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即使放弃自己

“再到后来，他那正妻方爱萍也是个有手段的，用了点方法让他相信我妈是风月场所上的女子，我是不是他的种都说不定。睍莼璩伤老头子一开始半信半疑，但是后来疑心越来越大，甚至去做了亲子鉴定……虽然最后结果确定，但是他的疑心没有消失，越来越觉得自己和一个风月场的女子居然有了一个私生子像是个人生的污点。他想否认一切，包括我和我妈的存在，于是他称我为‘孽子’。这个他曾经为之骄傲的孩子，最后他称他为‘孽子’。”

        展瀚哲冷冷的勾唇，黑眸有着金属质感的荒凉。

        “后面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新意。方爱萍没少给我和我妈穿小鞋，对我打骂也是常有的事，而我妈每次被方爱萍气到，最后也会对我出气……这一切老头全都知道，但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想从商，但他和方爱萍想尽一切办法阻断我填报商学的专业，因为害怕我会赢过展明哲，跟他抢夺展氏。展明哲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儿后来喜欢上了我，展明哲因为这个更加恨我入骨，在我的第一个案子中指使人做假证报假案，让我在律师界初出茅庐的第一战就声名扫地……”

        “从我五岁后，我从来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我的存在没有一个人喜欢，我想要的东西全都会被展明哲以各种手段抢走。甚至就连我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生活，他们也不肯放过我。呵，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他们害怕我超过展明哲，他们害怕我夺走展氏，他们害怕我报复，那我就偏偏要事事超过展明哲，偏偏要用尽一切手段夺走展氏，偏偏要想尽所有办法拖他们下地狱。我所经受的每一分痛苦，我都要他们双倍的尝到！”

        “凭什么只有我在地狱中受火焰焚烧而他们——这些把我亲手送进地狱的人，却可以置身事外的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这不公平！”

        展瀚哲说着情绪都有些激动起来，他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可是眼眸却越发明亮，就像烧着火焰。

        秦晗玥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说的每一字都被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划过。人们常说世间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当你深深爱上一个人，那加诸于他身的痛苦即使是多年之后听他讲起，心里涌起的怜惜和心疼也足以把你拖入他痛苦情感的深渊，只怨自己当时没能与他一起经历。

        “很多人跟我说爱，我也会对很多人敷衍的说爱。但爱到底是什么？从来没有人教会我什么是爱，我只知道，爱是让人变的软弱的，我不喜欢软弱，甚至痛恨它。而爱也是有条件的，这条件就是赢。只有我超过了展明哲，超过了老头子，夺下了展氏，他们才会看得到我。”

        “我不要爱，但我要赢。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赢。”

        “我要他们看看，他们忽视的存在，有一天却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等那一天，已经太久了！现在我就要成功了，我不会放弃的，即使放弃我自己，我都不会放弃给他们致命一击的机会！”

        展瀚哲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嘶哑，可是说的那么坚定而掷地有声，眼眸中闪烁的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秦晗玥心神犹如遭受重击，瞳孔有瞬间的猛然放大。

        即使……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给他们致命一击的机会吗？

        即使……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赢吗？

        他对赢的渴望这样强烈，他对报复的决心这样深刻。甚至愿意放弃自己……更何况是放弃一个对他微不足道的她呢？

        秦晗玥怔然看着展瀚哲。怎么有一个人可以如此的让你这样想离开的同时又这样的舍不得和心疼？

        她轻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帮他掖好辈角，脱下自己的大黑框眼睛，安静的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很柔，很轻，然后淡淡的说了句，“睡吧，我看着你。”

        展瀚哲望了她平静温和的水盈眼眸几秒，黑眸中的狂热和刻骨恨意渐渐褪去，变成了一股掩不去的疲倦和轻轻的柔和。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握了秦晗玥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坠入香甜的梦乡中。

        夜沉沉，人默默，情重重。

        菲利普。珀尔斯坦的画作展览来的人不少，但是参观的过程中都很安静，默默的欣赏着这位大师的杰作。

        许清薇今天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连衣裙，显得优雅迷人，和岳林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恋恋不舍的在闭馆前走了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菲利普啊。”岳林看她流连忘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关系，若你真的很喜欢，下次有展览我们再一起去就好了。”

        “你对这些又没兴趣，干什么这么积极？”看了自己喜欢的画家展览，许清薇的心情难得的放晴，娇媚的白他一眼。

        “因为可以把你约出来啊。”岳林倒是毫不避讳，爽朗回答着，“而且……这样可以看到你开心的样子。看到你高兴，我比做什么都幸福。”

        许清薇愣了一下，笑着用粉拳锤了他一下，“啧，你现在是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嘛。”

        “这都是真心话。”岳林很认真的看着她，眼眸清澈坚定。

        “我……”许清薇心莫名的有些慌乱，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一阵风吹来，许清薇感觉眼里被吹进了什么东西，刺痛感使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啊……沙子迷眼了……”

        “你别光闭着眼睛，我来看看。”岳林连忙心疼的靠近她的脸，一手小心翼翼的撑开她被沙子迷住的左眼，“我帮你吹掉，忍一下。”

        岳林轻柔的吹了几下，担心的看她，“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谢谢你。”许清薇眨了眨美眸，嘴角漾起一朵甜美的笑花。

        她因为迷眼而眼眶微微发红，里面还悬着泪花，看着楚楚动人，但嘴角上扬起的一抹微笑却像是黑夜中燃起的烟花，那么动人美好。

        岳林一怔，鬼迷心窍般，直接对着许清薇娇嫩的红唇吻了上去……

        一旁草丛中的照相机也在这时，轻轻的‘咔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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