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所谓算账

所谓算账——现在,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坐在观战席上的白兰，一开始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手上捏着的棉花糖袋子更是被掐紧，塑料袋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充斥着痛苦的惨叫，连一向腻着白兰的铃兰,都控制不住地往旁边缩了缩。

        白兰紫罗兰色的双眼里满是寒意,这样的眼神给人一种会被撕裂的错觉,又或者不是错觉。他扔掉了手里的棉花糖袋子，双手按在皮质座椅的扶手上，继续看着这场choice战斗。

        正如入江所说，从这个游戏出现以来,白兰就从未输过。桌游和实战相比确实存在着极大的差异，但是，单从手中“棋子”的实力来看，白兰并不认为自己会输。更重要的是，对白兰而言，choice不过是一场游戏，是一场庆典——是他即将掌控七的三次方、重建新世界的开幕庆典。

        所以白兰从头到尾都是抱着玩乐的心态去看的，并没有自己加入的打算。

        可是现在这算是什么？幻骑士和狼毒都被打败了。

        幻骑士那个弃子会有什么下场，白兰并不在意，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幻骑士来看看彭格列的实力，还有彭格列自主研发的彭格列匣——那是从彭格列一世时期就传下来的匣武器，威力不可小觑。

        现在呢？他确实见识到了传闻中彭格列一世的披风和一世雨守的变则四刀，但是代价也格外高昂。与幻骑士不同，狼毒是真·六吊花中的雾，兼具雾和雷属性的杰出术士，却被纲吉一眼看出了作为面具的本体，然后轻松干掉。现在，密鲁菲奥雷在场的只剩下桔梗和作为目标的雏菊。

        白兰眯起眼睛。可别让他失望啊，桔梗。

        纲吉按了按耳机，漫不经心地看着正缓缓消散的面具碎片，重新踏上air  Bike，他的耳边响起六道骸的声音：“クフフ，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干脆。”

        “因为那是怪物，并不是人类。”还未从超死气状态退出，纲吉的语气泛冷。

        六道骸笑了两声：“如果是人类的话，你也下不了手吧？果然是天真的彭格列啊。”

        他虽然一眼看出了狼毒的本体，但是能如此信任他并立刻执行，这也是纲吉呢。

        “接下来要做什么？”纲吉询问道。

        “回防。”mi11e的声音响起，“预计一分钟后狱寺大人到达敌方基地单位，并在两分钟内消灭敌方目标，但是桔梗预计在两分钟内找到我方基地单位，请迅速回防。”

        “我知道了。”纲吉的手腕转动，直接将车速提到最高，朝着基地的方向飞驰出去。

        狱寺看着面前的大楼，密鲁菲奥雷的基地单位就在大约七米高的位置上。

        他启动了c.a.I系统的浮空效果，岚之火焰出现在脚下，托起他朝着上方的密鲁菲奥雷基地飞了过去。环绕在身周的c.a.I系统，将他碧绿色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红色。

        狱寺俯视着坐在基地里的雏菊，皱眉问道：“他就是雏菊吗？”

        “是的，狱寺大人。”mi11e的回答从耳机中传来，“需要资料复述吗？”

        “不用，我已经把他的资料都记下来了。”说着，狱寺已经将手中的赤炎之矢对准了雏菊，“为死不了而发愁的怪人，从今天开始，这件烦心事就该消失了！”

        在注入了高纯度岚之火焰的强力导弹面前，原本足够支撑两分钟的防护屏障，仅仅半分钟就破碎开来。伴随着闪烁的碎光，雏菊的表情显得格外惊恐。

        “虽然看起来一副惊恐的样子，但是你并没有颤抖啊。”狱寺喘息着，以他的实力而言，持续半分钟的导弹发射，还是有些勉强，“估计要打倒你也要用些时间，更不用提你的恢复能力极强了。”

        坐在观战席的白兰皱起眉头，为什么狱寺会知道雏菊的情报？不过，就算知道也没用吧。以狱寺现在的情况而言，无法杀死雏菊，更不用提对一个少年而言，“杀人”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相比较之下，桔梗这边已经避开了死气火焰的诱饵，找到了彭格列的基地单位，发动攻击。

        白兰重新捻起一个棉花糖，即使发生了狼毒的意外，这场choice也是他的胜利。

        而此时，狱寺已经掏出了一个匣子，将火焰注入进去。

        尖锐的鸣叫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翼展在一米以上的猎隼拍打着双翼出现在狱寺的头顶上空，包裹住它全身的是熊熊燃烧的岚之火焰，纯度之高几乎让人难以想象。

