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大婚三：添妆

胡氏双手发软的接过。

        按理说，女儿成为太子妃，她这个当娘的应该是最开心的一个，毕竟女儿嫁得体面，太子殿下对女儿也好，她还愁什么。

        不知为什么，这一天真的到来，她除了想哭还是哭，再也选择不了别的情绪。

        “好了，今天是丫头大喜的日子，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颜二生心里也不好过，不过男人的情绪比女人的情绪好管理。

        胡氏一口气喝了茶，露出一个笑容“乖女儿”

        给爷爷奶奶，爹娘敬完茶，敬茶就算是结束了。

        颜大海还有颜小山一家，看着站在中央的颜西，心里更是感慨良多，眼前这个眉目如黛，鼻子小而挺，小腰盈盈一握，身着一身大红嫁衣的颜西，像是一个高贵的女王俯视众生。

        换做是半年前，她们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小西会有现在这个样子。

        从什么时候起，丫头开始不一样了呢。

        也许是一年多以前，也许是更早，早到他们已经开始记不清，他们只知道，丫头不一样了，日子不一样了，连带着他们家的这日子也好了起来了。

        这往后，只怕这日子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小西”何氏看着这样高贵的颜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微笑着开口“往后常回家看看，太子府再好，这里也还有生你养你的亲人”

        “我知道的”颜西点点头。

        她要嫁人了。

        这是颜西的爹娘，不是她的。

        她的娘早已不在，至于她爹，这个不珍视她的男人，不提起也罢。总之，现在的她与钟府没有任何牵绊。

        “老爷，夫人”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进来，神色不太好看。

        “什么事，是不是轿子来了”时辰还没到，不应该来的如此早才对。

        “不是，是钟家，钟家夫人带着婆子来了，说是要来给小姐添妆，此时就在门外，老奴拿不了主意，所以进来请示一下”

        “钟家夫人”胡氏怔了一下，她们家与钟家可没什么关系，钟夫人怎么会来给小西添妆，双眼看向颜西，似在寻问，她与钟夫人可熟络。‘

        颜西眉目下沉，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正想着钟府呢，钟府的人就来了。

        给她添妆，不知道钟夫人是以什么名义来给她添妆。

        “即是尚书府夫人，又来给我添妆，我若拒之门外，外人肯定要道我们颜家眼光太长，来都来了，那就见见”柯氏有脸上门，不会只是简单的添妆那么简单。

        心中的直觉是，这里面或许有鬼。

        “过了今日这个礼，你就是太子妃了，往后不管是尚书府夫人也好，什么相府夫人也好，见了你都是该行一行礼的，她们今天要来添妆，想来也是想把自己归你娘家人这一拢，去见上一见也是可以的”李氏开口。

        李氏的话一出、

        三个儿媳都对其刮目相看，心里觉得婆婆在京城住了一些日子，说话言行什么的，都有点京城贵妇人的味道了。

        “太子妃娘娘，尚书府这个时候过来，想来也是想作为您的娘家人送您一程，我们还是去见见吧，不管怎么说，尚书大人在朝中的位置举足轻重，如果太子妃能与尚书府交好，对于殿下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孙婆子在一旁开口。

        颜西看了她一眼。

        孙婆子什么时候管得了她了。

        她不过就是今日的喜婆，难不成管得了她想见谁不想见谁。

        孙婆子心里一惊，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太子妃，头立马低下“是老奴多嘴了，见与不见，娘娘心里拿个主意便是”

        差点忘了她的本份，她的本份就是，保证今天殿下与娘娘的大婚一切按规距进行。

        颜西笑了。

        这个孙婆子还算是是识务的。

        她是嫁给了洛云天，可不代表，她的一切言行都要依他人为先。

        “即然钟夫人亲自上门，我自该去见见的，那就去见见吧，总得看看钟夫人为我准备了什么？”

        颜西辞了父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回房不久，柯氏一行就到了。

        今天的柯氏也是盛装出行，因为事先通报过，柯氏直接就进了颜西的屋子。

        此时的颜西已经戴上了凤冠霞帔，静静的坐在床上，就等着吉时一到，盖上喜帕。

        她的边上站着紫红，孙婆子，还有孙婆子从皇宫当中带出来的六个丫环。

        “恭喜颜姑娘，贺喜颜姑娘，今日过后就是我大宏朝高贵的太子妃，实在是可喜加贺”柯氏一进来，看着床上端庄坐着的颜西，那样高贵优雅，哪里一个市井小丫头，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世家贵女。

