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无缘

贾玥心想，难道她是甄英莲？        可是，她怎么到了林家？        不过，《红楼梦》剧情早已经面目全非了，甄英莲来到林家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话，她应该就不会被薛大傻子买回家做妾了，对她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贾玥回过了神来，见那疑似英莲女孩冲她行礼，“可是玥大爷？”        “是”，贾玥朝女孩点了点头，问道：“我看你有些眼生，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道：“奴婢是昨日被买进府中，太太给奴婢起得名字是香菱。『  *！*？~#”        贾玥一愣，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士？”        香菱摇了摇头，答道：“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看着香菱清澈眼眸，贾玥轻咳一声，转身进了正院，像是逃难似得。        贾玥莫名地有些心虚，这个女孩应该就是那“有命无运，累及爹娘”甄英莲了，算算时间，甄家应该已经被烧成灰烬了，甄士隐也应该跟着那跛足道人出家去了。        只剩下甄士隐之妻封氏，寄居娘家中，贫困非常，思女成疾。        贾玥知道香菱身世和籍贯，只需出来，封氏便可和女儿团圆，可是，贾玥不能，因为他不想被当做“妖孽”……        贾敏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依然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筹备林谦婚事。        可是，贾敏却不知道，这门按已经铁板钉钉婚事，出了问题。        元春因“贤孝才德”，被选入宫中，充任女史……        王夫人有意让元春进宫搏出一番锦绣前程来，却不想让女儿去侍奉圣人这个随时可能驾崩老人，可是，义忠亲王坏了事之后，储位虚悬。        王夫人不知该将宝压哪位皇子身上，她虽然有“卖女求荣”想法，但却不想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本来都想放弃了，安慰自己“其实林谦这孩子还算不错”，结果没想到，圣人禅位了！        于是，元春被“卖”命运，无可避免了。        如今，圣人虽然已经决定禅位了，但依旧住乾清宫，皇后依旧住坤宁宫，宫妃们也依旧居住东西六宫中。        就算到了明年年初，皇继位后，晋升为太上皇老圣人，也不准备搬出乾清宫这个专属于“下至尊”宫殿，只命人将废弃多年东宫修缮一下，作为任皇帝居所。        不过，皇虽然居住东宫，比傀儡皇帝好不了多少，但他依然是皇帝。        皇继位后，自然要充盈后宫，不过，皇不好女色，所以只聘选了几个出身低微女子，皆不是一宫主位。        本朝虽沿袭明制，但后妃制度却与前明迥然不同。        前明为预防外戚干政，都是从民间选秀女做后妃，就算是皇后娘家，也有可能是普通百姓之家。        本朝开国之后，兴祖皇帝封战功卓越十二位开国功臣为“四王八公”，共享富贵！        兴祖皇帝不想像明太祖朱元璋那样，屠戮功臣，却和明太祖一样，害怕太子继位后，压不住那些跟随他从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开国战将。        于是，兴祖皇帝改革了前明“选秀”制度，将一些开国功臣嫡女，指给太子为妻为妾。        不过，这样固然保住了大部分开国功臣，但却破坏了前明为预防外戚干政而建立一系列制度。        经过近百年时间发展，本朝选秀制度已经与前明迥然不同了，权贵人家嫡女，亦可进宫侍奉圣人，为后为妃。        另外，兴祖皇帝定下了铁令——嫡庶有别，只有嫡女才能参加选秀！        无论是权贵人家庶女，还是平民百姓家庶女，只要是庶女，就不能参加选秀。        就算是皇宫中做杂役粗使宫女，也必须是嫡女。        元春是荣国公府嫡出姐，虽然父亲仅是一个五品官，但她祖父却是大明军神，荣国公贾代善！        元春如果入宫侍奉皇话，以她身份，后宫中品级绝对低不了，次也会被封为“妃”。        可是，皇不好女色，又因老圣人健，不欲和权贵人家扯上关系，让老圣人起疑，所纳妃嫔皆是出身低微女子，入宫后皆为低位妃嫔。        按理，元春绝没有进宫可能。        不过，无绝人之路，却绝了元春嫁给林谦可能……        就不久前，一个消息传到了荣国府，“近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女史，掌后妃之礼职，以诏后治内政。”        其实，如果荣国府不想让元春进宫话，只需想办法免选就行了，以荣国府拥有滔权势，这是再容易不过事情了。        不过，王夫人好不容易有了把女儿送进宫机会，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申请“免选”呢。        