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所谓迁就

所谓迁就——人造人也好，有时候比人类有资格活下去。

        “小鬼。”这天中午吃过饭之后，千叶被斯库瓦罗叫住了，“你有没有决定好你武器？”

        “没有。”千叶摇头。她会使用很多武器，但是并没有一件真正擅长。

        斯库瓦罗皱了眉，不耐烦地说：“今天下午门外顾问人来接你，就不用训练了。”

        虽然觉得话题跳转得了些，但是千叶接受得也很，点了点头就表示明白了。

        正式前往门外顾问之前，千叶构想过很多次，她会是什么情况下见到沢田家光。比如可能是空无一人房间里坐椅子上，等待着沢田家光来“审问”，也有可能是并非面对面而是隔着一层单向玻璃接受询问……

        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从出现开始就带着很多疑点，而门外顾问这种地方，千叶看来，需要保持就是不偏不倚，只要有对家族忠诚就好了。而她存，无疑是一种“偏倚”，所以，会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事。

        但是，千叶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被一辆柠檬黄甲壳虫汽车载着过去，司机是一位非常热诚豪放大叔，一边大笑着一边和她聊意大利风土人情，还提醒她类似于“你这样漂亮小姑娘要小心坏人哦”话，让千叶想笑。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后发生事：司机大叔开着车来到较为偏远地方，门外顾问总部前停下，然后还体贴地帮她拉开车门，等她出来了，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女人站台阶上，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顾问大人，您再这样不吭一声地跑出去，我们会很为难。”

        千叶听明白一瞬间除了望着司机大叔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感觉就是……惊讶吧？有一种想要大叫“司机大叔就是沢田家光”冲动怎么办？

        沢田家光揉着自己头发，毫不意地大笑着：“只不过是开车去接我孙女嘛，这不是很就回来了吗？欧蕾加诺你想太多了，不用担心。”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千叶又是一愣。

        孙女……她叫纲吉为妈妈，而纲吉是沢田家光儿子，那么孙女，说是她吗？沢田家光会这么称呼她，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认可了她身份？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暖。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沢田家光拍了拍千叶肩膀。

        “啊、是！”千叶朝着欧蕾加诺鞠躬，“我名字是千叶紫，但是可以称呼我为Vi1a。”总觉得心跳频率变了，不知道视线应该放哪里，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动作……这是紧张吗？

        等千叶重抬起头来看着欧蕾加诺时候，粉发女人还未收起脸上怔愣，她注视下才回过神来，露出微笑道：“你好，Vi1a，我是欧蕾加诺。”随后又补充道：“你是一个很可爱小姑娘呢。”

        千叶只觉得，自己“紧张”变得严重了。

        因为——出乎意料。这和她想象中门外顾问完全不一样，无论是沢田家光，还是欧蕾加诺，都这么友好，就像是她和奈奈上街时遇到邻居，交往很普通也很温和，一点儿也不像她想象那样。

        就像亲人那样。

        千叶深呼吸一次，舒缓了内心紧张，恢复了平静。既然是亲人话，就没有什么好紧张了。

        欧蕾加诺注意到千叶表情变化，朝着沢田家光递过去一个认可眼神。

        沢田家光点了点头，带着千叶往里走去：“千叶，走吧，还有其他人也想认识你一下呢。”

        “好。”千叶跟上，身旁则跟着欧蕾加诺。

        门外顾问，简称edeF，是彭格列里特殊机构，平时虽然与彭格列毫无关系，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权限仅次于彭格列首领，可以说是当仁不让二把手。

        以上是黑手党界流传说法，而现，门外顾问重要人员，都千叶面前。

        然后，千叶看着面前人们，总觉得“流传说法”什么，不靠谱啊……

        “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孙女了，你们可以叫她Vi1a。”沢田家光拿了香槟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给千叶也满了一杯橙汁。

        “孙女？！”灰褐色平头男人目瞪口呆，“顾问大人，你儿子已经有女儿了吗？！”

        “是啊！塔梅里克你不用这么惊讶吧？”沢田家光一口答应下来。

        “胡扯什么！”藏青色短发小婴儿跳到桌上，毫不客气地用手上散弹枪敲塔梅里克肩膀上，“你难道忘记他儿子多大了吗？和这个小姑娘年纪差不多，怎么可能会是他儿子女儿！”

        “哈哈，拉尔你也不用这样吧？说不定是顾问大人领回来女儿呢。”戴着深褐色毛线帽男人看起来和现季节有种违和感，但是似乎并不意这点。

        “墨列堤你说什么啊？”沢田家光有些不满地说，“我怎么可能和奈奈以外人有儿女！”

