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发

他依稀记得查飞昂上台的时间偏后，而且按照这人的性格，大概会取个自认为炫酷至极实际上土得掉渣的名字。

        许璟滑动屏幕，最终锁定在了十四号。

        《惊悚校园之无人生还》

        就这个了。

        许璟刚要摁下投票按钮，身边就传来了声低笑。

        “”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这人每次笑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许璟转头看他。

        “我在想，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许璟手一顿，反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沈彦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投票的页面。

        “那不就是了。”

        许璟对自己刚刚的选择坚信不疑，正要继续，却发现边上的人突然靠近。

        沈彦的手指细长，淡淡的青筋显得有力量却又不突兀，本该是极好看的，却被骨节上那条狰狞的疤破坏了美感。此时覆了上来，握着他腾空的手慢慢下移，最终停留在了十七号前面的选项圈。

        许璟的身子僵硬的像木头，记忆翻涌，他满脑子都是那天上药的画面，一时间竟也忘记了挣脱，直到手机屏幕上方弹出连串的问号，许璟抬头，对上了一张惊恐未定的脸。

        严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记得上次见的时候这两人还和死仇敌似的，为什么现在已经贴这么近连手都摸上了。

        “……你们在”

        许璟抽回了手，神情有些不自然，起身问道，“走不走”

        严哲挠头低咳，冲他比眼神示意那边还坐着个女孩，许璟看到后轻轻哼了声就要离开，却听见后面传来了句低沉的回答，“走”

        “……”

        谁问他了。

        ·

        活动结束后外面的天也黑了，许璟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沈彦偏头只能看见一张微微抿着的唇和清晰漂亮的下颚线。

        “要在外面吃晚饭吗？”

        对方没有回答，但他清楚，如果抛出问题后边上的人不吭声，那多半就是默认了。

        他们就近去了家普通的餐厅，这个点吃饭的人很多，沈彦带着许璟来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菜是许璟点的，本来都已经要叫服务员了，又停了下来把菜单递给沈彦。

        “怎么？”

        许璟说，“我不吃辣。”

        意思就是刚刚点的都没有放辣，但顾及到了他的习惯，让他再选。

        沈彦愣了愣，说，“我也不吃。”

        许璟疑惑的看了过去，他记得上次在路边摊的时候，这人点的是重辣。

        沈彦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不装糊涂，解释道，“那次是给别人带的。”

        等菜上齐后，沈彦调换了两人面前的菜，说，“这里的红烧鱼味道不错。”

        汤汁浓郁，颜色鲜亮，上面还撒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葱，许璟从边上夹了点，外焦里嫩的口感让他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你经常来这里”

        许是这菜实在合心意，沈彦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柔和，连问话的语气也悦耳了很多。

        他回道，“嗯，我不怎么在家吃。”

        沈彦家的情况到底如何，尽管没有具体问过，许璟也觉得并不是很理想。并非是在经济上，这人平时穿的用的都不差，倒像是家庭成员上出了问题。

        像严哲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也知道开学那段时间回来，可他一直都没见到有人去过602。

        “你的手怎么回事”

        “嗯”沈彦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在那道疤上停留了几秒，只说，“以前不小心受的伤。”

        许璟又跟着看了眼，那道疤很长，像一条斑驳的枯藤，从手背蔓延而下，初看时甚至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是不好看。”沈彦说。

        许璟却否认，“没有。”

        完整的东西不一定美丽，残缺的也有无可替代的观赏性，沈彦语气虽淡，但许璟却能感觉得到，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在意，况且，本也没觉得不好看，反倒很特别。

        许璟将碗里的那块鱼翻了个面，眼神有些闪动，“我妈让我问问你，为什么这几个周末都没来。”

        沈彦似笑非笑，“最近有事。”

        什么事能忙这么多天，这是什么破理由。许璟不悦的想道。

        “你呢。”

        “什么”

        “阿姨问了，你不问吗？”

        这有什么区别许璟疑惑的抬起了头，却发现沈彦的神情里没有半分戏谑，他似乎在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

        “你不想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沈彦的身子往前靠了点，盯着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说，“我能不能认为，其实你想我去你家。”

        语气从刚开始的疑问变成了肯定，许璟被突然的注视弄的连口中的菜都没了味道，他喝了冰镇可乐，却还是脑中一热。

        “想知道，快说。”

        闻言，沈彦慢条斯理的拿起了眼前的杯子，往他的轻轻碰了一下，玻璃碰撞的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意调，半晌，对面的人笑道，“我不告诉你。”

        许璟：“……”

        神经病。

        自从活动散场之后，许璟手机的振动就一直没有停过，严哲消息不停，全都在问他今天是本人吗。

        许璟不知道那个画面给严哲带来了多大的心里冲击，只是淡定的回复着信息。

        【严哲】:璟哥，如果你被威胁了可千万要告诉兄弟我啊，朋友一场，我不会弃你不顾的!