        狱寺的喘息急促起来，显然打开这个匣子让他耗费了不少力气。

        “接下来就请交给我吧，狱寺君。”靛色的雾气在狱寺的身后消散，千叶直接一个手刀砍在狱寺的后颈上，然后扶住了昏迷过去的狱寺。

        她没有回头去看雏菊头，语气并不冷，但是就好像在对待着死物一样：“mi11e，黑掉彭格列观战席的监控画面。蜡烛，一击毙命，不留活口。”

        再次响起的长鸣，给密鲁菲奥雷观战席的监控画面上，带来了四散飞开的血花。

        白兰的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刮出长长的印痕，指甲也磨损断裂开来。

        即使是雏菊，也不可能在心脏被撕裂的情况下复原。

        那只猎隼真的是他曾经见过的蜂鸟吗！白兰的面目狰狞起来，岚之火焰的分解效果随着猎隼尖锐的双爪直接扎入雏菊的心脏，将胸口撕裂开来。强大的攻击力虽然确实有岚之火焰的效果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匣动物本身的优异也大大增强了这次攻击的效果。

        那个匣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需要关注的还有另一件事。白兰眯起眼睛。

        从刚才出现时的情况来看，千叶是借助幻术隐藏了身形，但是，桔梗他们不可能漏掉千叶作为目标的火焰反应，即使有诱饵在，有一个火焰反应一直处于高速移动状态，还是和狱寺朝着雏菊过去的，不可能被忽视。

        她是怎么做到隐去火焰反应这一点的……白兰的视线转移到千叶胸口的标记上。

        “全身的生命能量降低到2%以下时，作为目标的记号就会消失，判定为熄灭，即为输局。”突然响起的女声让白兰的动作一顿，随即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指间的棉花糖被碾成薄片。

        就好像是在回答白兰的疑问一样，千叶抬起头，看着密鲁菲奥雷基地内的监视器，深紫色的眼睛里不带有任何感情波动，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白兰，你输了。”

        千叶将手笼在自己胸口的标记上：“把我当做武器看待的你，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轻笑起来，不知道是在笑什么，“武器是没有生命能量的，而为了成为‘武器’，我当然可以控制自己的生命能量，让它呈现出的反应保持在2%，这样标记就不会消失，也会由于微弱被狱寺君的火焰反应遮去。”

        事实上，她确实可以控制住，但是不可能低到那个程度。现在与其说是“保持”，不如说是“维持”。只要稍有不慎，她的生命能量就会降到2%以下，甚至死亡。

        “原来如此。”白兰的语气极冷，“但是，我不会输的。”

        彭格列基地。

        听到切尔贝罗宣布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是彭格列时，入江长出一口气，和斯帕纳击掌：“作战成功！”而基地外，和桔梗处于战斗胶着状态的纲吉和山本也放松下来，停止了战斗。

        本来他们都决定让千叶待在基地里，毕竟作为目标应该好好保护才是。但是，mi11e根据目标标记的情况给出了新的作战方案，提议让千叶随狱寺行动，纲吉等人则负责迷惑桔梗的视线。

        这个计划表面上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千叶，实际上还考虑到杀死雏菊的问题。

        对于狱寺来说，杀人还是太勉强了，让千叶来比较合适。而且，狱寺在打破屏障并启用蜡烛后，大量消耗的火焰和杀人带来的心理压力，导致他昏迷的可能性超过7o%，有千叶在也好照顾他。

        纲吉抿紧唇，他一开始并不赞同这个作战方案。对千叶来说，要在生命力流失的情况下进行移动，实在是太辛苦了，更不用提彩虹之子试炼时，他就从风那里得知了千叶的身体情况。

        可是，千叶只是笑着说“没问题的”，面对那样的笑容，他无法给出拒绝。

        那是想要尽一份力的笑容，想要给大家帮助，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累赘。

        “还没有结束啊。”白兰的声音突然从这座雷之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传出，作为裁判的切尔贝罗立刻否认道：“不，白兰大人，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胜利一方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云之火焰击中：“既然白兰大人说了没有结束，就没有结束。”浮在高空的桔梗收回手，表情如常地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那个方向是——密鲁菲奥雷的基地。

        纲吉眼神一凝，随即就紧跟着桔梗飞过去，通过耳机联络入江：“白兰反悔了。”

        “怎么会！”入江惊讶地大叫，“在玩choice时，白兰大人很认真的才对！”