        “这些好话钟夫人就不必多说了，柯夫人今日上门，可是有事？”颜西打断柯氏的赞美，冷冷道。

        “颜姑娘这话可就生分了”柯氏脸上的笑容不变“今日颜姑娘出嫁，我们尚书府作为颜姑娘的娘家人之一，总得来给颜姑娘添一份妆的，难道颜姑娘忘了”

        “娘家人？添妆？，我怎么听不懂，还望钟夫人说明白点”娘家人？柯氏真好意思说，怎么说，她也是尚书夫人，在这京城贵夫人当中的地位当中，是不少贵妇人巴结的对象，今天舔着脸来交好于她，不正常。

        “小颜”柯氏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不承认自己是钟家人这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与我家熙颜的容颜一样，熙颜去得早，我不能好好的为她操持婚事，如今得颜姑娘的福分，也算是亲眼见证了熙颜出嫁的场景，所以请颜姑娘允许我为姑娘添分妆，也算是我家老爷与我的一片心愿”柯氏说得动情。

        她挥了挥手，后面的婆子端上来一个盒子。

        盒子周边镶了精致镂空的花纹，一层一层的花纹浮现在木盒上，看着很是高贵。

        “颜姑娘，这是熙颜她娘留下来的东西，说是让老爷在熙颜出嫁之时交与熙颜，熙颜不在了，我与老爷的意思都是把它交与姑娘，毕竟你与熙颜生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也算是我们的一寄托，希望姑娘能收下”柯氏的美目直直的看着颜西，希望能从颜西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颜西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很精致。

        她娘留给她的，以前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柯氏设下的一个局，说不定盒子里面正有什么等着她。

        可是柯氏现在没有害她的理由。

        “即是已故钟府大小姐的娘留给她的东西，我一个外人又怎么敢要”柯氏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吧。

        “颜姑娘如何能算是外人，我家熙颜与颜姑娘都如此相像，不仅名字相像，连长相都一模一样，如不是清楚姐姐当年只生了熙颜一个，我都要以为颜姑娘与我家熙颜与双生姊妹了，就为这一点，我们尚书府也不会把颜姑娘看成是一个外人”

        “这只是你们的意思，难道也是已故钟夫人的意思？”颜西挑眉。

        不管这个东西是不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她都不会轻易的接下。

        如果是，这个东西早晚会回到她的手里。

        如果不是，那么，柯氏肯定另有目的。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柯氏的身子向前走了两步“自然也是姐姐的意思，如果姐姐还要，她定然也会这么做的，还请颜姑娘看在我们一片诚心的份上，收下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或许不贵重，却是我们钟家对大小姐的一片思念”

        “孙嬷嬷，钟夫人的意思你可有听明白？”颜西目光一转，看着孙婆子，目光寻问着她。

        孙婆子看了一眼，稍稍站直了身体“回太子妃娘娘，奴才听明白了”

        “那你说说钟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颜西问着。

        “奴才听的意思是，钟家大小姐与您长相相似，尚书府钟大人与夫人把对钟家大小姐的思念转移到太子妃您的身上，并要把钟家大小姐要留给她的嫁妆赠于你”孙婆子只是叙述，并没有带任何个人情感在里面。

        “那嬷嬷你说说，这个盒子，我是接还是不接”颜西直接把话题抛给了孙婆子。

        柯氏双眼眯起。

        她没有想到颜西会直接抛开。

        这与她的预想有些不符。

        她之前一直认为，这个颜西与钟熙颜肯定在某些地方有牵连，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如果有牵连的话，颜西听到是钟熙颜的娘留下来的东西，一定会留在身边，而今，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话里话外，颜西都没有半点想接过的的意思，现在更是公然问起了一个宫中嬷嬷的看法。