        【xxj】:是吗，他说要三百万。

        在一旁无意看到的沈彦笑出了声。

        对面顿时不吭声了，半天后发来了个再见的表情包。

        许璟轻哼着关了手机。

        “没想到你还会交这种类型的朋友。”沈彦有些意外。

        “我都和你吃饭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才是最奇怪的。

        明明一开始两人还嘲热讽针锋相对，现在居然可以坐在同张餐桌前，虽然每次和这个人相处，仍然做不到心平气和，但慢慢的也不会像之前那么排斥，甚至很多时候，自己还会主动问话。

        沈彦点了点头，“有道理，所以我们是朋友了”

        许璟又将帽子往下压了点，似乎觉得答案有些难以启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如果嘴不那么欠的话。

        那就勉强是吧。

        两人从市中心那里打了计程车，本来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因为街道拥挤，中途拖了有半个小时，路上沈彦多次看手机，许璟以为他有事便让司机停了下来。

        堵成这样，还不如走回去快点。

        于是两人连走带跑的运动了三公里，等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连身上的汗都被风吹干了。

        许璟一直觉得自己长跑在行，以前也拿过市级二等奖，可边上这位跑了那么久连气息都不乱，还真有些厉害。

        所以他晚上出去，还总穿着运动服，不是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而是锻炼去了。

        可谁能想象的到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会和沈彦似的经常出去跑步呢，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以及之后做的蠢事，许璟真恨不得掰开沈彦的脑子，然后抹去那次的记忆，不然以后时不时都会面临着被嘲笑的风险。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后来已经知道自己跟着他的原因，第二次出门，就是为了捉弄自己。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沈彦扬了扬眉，不明所以道。

        “谁看你了”

        “没事，我长的好看，你喜欢看不丢脸。”

        “……”

        电梯一开，许璟就走了出去，沈彦紧跟其后。

        住的近可能就是这点尴尬，两人几乎同时关门，又都在最后的动作停了下来。

        沈彦开口，“晚安？”

        “嗯。”几秒后，里面的人又探出了半个头，下命令一般道，“明天来。”

        看着紧闭的601房门，沈彦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浮现出几分笑意。

        可这个笑没有持续多久，正要进门的人忽地踉跄了两下，胸口像被针扎似的开始剧烈疼痛，撑着门的手滑落，沈彦差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的进了卧室，心脏绞痛的感觉几乎阻断了气息的进出，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桌子上的玻璃杯被碰倒，炸开了碎片，跌坐在地的人，凭着意识翻寻着抽屉，手颤抖的连开药瓶都异常艰难。

        两颗红色的药丸进入口中，咽喉中干涩不已，沈彦靠在床沿费力的将其咬碎吞了下去。

        沉重的呼吸声在卧室内遍遍回荡，床边的人的脸色苍白如纸，他仰靠在桌角，胸口仍在剧烈的幅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窒息感终于淡了下去，可心脏像是被撕裂后又重新拼了起来，此番疼痛如被人强行卸掉了几根骨头，后劲更甚。

        沈彦艰难的起了身，开灯后找到了掉落在茶几边的手机。

        【xxj】:

        信息是三分钟前发来的，大概是在玻璃杯摔碎的时候。沈彦也不问隔着两扇门的他是怎么听到，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指连没事两个字都回的异常吃力。

        刚刚扔完垃圾回来的许璟经过602时脚步一顿，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的他只当自己是因为今晚这顿饭，咬了咬牙往前走了几步，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里面很安静，况且也回了信息，看来应该没事。许璟在对话框上删删改改，最终回道。

        【xxj】:哦。

        沈彦将上面持续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以及那一字回复都收入了眼底，神色倦怠的他吃完两颗安眠药之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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