        “入江，你也说了他是在玩。”纲吉额上的大空火焰灼灼燃烧，表情却是与火焰温度不同的冷漠，“对白兰来说，choice只是游戏，现在游戏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是真正的战斗了。”山本的火焰推进力比不过纲吉，转而进入了彭格列的基地。

        入江咬了咬牙，朝着斯帕纳做了一个手势，启动了彭格列基地的移动装置：“去见白兰大人吧，这将会是最后的战斗！绝不会让白兰大人的野心得逞的！”

        密鲁菲奥雷的基地单位。

        千叶在切尔贝罗确认过雏菊的死亡后，就取下了标记。尽管生命力停止了流失，她还是眼前一花，随即双脚发软坐在了地上。蜡烛已经消耗完狱寺的岚之火焰，恢复成蜂鸟的姿态，借助仅存的岚之火焰维持着存在，停在千叶的肩膀上用小小的脑袋蹭着千叶的脸颊，一副担心的样子。

        “没事的，我会撑到最后一刻。”千叶像是在跟蜡烛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切尔贝罗迟疑着，最后只是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的火焰无法打开这个匣子对你进行治疗。”她不是战斗的类型，死气火焰的纯度不足以打开蜡烛的匣子。

        “没有关系。”千叶摇了摇头，“白兰现在既然反悔，应该是朝着彭格列基地去了，其他人也会过去，我只要带着狱寺君，借助air  Bike回到彭格列基地，就可以找笹川了平治疗。”

        “你说错了，现在桔梗正朝着密鲁菲奥雷的基地过去。”里包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们也正在赶往你那边，你自己多加小心。”

        白兰为什么要朝着她过来？以她为人质来要挟妈妈？千叶皱起了眉，然后撑着地站了起来。坐了一会儿，她的晕眩已经减轻了不少，现在狱寺还在边上，她得赶紧带着他离开。

        千叶将狱寺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她现在的情况没法使用火焰飞出去，只能靠走楼梯了。这样做可能是慢了点，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白兰他们来找她时也没有那么容易……

        千叶的思绪停住，突如其来的轰响还有整栋大楼的摇晃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纲吉睁大了眼睛，轰然倒下的大楼化作一片废墟，四处烟尘弥漫，怎么看都看不出此时在大楼里的人存在生还的可能性。无论他怎么在精神网中叫着千叶和狱寺的名字，也没有人给他回答。整个精神网更是一片死寂，连其他平行世界的白花花和沢田纲吉都沉默不语。

        “章鱼头！千叶紫！”笹川了平大叫起来，他是可以单细胞地喊出来的人，可其他人不是。山本武的眼神冷得可怕，刚刚赢得战斗胜利的喜悦完全看不到。库洛姆直接闭上眼睛扭过了头，如果不是扶着三叉戟，恐怕已经滑坐到地上了。碧洋琪抱紧了京子和小春，但是两人仍然止不住颤抖。

        “丧心病狂。”十世握紧了拳，咬紧牙关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作为结束仪式，纲君觉得如何呢？”从半空中落下的白兰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

        “白兰！”纲吉情绪失控地大吼，“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他想要镇定的，想要用更加锋利的言辞来戳穿白兰这张笑脸，但是他做不到，亲人和朋友的生命，他无法冷静对待。

        “这里是我选择的场地，要怎么对待是我的事吧？”白兰摊开双手，“看着那个基地，我就会想到自己刚刚战败，心情会变得不好，所以就干脆把它毁掉嘛~”

        “你明明知道那里面还有……”纲吉的话被白兰打断：“我知道哦~”

        白兰的笑脸看上去异常可恶：“知道里面有着狱寺隼人，还有我想要弄到手的千叶。不过就算很想要，都快要死掉了，也就没有获得的必要了，而且还能搭上彭格列岚守~”

        “真是可惜呢。”白兰似乎很苦恼的样子，“好歹也是我期待过的武器啊。”

        借助精神网了解现场情况的十世眉梢微动：“纲吉，问他到底为什么针对千叶。”

        这显然也是纲吉想要问出的问题。

        “为什么？”白兰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了吧？那是我的东西啊。”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纲君难道不觉得我和千叶很相像吗？这并不是偶然哦~”

        他的语气轻快，但是听着的人只觉得惊讶万分：“安吉列家族本来就是在我的帮助下掌握了人造人的制造技术，这种划时代的技术，怎么可能被安吉列那种小家族研究出来？既然小正已经投靠彭格列了，纲君也该知道我的能力了吧？那种技术，就是我从别的世界带来的哦~”