        “禀太子妃娘娘，于理，这个盒子我们是不应该接的，钟大小姐众然与您再相似，她也只是她，不是您，不是同一个人，又不相识，没有道理替钟家大小姐接下，于情，太子妃您与钟家大小姐更是熟不相识，与钟大人，钟夫人也没什么交情，是可以不接的”孙婆子这是实话实话。

        之前她透露过让太子妃与尚书府交好的信息，但是引起了太子妃的不悦，所以，进下她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行，她相信，接与不接，太子妃心中肯定早已有了定论，还轮不到她一个婆子来插嘴。

        “钟夫人，你听到了么，这个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孙嬷嬷都这么说了，我看钟夫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钟夫人如真有这个心，不妨把这个盒子烧与钟家大小姐，我相信，钟家大小姐地下有灵，一定会感念钟夫人的恩德的”颜西轻轻的，眼神没有半分留恋的略过那个盒子。

        柯氏捏紧了手帕，这个颜西还真是软硬不吃，她要不接盒子，她又如何能把钟熙颜的骨灰撒到颜西的身上。

        那人说了，只要把钟熙颜的骨灰撒到颜西的身上，就可以看出，钟熙颜的灵魂是不是换在了她的身上。

        她本来也不相信的，可那个神秘人实在是非常神秘，让她不得不相信。

        眼下，颜西明显对她是防备的，对她一点点信任都没有。

        这让她怎么动手，光明正大的动手，这么多人看着呢，肯定不行。

        除非让她自己亲手打开这个盒子。

        眼下，她碰到不愿碰一下，又谈何让她打开。

        “颜姑娘，我知道之前我们有众多误会，你看能不能看在我对大小姐一片思念的份上，原谅了我”柯氏不放弃。

        那人说了，只要让颜西与殿下不能大婚，她可以保证她可以再生一个儿子。

        要知道，她已经无法再生育，又没了女儿，如果能再生一个儿子出来，那她在尚书府的地位，还愁别人能憾动。

        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况且那人也说了。

        她只要负责把这个盒子送到并让她接下，其它的事情不用她管，更不会牵涉到她身上，所以，带着一点为女儿报仇，以及求子心切的心理，她来了，带着盒子来了。

        这个盒子的确是熙颜她娘留给她的，只不过在熙颜很小的时候，被她拿了去，钟熙颜并不知道这件事。

        至于里面的东西呢，是一个镯子，她把镯子收了起来，然后把那神秘人送来的东西放了进去。

        “钟夫人，我们太子妃不想收下你的东西，还请你回吧”孙婆子脸部冷冷道。

        今天可是太子妃与殿下的大婚，这个钟夫人是怎么回事，非得让太子妃收下她的东西才肯罢手是不是。

        太子妃都那么明显的不想要了，这个钟夫人不会看不出来。

        “孙嬷嬷，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觉得……”柯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说颜西就是熙颜。

        这话已经说过了，没有人信。

        “颜姑娘，要不我让人打开盒子，你看看里面的东西可好，太子妃如果瞅得上眼，就接下，如果瞅不上，我就命人收回去，可好？”柯氏一急，急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是想接，你一进来的时候你就接下了，还会等到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了，钟夫人请回吧”颜西满脸的不耐烦，柯氏如此执着的让她收下，让她直觉这盒子里头一定有鬼。

        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让她不要接，更不要打开。

        “丫头，我看这钟夫人如此情真意切，又是钟大人与钟夫人的一片心意，不如就收下吧”李氏突然出声。

        钟夫人欣喜的看着李氏。

        没想到在颜家还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当真是惊喜。

        颜西眼光奇怪的看了一眼李氏。

        李氏此刻的话有些奇怪。

        要知道李氏平时基本不干涉她的事情。

        今日这话，听着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春桃，即然老太太都发话了，就把盒子给老太太收下，回头让老太太交与颜姑娘也是一样的”柯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听见李氏的话，立即让丫环把盒子交与李氏。

        “谢谢颜姑娘收了这个盒子，如此，我们也算是给颜姑娘添过妆了，那就不耽误颜姑娘与殿下成亲的吉时了，我这就告退，日后有机会，希望太子妃与殿下多来尚书府走动”柯氏深怕颜西会所悔，恨不得此刻立即从颜西的跟前消失。