        千叶捧着杯子小口地抿着橙汁，酸甜冰爽滋味充盈口腔中，缓解了暑气。她沉默地看着面前人们欢笑，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巴利安也好，门外顾问也好，都和她所想不一样。

        不过，从他们交谈中可以看出，似乎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她人造人身份？

        “感觉如何？”欧蕾加诺走到了她身边，拿着一杯红酒，“跟你想象不大一样？”

        “嗯，觉得大家很友好，很随意。”千叶回答道，“也很温暖。”

        欧蕾加诺笑了一声，轻轻拍着千叶肩膀：“Vi1a是个好孩子呢。”

        “嗯？”为什么说是好孩子？千叶抬头看着欧蕾加诺。

        “放心吧，关于人造人事，知道只有顾问大人、我和拉尔——拉尔·米尔奇，就是那个戴着护目镜小婴儿，”欧蕾加诺伸手指着站桌上拉尔，“其他人只把你当做安吉列家族训练出来人。”

        “这样啊。”千叶点头，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本来就是人造人，已经知道了自己与正常人类差距，做好了准备接受他人对自己异样关注。她本来就是不一样，这些难道不是应该吗？

        和门外顾问重要成员见过一面后，千叶就被沢田家光带到了外面庭院。

        “喜欢这里吗？”沢田家光坐台阶上，示意她也坐下来。

        “喜欢。”千叶老实地点头，“只要愿意接受我地方，都喜欢。”

        沢田家光动作顿了一下，转而笑道：“可以和我说说阿纲事情吗？”

        说关于妈妈事？千叶愣了一下，彭格列暗哨难道没有汇报给他吗？

        看出了千叶心理，沢田家光笑道：“汇报出来结果，和你所说不一样啊，一个是公式化，一个是亲人间，带有感情不同，我听着也觉得不同。”

        千叶点头：“那么您要从哪里听起？”

        “先等一下，我们还是把辈分问题说清楚。”沢田家光比了一个“暂停”手势，“你叫阿纲‘妈妈’，奈奈和外人面前则是叫‘哥哥’，那么你打算怎么称呼我？”

        “妈妈说应该像叫奈奈妈妈一样叫爸爸。”千叶回答道。

        “你可以直接叫我爷爷，反正我也是叫你孙女。”沢田家光竖着食指，“不过奈奈面前，还是要叫‘爸爸’啊，奈奈可不想这么变成‘奶奶’，她还很年轻呢。”说完就自己大笑起来。

        这是……“迁就”？千叶茫然地看着沢田家光：“我、不明白。”

        “门外顾问大家也好，您也好，为什么要顺着我意思来呢？我只不过是一个人造人，只要掌握了技术，根本和普通家电机器没有区别，为什么会把我当做人类对待？”

        “甚至您现，是真把我当做亲人看待，如果说妈妈和奈奈这样，是因为不知道我真实身份，可是您是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愿意这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身为人类，您会迁就我这样一个人造人。”

        等千叶停下了话语，才发现沢田家光收敛了笑容，正平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直视那样视线。千叶低下了头，一语不发。

        “我也有不明白地方啊。”沢田家光开口道，“为什么你会认为，人造人就是不一样。”

        “可是人造人本来就……”千叶想要说话被沢田家光打断，“人造人，同样是人，你看看你自己，和一般人类有什么区别吗？”不等千叶回答，他便自己回答了，“没有，甚至你比一些人类要加出色，加值得活下去，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不去迁就你？而且，既然奈奈和阿纲已经接受你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你？你已经是我们家人了，对待家人，为什么不能这样？”

        一个个问题又抛到了千叶面前，让千叶有些犯晕。沢田家光不由得大笑起来：“用不着想那么多啊！好了，现你打算怎么称呼我？还要用‘您’这么客气词吗？”

        “……不。”千叶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沢田家光，“爷爷，我要说关于妈妈事了。”

        “你说吧，我听着。”沢田家光应道。

        门外顾问大家都是好人。千叶离开时这样想着，她一直逗留到了晚餐结束才离开，大家都把她当作真正“沢田家光孙女”来对待，偶尔会开些无伤大雅玩笑，但是她感觉得到那都是善意。

        离开时候，沢田家光递给了她一个金属箱，银色边缘即使是夜色中也显得异常锐利。

        “这是什么？”千叶感受了一下箱子重量，里面装着东西似乎挺重。

        “听说你到现还没有武器，然后根据暗哨反应情况给你选了一件。”沢田家光随意地说，“如果不趁手话再还回来，这可是能承受死气火焰武器，加油吧。”

        千叶抱紧了怀里箱子，郑重地点头：“谢谢爷爷。”这种武器并不好找，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想必也费了些力气，即使是出于让“武器”强想法，她也不会辜负沢田家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