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现世·温水澡

萧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心情。伊尔迷脸近咫尺,周围景物迅速远去,化作彩色光晕炫然离开。这次穿越世界感觉到压力尤其强大,萧程甚至感觉得到自己骨头不看重负呻－吟。

        伊尔迷抓着他手臂,萧程狠狠地反向抓住对方肩膀，力将力量朝对方身上集中，以防止两人时空乱流中被冲散，或者失去萧程力量保护伊尔迷直接被撕成碎片。萧程自己还好说，如果伊尔迷被冲到了其他时空，能回来概率几乎为零。

        原本就因为过度使用念力而头晕脑胀萧程,此时是有种直接昏过去冲动。可是他知道这时候他不能昏迷,至少成功抵达之前不能，否则周围那些绚丽梦幻光晕会直接撕碎他和伊尔迷身体。

        世界缝隙中没有时间概念，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已经过了一生。萧程感觉到身上传来猛烈下坠感，他松了一口气。要到了。

        砰——！两人重重摔地面上，滚成一团，伊尔迷揽着萧程肩膀，后背重重撞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钉萧程身体中圆头钉早已刚刚巨大压力下化为乌有，可萧程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软软地靠伊尔迷身上。

        “萧程？”伊尔迷拍了拍萧程背，入手却是一片冷汗。犹豫了一下，伊尔迷抬手撩开萧程发，这才发现他双眼紧闭，已经昏过去了。

        接着，伊尔迷才发觉自己从刚刚开始一直屏着呼吸。沉默地伸手将萧程翻个身靠自己身上，伊尔迷探手按萧程不停轻微抽搐身体上，希望能通过按摩缓解萧程症状。

        外边有人，而且有不少人。虽然从气息上看都很弱，但这毕竟是伊尔迷不了解世界，他没打算轻举妄动。隔着墙壁和门板传来声音很奇怪，伊尔迷听不懂那些人吼什么，但节拍和韵律让他知道那是唱歌。

        这果然是一个截然不同世界。

        还没等伊尔迷感慨完，头顶灯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进来是个大约二十岁年轻男子，穿着破洞牛仔裤，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他刚探进头来，就对上了伊尔迷那双黑洞洞猫眼，大眼瞪小眼，大眼瞪小眼。

        一声惊呼，年轻男人猛地退了出去，没过几秒钟，又重拧开门冲了进来，“阿程！阿程？”他叫着萧程名字扑向萧程，闪亮圆头钉从伊尔迷手指间滑过，却并未投射出去。虽然听不懂这个人叫喊些什么，但他应该是认识萧程。

        “老大！阿程昏倒了！”见萧程拧着眉满身冷汗模样，秦风急了，想要将萧程扶起来，却被伊尔迷推开。秦风力气哪里比得上伊尔迷，这一下，就差点被推得撞到墙上。

        “喂，你是谁？！”秦风被萧程昏迷带走注意力这才分了一部分给伊尔迷。仔细打量了一下伊尔迷，秦风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奇怪服饰，应该是个男人却留着整齐长发，还有那双几乎超出正常比例眼睛……

        这时，包厢里其他人也冲了进来，连哥一看萧程倒地上，连忙掏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后那个还没按下去，就听见秦风大声喊着，“阿程醒了，阿程醒了！”

        因为有伊尔迷阻碍，他只能量凑近萧程，急切地问，“阿程，你感觉怎么样？”

        萧程一睁开眼，看到便是伊尔迷，移开视线，才看到了秦风、连哥等人，“送我……回去……”

        勉强说完这几个字，萧程便又闭上了眼。连哥和秦风相互看了几眼，终，连哥按掉了没有拨出去号码。萧程经常性失踪、受伤事情他们也知道一些，不管萧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作为朋友，他们始终希望能帮到萧程。

        “我们是阿程朋友，现要送阿程回家。”连哥一开始看到伊尔迷震惊很调整过去，看着伊尔迷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自己，连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听不懂我话？”

        伊尔迷歪了歪头，将萧程靠自己肩上，扶着他站了起来。伊尔迷确实不知道对面这个人说什么。这种语言他从未听过——也许除了萧程那句“醒来”之外。

        见伊尔迷这副样子，大概是不会松开萧程了。面对伊尔迷这个不明身份又听不懂中文人，连哥有些头疼。刚刚萧程来时候没有对这个人存表示异样，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可以信任吧？

        勉强得出这个不怎么靠谱结论，连哥朝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指了指伊尔迷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伊尔迷跟上。

