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亲人似的仇人

“后来怎样了？”秦天询问。

        莫邪将眼角的泪水用力量蒸发，随后叹息道：“妖魔肆虐，那个村子无人可挡，最终村子的命运也就被注定了，所有的人丧生于妖魔之下。”

        “呵呵，不过可笑的是那个人盗走了盒子后见村子惨遭妖魔屠杀，也许是良心发现，那人在仓皇离开之前顺手带走了一个小孩。”

        说到这个份上，秦天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个经过：“那个小孩是你吧？”

        这个时候莫邪也没有必要否认了，于是回答道：“是的，被那人顺手带走的男孩便是我。”

        莫邪此时突然又难过了起来：“可是他明明能够带走更多的人，  他却偏偏只带走了我一个，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父母，我妹妹，我所有的家人一点点离我而去。”

        “那个场景我终生都无法忘怀，妖魔张开了它的嘴，从它的嘴里传来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力，整个村子直接被拔地而起，然后无数的东西向着妖魔的嘴里冲去。”

        “它仿佛饿急了，房屋、石块、牲畜等东西尽皆来者不拒，所有的物品到了它的嘴边后迅速缩小，随后被它一口吞下！”

        莫邪闭上了他的眼睛：“那人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抱住我，拼了命似的向前逃跑，妖魔吸收了一些鲜血后力量恢复了一些，那人就算此时想回头与其战斗也只是必败无疑。四周刮起了狂风，吹得我脸都变了型，我看见我的妹妹无助的叫喊着，她向着我伸出了她的小手，她的声音被周围的气流吹散，我听不见，可是我能够看到她那无助的眼神。”

        “我知道她在叫着哥哥，哥哥，我拼命反抗，那人的右手牢牢地固定住了我，我用力挣扎，可是始终无法逃脱他大手的束缚！随后，我只能够看着我妹妹的身体逐渐变小，最终成为了涌向那妖魔嘴里的一员。”

        说到这里，莫邪停止了述说，他对着秦天微笑道：“这便是那对兄妹的故事。”

        这次莫邪的微笑既不暖人又不阴森，秦天看到的是一种心酸，一种无助。

        “于是你把李熏儿当成了你妹妹了吗？”秦天看了看周而复始从山顶跳下的李熏儿，此时李熏儿正玩得正嗨，完全忽视了莫邪和秦天，不断的从山顶跳下。

        “如果我妹妹还活着的话她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已经成为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也许她还已经结婚生子，然后平淡无奇的度过她的一生。”莫邪眼中出现了他幻想的他妹妹的模样。

        莫邪随手一挥，一阵微风拂过，莫邪遗憾：“可惜我妹妹的容貌永远停留在她六岁时。”

        “熏儿很善良，又有点调皮捣蛋，无论是她的模样还是她的行为都很像我那死去的妹妹，因此自从第一次见到熏儿后我下意识就认为我妹妹还活着。”

        莫邪看了看此时还在半空中玩得不亦乐乎的李熏儿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一笑。

        “可是李熏儿终究不是你的妹妹。”秦天实打实说。

        莫邪轻叹：“这个我知道，那人把我带走后第二天我就强行让他带我回去，可是那个村子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妖魔不见了，地上也没有留下一具尸体，所有人都成为了那个妖魔的腹中之物。”

        “随后我就在那人的养育下逐渐成人，他将他所有的本事对我倾囊相授，也许是想弥补那天他所犯下的大错吧。”

        “你原谅他了吗？”

        “没有，我也根本不可能原谅他，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他，因此我拼命修炼，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手刃我的仇人！就是因为他的贪婪害的我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如果没有他，现在我还和我的家人幸福地待在那个小山村里。”

        “后来了？”秦天已经猜到了那个结局。

        莫邪看了秦天一眼，眼神很是复杂：“在他将他所有的本事传授给我之后的那晚，我亲手杀了他。”

        秦天凝视莫邪，他发现莫邪似乎并不高兴，甚至说还有点伤感。

        “你能够体会到那种感受吗？”莫邪笑了一下，“当我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嘴角的微笑，那一刻他仿若释怀了所有，整个人如释重负浑身变得轻松，可是那一刻我却并没有感受到一点兴奋，相反我心里面很是沉重。”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晚上，他盘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他沙哑道，邪儿，你终于还是来了。其实我本名并不叫莫邪，这是他给我取的名字，或许他希望我将来不要走上邪路吧！莫邪……呵呵。”莫邪笑着，表情却很是难过。

