凌小声挣扎：“我……我爹不是土匪头子……”

        “这小鬼很机灵，我也着实喜欢，你觉得怎么样？”

        莫怀凌乖乖闭嘴，看着雁三和冰里的那位舅舅单向聊天。

        雁三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狂喜和悲伤之间转换，一个三四十的大叔仿佛苍老的不像样，莫怀凌在一旁安静地看他发疯，他觉得现在雁三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忍了很久的宣泄。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到后来雁三不说也不笑了，就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那张脸发呆。

        “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雁三突然说。

        莫怀凌想了想答道：“嗯。”

        “说来这件事与你母亲也有关。”雁三缓缓道：“前朝皇帝有八个儿子四个女儿，你的母亲是最小的公主，这位是二皇子楚闻，当时是最有希望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我母亲是个丫鬟，我是个私生子，我娘生下我之后冒着生命危险去求皇上开恩留我一命，后来我是你皇祖母养大的，正是因为这样，我与你母亲关系极好，遇到人欺负排挤我，她总是站在最前面维护我。”

        雁三笑着说：“都怪我太懦弱了，她为了保护我把自己练的比谁都强，天下人都知道楚禅云才华出众，是皇帝的心头肉。国舅谋反前期，为了得到一本叫无名录的书设下计谋让楚闻和我前来盗取。这陵墓是皇帝生前所建，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藏了一本无名录，我们在来之前你母亲就说过，这次出去凶险万分，国舅很可能是为了铲除楚闻专门将我们支到天山。我们来到这里受到了极大的阻碍，遇到了数不清的杀手，险先在来的路上丧命，后来终于找到了陵墓，没想到引狼入室，他执意要与杀手周旋，为了让我逃出将我打出墓门，然后封死出口。”

        雁三将脸深深的埋在手里，平静了会儿接着说：“他告诉我，无名录里隐藏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一定会守住这本书，如果有机会能逃出来，他一定会带着无名录来见我。”

        “后来我想回到皇宫搬救兵，没想到那里已经成为了火海，国舅发动了叛变，你母亲也不知所踪。我没有办法，隐姓埋名地生活，暗地里一直寻找你的母亲。”

        “你也在找我娘？”莫怀凌问道：“那你知道我娘现在在哪？”

        雁三答道：“我没有找到她在哪，但是前几日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没有写署名，里面写着要我到天山的墓穴中找到无名录然后带出来。信中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你母亲的字迹。”

        “我娘写了什么？”莫怀凌急切地问。

        “只有两个字，勿念。”莫怀凌听到有娘亲的消息，心跳不由得加快了：“那现在怎么办？你刚刚拿出来的那本就是无名录吧，我们赶紧拿着它出去救我娘啊！”

        “不行。”雁三一口否决，“我答应过楚闻，无名录绝对不能出现在世人眼中。”

        “可是我娘……”

        “禅云也不会同意的。”雁三垂下眼帘，目光又粘在楚闻的脸上移不开，像是通过这张没有老去的脸看到了当年生死诀别之时的坚定意志，“前朝覆灭，掀起腥风血雨的是魔教和朝廷的奸细，他们野心勃勃，除了江山，一定有还什么吸引着他们，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无名录。如果这本书确实让他们拿到了，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莫怀凌失神：“这本书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牵扯这么多事？”

        雁三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我也不明白，无名录里只有白纸，上面什么都没写，应该是有专门的破解之法，才能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雁三叹了口气，良久开口道：“我们藏好书，离开吧，这里本就是皇家陵墓，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前走。

        莫怀凌看着冰里的人，得知这位是自己的舅舅，之前的那种恐惧感已经一扫而光，甚至还多了一丝亲切。

        楚闻整整被冰封了几十年，遗体一直都完好无损，甚至脸上沉稳坚毅的神情都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莫怀凌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人和众杀手搏斗，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永远留在这里。一位王朝的皇子，未来的太子，为了苍生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天山，无人问津。

        莫怀凌鼻子一酸，感觉眼泪说来就来了。

        “明明之前从未见过，为什么我看到他还是……有点难过。”

        雁三说道：“你们是亲人，血浓于水，想哭就哭出来吧。”

        莫怀凌飞快的抹掉了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必须要找到寒冰雪莲，只有找到了它我才能得到阿娘的消息。”

        雁三回头看着他说道：“寒冰雪莲，和你要这件东西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他要的的确不是普通的雪莲，可是我也没有听过这天山上有什么其他的雪莲花。”

        莫怀凌心焦：“一路过来遇到的人都说这里没有寒冰雪莲，难道千里阁的人在骗我？”

        “千里阁？”雁三眉头紧锁：“是千里阁的人让你来找寒冰雪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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