        这个手势伊尔迷看懂了。他弯下腰，一只手臂穿过萧程膝盖底下，毫不费力地抱起萧程。朝前走了几步，停愣住了连哥身前，歪了歪头，仿佛问连哥怎么不走了。

        连哥一脸复杂地别过头去。萧程被公主抱什么，他其实什么都没看到。秦风手里举着个手机什么，他是没有看到。

        打了个士前往萧程住处，伊尔迷又用同样方式将萧程抱上楼，从萧程兜里掏出钥匙来开了门，伊尔迷反手将其他人全部关门外。

        将萧程放到床上，伊尔迷站床边低头凝望着萧程脸，忽然抬手捂住嘴，血液不停地从指缝中滴落下来，随着轻咳声，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是内脏受损。伊尔迷很容易地判断出自己伤势。他展开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凝起念，想要聚成念钉，却发现自己念只剩下薄薄一层，仿佛随时都可能破灭一样。

        念力崩溃。伊尔迷盯着自己手，抬头看向萧程，萧程身上念比猎人世界薄弱了许多，但却并没有像他自己那样好像随时可能消失一样脆弱。

        伊尔迷想起刚刚时空隧道中萧程身上传递过来那股能量。并不是念，那是什么？

        伊尔迷对着萧程思考这些问题时候，外边连哥等人几乎炸开了锅。萧程是什么人？一个公开出柜但从未有过男友洁身自好人。虽然秦风还纠结为什么萧程和那个人会呆洗手间，但其他人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向了萧程与伊尔迷关系上来。

        朋友？情人？还是只是认识人？所有人视线转向连哥，连哥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虽然近他和萧程联系比较多，但也从来没听萧程说过还有这么个人。而且……连哥有些迟疑地说，“那个人看起来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句话一说出来，芒果社几乎所有人都忙不迭点头。秦风挠着脑袋，嘴里呢喃着，“那家伙怎么看，怎么像全职猎人里伊尔迷揍敌客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伊尔迷揍敌客？不可能吧？

        连哥沉吟着，摸着下巴嘶地吸了口气，“也许是sp1ay？”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伊尔迷脸上没有化妆痕迹，而且那眼睛——正常人眼睛会占了超过脸部四分之一比例，还黑洞洞没有聚焦点么？

        “算了，大家散了吧。”连哥一锤定音。“阿程麻烦事儿交给欧阳那家伙处理就好了。”

        “那今晚庆祝会？……”秦风话没说完就被连哥一拳头砸脑袋上，“还庆祝会？阿程都昏过去了还庆祝个毛啊？赶紧去给欧阳打个电话，阿程跟那人一起，我还真不怎么放心。”

        连哥不放心事情不外乎是伊尔迷身份，还有和伊尔迷这个不速之客单独呆一起萧程安全。

        如果他看得到此时房间内情况，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担心果然不是多余。

        虽然无法动用念力，伊尔迷却凭借超出常人身体素质暂时将伤势压制下去。这样不能动用念，并且身体受伤状况对伊尔迷并不是第一次，每次任务都有危险性，这样状况伊尔迷经历中只能算是有点麻烦程度。

        可是萧程状况却不太好。伊尔迷对萧程进行了一次简单检查，萧程身体上没有受伤，念力受压制情况也比伊尔迷好很多，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浑身直冒冷汗，还时不时抽搐，好像承受着莫大痛苦一样。

        回想之前情况，伊尔迷猜测萧程应该是能力透支。念力透支和体力透支都会让人感到疲惫、困倦，严重会让肌肉抽搐、无法维持运作，这是身体强制休息，如果再严重，则会猝死。

        伊尔迷以自己经验判断，萧程这样状况，应该自然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不过当萧程醒来时候，可能会出现肌肉酸痛症状。

        解决这个问题方法很简单，一个温水澡。

        伊尔迷公寓里转了一圈，找到了浴室，所幸这个世界虽然和猎人世界语言不通，但大部分生活设备都是一样。伊尔迷放好水，返回房间将萧程抱起来，放到浴缸里。比体温稍高一些温水很好抚慰了萧程痛楚，他抽搐频率降了下来。

        伊尔迷站浴缸旁边，低着头看着萧程。穿着衣服泡澡是不好，对吧？他蹲下-身，依次解开萧程衬衣纽扣，可越往下，伊尔迷速度却越慢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有点不对劲，可视线却一直盯着白衬衣后边露出皮肤，无法移开。指尖传来温热触感，伊尔迷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将整只手贴了上去。

        “伊尔迷……”刚醒来萧程一把按住伊尔迷往下探手，嘶哑着声音咬牙切齿，“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