        柯氏带着她的人急急的走了，那个样子，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中，不想让人发现一般。

        垂了垂眸子，如此说来，一切古怪就在这个盒子里子了。

        李氏不仅没有拒绝，真的收了下来。

        “丫头，不要怪奶奶，奶奶是觉得，即是有人给你添妆，那就是给你的祝福，即是祝福，我们就得收下，多一份祝福，我们丫头的运气就会好上一成，奶奶也是为你好，你不会怪奶奶吧”李氏手里端着盒子，笑容可掬的看着颜西，与颜西说着浅显的道理。

        “奶奶说收下那就收下吧”颜西点了点头“奶奶，刚刚我只是觉得收下会有些不吉利，奶奶说可以接，那就肯定可以接下”

        “你不会怪奶奶自主做张”

        “你是我奶奶嘛，我怎么会怪你”

        “好孩子”李氏欣慰的看了一眼颜西。

        “紫红，给小姐拿过去，即是给小姐的添妆，理应放在给小姐准备的嫁妆里”李氏顺手把盒子放到了紫红的手上“走之前检查一遍小姐的嫁妆，可不要漏掉了什么”李氏吩咐着。

        “老夫人，奴婢已经看过好多次了，没有什么问题”紫红心中有些颤抖，这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东西，如果大小姐还在，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知道夫人留给大小姐的是什么东西，如果可以，真想打开来看看，如此她也好告慰小姐的在天之灵。

        “想看就打开看看吧，不管是什么，回头找个地方给你们家小姐烧去吧，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愿”颜西见紫红的这个模样，心中一动。

        “小姐，真的可以么？”紫红轻轻的摸着那个盒子，这个盒子她好像在哪见过，的确是夫人的东西，看来柯氏说的不错，这肯定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东西，至于为什么现在拿出来，八成是看小姐与大小姐长得像，生了攀附之心。

        “打开看看吧”颜西点了点头，她也很想知道，这盒子里头到底生了什么妖魔鬼怪。

        “是”紫红欣喜的就要打开。

        “这里面什么东西啊，我们要看看？”成龙与成虎飞奔着进来，与颜肃待在一起实在是太闷了，他们只好出来找乐子，谁曾想一进门就发现有好玩的东西，自然要去抢。

        紫红下意识的去躲。

        成龙一跃而起要去抢。

        “成龙，成虎，今天是你们姐姐大喜的日子，不要在此胡闹，快回去”李氏喝斥出声，何氏家的双胞胎，走到哪，哪里就得鸡飞狗跳，看来上次的那个毒，并没有让两人长点记性。

        成龙与成虎才不管，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东西，紫红自然不会给成龙与成虎。

        颜西看着，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铛的一声，是盒子掉地的声音。

        那么重的一下，盒子并没有摔坏，反而稳稳当当的躺在地上。

        “快回去，如此胡闹，小心你们爹打你们屁股”李氏板着脸对着成龙成虎道。

        成龙成虎见李氏板起脸生了气，两人又飞奔着跑了出去。

        “小姐，对不起，我没有拿稳”紫红赶紧捡起，好在这个盒子够结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收起来吧，回头再看”

        “啊”紫红突然尖叫起来。

        “怎么了”李氏最先出声。

        颜西扭头，这个声音有点像是惊吓过度的声音。

        “小姐，小姐”紫红双手颤抖着看着双手，一脸不可思议“小姐，你看看，这种像灰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

        紫红的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看过去。

        的确是黑黑的粉未。

        此刻，紫红的双手上粘了许多。

        就像是刚从厨房里烧了柴火回来一般。

        “是从这盒子里面掉出来的”紫红哭丧着脸，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灰。

        一阵阴风刮起，紫红手中的那些灰在屋子里乱窜起来。

        “怎么回事？”孙婆子看着这些不同寻常的灰，双眼眯了起来。

        “大家捂住嘴”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毒。

        对，毒，有人想要害她中毒。

        “小姐，这不是毒，闻着好像是骨灰，死人的骨灰”孙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见过死人无数，连这个都能认得出来。

        －－－－－－题外话－－－－－－

        这个柯氏好像活得太潇洒了些，现在还在蹦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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