        “你是要来杀我的吗？我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了……这是他对我说的。”

        “杀了我吧，了却这一段恩怨，为你准备的匕首我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

        “邪儿，对不起，当年的我猪狗不如，现在你已经得到了我所有的真传，将来你也能够在这世上有一定的立足之地，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了。”

        “杀了我吧，我好向他们赔罪，我现在都还记得他们救我的时候，他们无私照顾我的时候，那日我真是利欲熏心，没想到会惹出那么沉重的后果。”

        “杀了我吧，邪儿，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

        莫邪将那日那人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新复述了出来，秦天觉得就连语气莫邪也许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然后我用他给我准备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他没有反抗，一点反抗都没有，一直对着我微笑，在他临死之前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莫邪叹息，随后道出：“莫邪，记住你的名字，这是我对你将来的希望，也是对我一生的惩罚。”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了莫邪额前的一缕头发：“杀了他，我一点都没有兴奋的感觉，那种手刃仇人的快感并没有在我内心中蔓延。相反，那时我只感觉到一阵悲哀，我知道，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关心我的人离我而去了。”

        “他亲手摧毁了我的村子，被他带回去的前面一段时间我做梦都想杀死他，然后他告诉我，只有拥有力量了我才能够夺取他的性命。然后我拼命修炼，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曾停止过一分一秒，仇恨给予了我力量，我变得无所畏惧。”

        “可是年幼的身体终究扛不住高强度的训练，我昏过去了，依稀中，我看到他在倾心照顾我，就像那天那些村民照顾他一样。后来，每当受伤严重的时候他就会主动用力量给我疗伤，这样我才能够坚持下去。”

        莫邪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我清楚的记得他给我的所有关心，我对他而言，是悔过的方式，到了后来我感觉他真心的把我当成了他的儿子。他对我而言，是仇恨，可是同时也亦师亦父。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否亲手杀他，我怕那时我下不去那个手。”

        “可是终究你还是杀了他……”秦天感慨，命运多舛，人生无奈。

        “是啊，终究我还是杀了他，他一直叫我邪儿，我知道他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叫他师父，可是他永远也等不到那天了。”

        莫邪眼神深邃！

        “呵呵，秦天兄弟，和你说这么多我也无非想让你明白，我是不会伤害李熏儿的，这点请你放心。”莫邪将目光重新回到了李熏儿身上，他微笑，整个人又重回了之前的淡然。

        听闻莫邪的一番经历后秦天感受颇多，人生真的太无常，命运仿佛被什么掌握着，人定胜天无非也就是一个玩笑话，实力达到多强才能够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秦天不知道，恐怕也没人能够知道。

        “之前我给你所说的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其余人。”莫邪提醒道。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秦天对着莫邪露出了一个笑容。

        “恩，哈哈！”莫邪突然大笑了几声，一首诗被他念了出来，“人生如梦悲不停，喜闻乐见怜回赢，人定胜天何有时？随风沉沦未有期。”

        此句一出，莫邪似乎抛去了之前的种种情绪，整个人重回了潇洒：“走吧，熏儿也练得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教他下一个层次了。”

        然后秦天就跟着莫邪向着山上走去。

        途中莫邪也在打探秦天的身份：“刚才忘了跟你说了，昨天听闻桃源村被妖兽袭击，于是在你们醉酒之时我便连夜赶到桃源村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桃源村所在的那处峡谷四周都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屏障，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我想问这是你做的吗？”

        秦天惊疑，没想到莫邪竟然已经去了一次桃源村，看来他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啊。

        秦天苦笑道：“我有何德何能能够实现那个壮举，这完全是那个峡谷本身的功劳。”

        “哦？是吗？”

        “恩，如果我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么桃源村也不会损失惨重了。”

        经历过之前黑蝰的攻击，秦天知道这些阵法对于某些人来说很有吸引力，于是秦天现在也防了一手，除非特殊情况秦天并不愿意将自己会阵法这一特性暴露。

        莫邪还想说什么，他的眉毛立马皱在了一起，因为他听到了李熏儿的求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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