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腥气

　　沈氏附和的颔首：“星星说的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人都要查。”
　　“那就好。”谢听澜坐直身子，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姨母，咦了一声，“芸嬷嬷怎么还站在这儿？您不去查吗？”
　　吴芸垂着的眼睛胡乱转着，明显心虚起来，王溶月眼中划过一道暗色，想了想没说话。
　　卫元珊说道：“是啊，芸嬷嬷今天一直在伺候我娘，都还没休息呢。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让府医直接去你房里给你看。”
　　“不必了！”吴芸拔高了声音拒绝，引得屋内几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吴芸连忙找补，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娇贵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能在青州府住下，都要多亏夫人收留，伺候夫人是应该做的，哪里能随便休息。夫人，您尝尝我煮的茶吧，味道特别香。”
　　吴芸走上前，把茶盏分别往沈氏和卫元珊面前推了推，“大小姐您也喝，现在天气热，喝些热茶能解暑的。”
　　卫元珊的确有些口干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笑着谢了吴芸一声，端起茶就要喝。
　　吴芸眼里神色隐隐发亮，连拳头都捏紧了，眼看卫元珊就要把茶水送进嘴里，横空一只手把茶杯拦截了过去。
　　吴芸脸上的笑意顿时消了，她看了眼端走茶水的谢听澜，心里急的团团转，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勉强，说：
　　“表小姐也渴了是不是？都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表小姐会来。这杯茶是特意给大小姐准备的，大小姐爱喝浓茶，这杯茶叶特别多。我记得表小姐不爱喝茶水，我马上给表小姐去烹一杯花茶。”
　　吴芸作势要走，谢听澜把人叫住，笑着说道：“芸嬷嬷想的真的太周到了。您忙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歇一会儿，倒是我让你又奔波了。秀儿，你跟着芸嬷嬷一起去，帮着她打打下手。”
　　“是，小姐……”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人去就行了！”
　　毓秀拉住吴芸的手，硬是把人往外面扯，可脸上却是笑着的，看不出半点破绽。
　　“芸嬷嬷太客气了，走吧，奴婢去帮您一起泡茶！”
　　二人离开后，王溶月收回视线，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悄悄打量了谢听澜很多次，有两次跟她四目相对，谢听澜的眼神很平静，依旧像平日那样温和，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王溶月收回思绪，看向卫元珊，温声说：“笑笑嘴巴都干了，不喝点水吗？”
　　卫元珊可怜兮兮的看向谢听澜。
　　她倒是想喝，可表姐不爱喝茶，怎么还抢她的茶呢？
　　谢听澜笑着把茶盏推到了边上，看着卫元珊说：“我方才来遇见漱玉往你院子走，他给你买了你想喝的牛乳谢你，你在这儿喝饱了，回去牛乳该喝不下了。”
　　听了这话，卫元珊当即不渴了，她惦记着想要回去了。
　　沈氏自从早上得知府上有人得花柳病的事，就一直恼着，早膳都没用，水也喝不下，直接把眼前的茶盏也推走了。
　　王溶月看的心梗，干脆别过头不说话了。
　　卫元珊想要回去喝漱玉给她买的牛乳，但沈氏这里的事没解决，她也不能走，觉得无趣，卫元珊便跟谢听澜闲聊，问她早上去哪儿了。
　　谢听澜笑说：“我去王府给王大人吊唁去了。”
　　王溶月瞳孔一缩，揉捏绢帕的指尖顿时缓慢了下来，心中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敲鼓一样响在她耳边。
　　另一头，吴芸被毓秀强行拉到厨房，避了人，她再不做之前的模样，用力甩开了毓秀。
　　毓秀挨了她一瞪，也没生气，笑嘻嘻的凑了上去，“芸嬷嬷，您要给我们小姐泡什么花茶啊？我给你找。”
　　她作势在厨房里翻找，吴芸看着她的后背，恨恨的咬了咬牙。
　　若不是她主子突然抢了卫元珊的茶碗，她现在都完成一个任务了，本来没打算对谢听澜动手，奈何她自己找死。
　　吴芸悄悄撸起袖子，看了一眼缠着纱布的手腕，更往上的位子，露出一点点恶疮的边缘，吴芸眼中划过一丝恶毒。
　　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没忍住找了个人泻火，谁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废物竟然会突然马上风，猝死在马厩里。
　　吴芸身上的恶疮已经长满了，如果府医来看，她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去，这就是她在青州府的最后一天。
　　她一定得完成那人交给她的任务，否则……
　　吴芸眼中划过惊恐之色。
　　她定了定神，跟毓秀说：“我看表小姐这几天有点上火，柜子里有新晒的菊花，你取出来吧。”
　　趁着毓秀去拿菊花的功夫，吴芸找到一个新的茶杯，边上的炉子上头正好有一个茶壶，吴芸拎了起来，倒了一个碗底。
　　她顾不得疼，胡乱把纱布扯开，把还在渗血的手腕往茶杯口蹭，并用热水将血渍冲淡。
　　这时，毓秀的脚步声已经朝她逼近，“芸嬷嬷，你说的是这个菊花吗？”
　　吴芸在最后一刻把手腕遮住了，她装作没事笑着回头，接过毓秀递来的干菊花，“就是这个，多谢毓秀姑娘了。”
　　“没事。”
　　毓秀鼻翼耸了耸，双眸缓缓眯起。
　　她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毓秀看着吴芸紧张的绷紧的背脊，大概猜到了什么，她险些没忍住愤怒，朝吴芸破口大骂。
　　好险抿上了唇，毓秀咽了口口水，走上前说：“芸嬷嬷今天忙了一上午了，这点小事还是让我来吧……”
　　吴芸已经把血渍都冲淡了，也不担心毓秀会发现，撤了身子说，“那好。”
　　毓秀上前重新烹茶，做到一半，她忽然咦了一声，吴芸心里一咯噔，“怎、怎么了毓秀姑娘？”
　　“我怎么闻着这菊花茶，有一股血腥味啊？”毓秀将茶水端到鼻下，满眼奇怪的说。
　　吴芸干巴巴的笑了笑，“怎、怎么可能呢……”
　　毓秀放下茶盏，“其实我刚才就觉得，好像有一股血腥气在房里。”她到处嗅闻，吓的吴芸连呼吸都放缓了。
　　她抢过泡好的花茶，直接就要端走，“毓秀姑娘肯定是闻错了。快走吧，再不回去表小姐都等急了！”
　　吴芸正要走，毓秀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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