        “因为真的很好奇嘛，想知道我的能力能不能通过人造人转移，就借出了自己的基因~”他似乎有些遗憾，“不过安吉列家族能力不足啊，似乎只是在相貌上有所相似，能力上完全不行，最优秀的人造人17——也就是千叶，居然会脑死亡。所以我放弃了安吉列家族，随彭格列处置。”

        “只是没想到，彭格列居然让她活过来了。”

        听着这一切的十世，突然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头部。

        他有千叶的记忆，对于千叶重生前的事也有所了解。

        千叶重生前，曾经在任务中遇到过白兰，而那个时候，白兰对她说：“来我这里，成为我的武器。”按照白兰现在的话来看，他应该是认可了千叶作为暗杀者的能力，才会想要获得这件“武器”。

        而当初刺杀彭格列十世的任务，千叶并不知道完整的任务内容，只负责其中一个环节——要在宴会上制造混乱。这个环节怎么看都没什么作用，她却被告知这个环节相当重要。

        再结合当时的时间来看，五年前……正是彭格列开始遭到其他家族联合打击的时候。

        也是杰索家族在黑手党界崛起的时候。

        由于重新见到千叶的关系，十世记得很清楚。

        在那次宴会之后，以安吉列家族为开端，数个新兴中小型家族联合起来，对长期霸占里世界资源的大家族发出声明，抗议他们的统领地位，而他们针对的第一对象，正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彭格列。

        这种行为固然愚蠢，但是因为针对的是彭格列，也有不少彭格列的敌对家族暗地里朝他们伸出了援手。随后，杰索家族展现出强大的科技实力，拉拢控制了不少家族，一步步壮大起来。

        千叶刺杀他的环节是最重要的……十世皱紧了眉。

        当初那些中小型家族的联合速度相当快，应该是早有准备，是什么促使他们联合起来的？连彭格列十世都可以刺杀的人造人，会不会是一个极好的拉拢方式？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关于千叶的记忆，在看到那个人造人时就做好了准备，面对具有七种火焰属性还不需要指环的人造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即使是他，受伤也是免不了的。

        关于千叶的疑惑，在此时全部解开。

        只是这代价沉重得让人无法肩负。

        “那并不是复活，”突然响起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那是与我相同、进行了时空跳跃的灵魂。白兰，你所看到的千叶，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披着白色斗篷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身旁站着伽马等人，伽马还朝着纲吉随意地扬了扬手：“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回到意大利后，就发现尤尼已经恢复，随后又借助尤尼的预知能力来到了这里。

        “哦？”白兰微眯起眼睛，“这么说来，现在尤尼可以好好地站在这里，是因为灵魂逃到别的平行世界了吗？那么，为什么要回来呢？”他的笑容危险，“不担心会像千叶一样消失吗？”

        “白兰！”纲吉几乎是立刻吼了出来。

        “纲吉君先不要生气~”白花花的声音比白渣渣要年轻几分，很好辨认，“我刚刚调用了这所城市里的感应系统，发现在那片废墟之下有雷之火焰的波动哦~就在那波动之下，有两个生命反应~”

        白花花的语调相当轻快：“我就知道我的技术宅好搭档没那么容易挂~”

        这些话是通过精神网传递到了所有人脑中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愣住了。

        “告诉我方位。”最先在精神网里给出反应的是云雀。

        这时，纲吉才发现云雀之前都没有反应，现在也不在他们身边。

        “云雀君不要着急嘛，你看我探测出来前你挖了那么久，不都是浪费时间~”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云雀的语气极冷。

        这回白花花不多话了，直接报出了云雀视角的方位。

        纲吉舒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边上的其他人也笑了起来，那是庆幸的笑容，是卸下了伙伴死亡带来的压力的笑容。

        这样的笑声听在白兰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古怪，他收敛了表情：“怎么回事？”

        “只是在笑你而已。”低沉的男声里同样带着抑不住的笑意，带领着包括十年后的巴吉尔在内的家族全员的十世，姿态优雅地走到了纲吉身旁，两组人员互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随即不约而同地点燃了火焰。

        整条街道都被颜色形态各异的火焰充盈，以站在最前方的纲吉和十世的火焰为最盛。

        “你也许对现在这个情况很惊讶，但是，”十世没有说完的话由纲吉接上，“我们没有说明的必要，现在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带着说话者恶意的称呼从两人口中说出：“白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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