得到消息后，王夫人急忙托了兄长王子腾，让元春进宫做女史成了铁板钉钉事情。        唯一有能力阻止王夫人，不让元春进宫人，就是元春父亲，贾政。        可是，贾政一句“此乃不世之隆恩，怎能推脱”，彻底断送了元春一生幸福！        神京，荣国府。        元春神情恍惚地坐软榻上，纤纤玉手紧紧攥着衣裙下摆，如羊脂白玉般手背上，隐隐有几条青筋鼓起……        元春乃是极为聪颖女子，对于自己婚事，她早就有了猜测，听祖母和姑妈话中意思，是想让她嫁给姑妈家表哥，林谦。        虽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元春和林谦是表姐弟，林谦这两年又寄居荣国府，两人还是见过面，过话。        元春印象中，林谦是一个相貌俊朗，气质清雅男子，嘴角总是带着温和笑容……        元春是闺阁女子，见过青年男子，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其中还有大半是同族兄弟，林谦这个不同姓谦谦君子，自然吸引了元春注意。        得知林谦可能就是她未来夫君之后，元春羞红了脸颊，这一年，她十三岁。        接下来三年时间中，元春总是会想起林谦英俊容貌和温柔声音……        这三年时间中，元春和林谦见过二十一次面，过五十五句话，他们两人之间每一次见面，得每一句话，元春都记得。        无人之时，元春总会回忆她和林谦之间点点滴滴，虽然少得可怜，乏味可怜，但却回味无穷。        每次想到林谦，元春就觉得心中甜滋滋。        能够成婚前，知晓夫君模样，和夫君上几句话，对于这个时代女子来，当真是大幸运。        未来夫家是知根知底姑父家，未来婆婆是对自己很好姑妈，未来夫君是样子很好看，脾气也很好，还很上进，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功名表哥……        元春很是知足，她很时候便知道，她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能够嫁给姑妈儿子，是她三世修来福分……        每一次见到林谦时，元春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但却竭全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脸红，不让自己做出有失体统事情来。        举行了“及笄之礼”后，元春便开始盼望她和林谦婚事，能够早一些到来……因为，嫁给林谦之后，她便不用压抑心中感情了。        元春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妻子。        元春知道母亲和姑妈之间有一些矛盾，但却并不认为母亲会反对这门婚事，因为……元春心中，母亲对她是真心疼*。        可是如今，就是这个真心疼*她母亲，亲手将她送上了一条不归路，断送了她心中梦想……        “姑娘，您倒是想个办法呀！”话得是元春贴身侍女抱琴。        元春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眼眸却依旧无神，她平声道：“母亲，她都打点好了，进宫这事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我又能做什么呢？”        抱琴急得眼睛都红了，元春对林谦心意，抱琴也知道一些，她狠了狠心，跺了跺脚，道：“姑娘，奴婢去找林大爷，跟他清楚！”        元春一愣，而后厉声喝道：“回来！哪儿也不许去！你这是想让我死呀！”        抱琴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不出来。        元春对抱琴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抱琴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屋子，关上了房门，而后守门口。        元春跟游魂似得，走到了桌子旁，从放针线匣子中，取出了一把剪子。        而后，元春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了一个做工精细荷包，这个荷包是她给林谦做得，如今却不能给他了。        元春用剪子对准荷包，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后，元春咬着嘴唇，狠心地铰了下去……        元春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而后将断成两截荷包抱怀中，无声地哭泣……        梦，碎了！        心，死了！        未曾出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只能埋心底话语——“希望你能够幸福！”        今生，我们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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