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二合一

　　“皇上！臣不明白做错了何事，臣和五公主……”
　　“朕是有意要给你和小五赐婚。”永昌帝冷声打断了盛拂轻的话：“但是朕并非只有你一个人选，你若看不上小五大可告诉朕，满城的驸马任小五挑选，三元及第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还有，朕是要为小五挑选一个性情契合，能待她好让她过得开心的夫婿。不是要选给小五选一个祖宗！你们盛家好大的胆子，想让朕的公主去伺候你这个驸马，还有你的母亲。是想拿朕的掌上明珠当奴才驱使吗！”
　　盛拂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高呼道：“皇上明鉴！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臣与公主两情相悦，臣一定会待公主好的！臣不会辜负陛下给臣的机会的！求陛下明鉴呐！”
　　“混账——”
　　永昌帝把另一个镇纸也砸了出去。
　　盛拂轻也不敢躲，又被砸了个正着，伤上加伤，他两眼一翻在御前晕了过去。
　　永昌帝气急败坏的喘着气儿，靠坐在龙椅上，嫌弃的摆手：“把他抬出去！让盛家来接走！”
　　盛母今日也进宫了，是被皇后召进宫的。
　　她以为皇后是要跟她说赐婚的事，虽然不满意公主，但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公主的婆婆，盛母高兴坏了。
　　翻出命妇朝服换上，欢欢喜喜的就进了宫。
　　第一次进宫，盛母十分新奇的用眼睛扫视着宫内，她不愿表现的过于小家子气，看了几眼就收了回来。
　　跟在宫女身后来到皇后的宫门前。
　　宫女让她在原地等候片刻，她进去通报。
　　盛母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可一直到日头变高，晒得她浑身是汗，盛母也没等到宫女回来。
　　四下腰间别着武器的侍卫，看着十分唬人。
　　盛母连擦汗都得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紧闭的殿门终于打开了。
　　柳姑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道：“娘娘起了，进来吧。”
　　柳姑姑转身走进殿中，跟在后头的盛母暗暗瞪了她几眼，撇了撇嘴。
　　穿过外殿进到内殿之中，皇后与皇贵妃分别坐在暖炕的左右边，贤妃则坐在皇贵妃下首的绣凳上，三人正在喝茶。
　　三个人的气势都十分威严，盛母只敢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走上前跪下行礼。
　　柳姑姑给她点人：“这位是皇后娘娘，这是皇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
　　“民妇盛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请安。”
　　三个人都没喊平身，皇后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跟皇贵妃说道：“这茶味道不错，你喜欢吗？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拿两罐。”
　　“姐姐都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皇贵妃笑眯眯的说道。
　　皇后笑着看向贤妃，“也给你拿两罐回去。哦对了，招摇和睿儿这个年纪，估计爱喝奶茶更多些，待会儿再让人多给你带一些奶。”
　　贤妃莞尔：“多谢娘娘记挂，妾身替招摇和睿儿，谢谢娘娘。”
　　“都是本宫看大的孩子，本宫心里头自然惦记。特别是招摇，不比娇娇还要在本宫身边几年，招摇这个岁数，也快嫁人了。本宫想想就放不下心哎……”
　　柳姑姑上道的说：“娘娘何必操这个心啊。五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谁能做五公主的驸马，那可是上辈子积攒的福气。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好好对待公主的。”
　　皇后用茶盖有一搭没一搭的拂过茶面，徐徐说道：“哎……本宫就是怕，有个别人倚老卖老，仗着是长辈便对招摇指手画脚。娶了公主乃是光耀门楣之事，只怕有的人不拿招摇当回事，还以为是寻常人娶的媳妇儿，能任由她折腾磋磨……”
　　柳姑姑笑了笑说：“娘娘，就算是现在寻常人娶媳妇儿，也没有说是娶回家做奴才的。就是种地的，也讲究男耕女织，或者是夫妻协力，这时候还哪有说娶媳妇儿回家做苦工的。”
　　“更何况公主殿下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叫驸马和驸马爹娘伺候，已经是皇上额外开恩了。若有人蹬鼻子上脸，只能说是没受到教训，要娘娘好好指教指教才是。”
　　盛母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皇后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分明是明示。
　　看来那傅招摇昨天回来竟然告状了！
　　她以为那蠢丫头什么也没看出来，原来是心知肚明，在她跟前装傻呢！
　　盛母又气又怕，心口砰砰直跳。
　　贤妃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凝着她说道：“本宫听说盛夫人病了。昨日招摇回来告诉我，盛夫人卧床不起好像还很严重。怎么今儿就活蹦乱跳的，不但能进宫觐见，还面色红润脚步稳当。什么灵药让盛夫人这么快就好了啊？说出来，本宫也想听听。”
　　盛母也不傻，知道事迹败露，连忙告罪：“娘娘恕罪！民妇知错了，知错了……”
　　“错了什么，说来听听。”皇贵妃道。
　　“民妇不该、不该装病让公主来府上探望，还让公主伺候民妇，民妇该死，请娘娘饶命！”
　　盛母服不服另说，总之现在是保命要紧。
　　皇贵妃慢悠悠道：“陛下的确是有意要给小五和盛拂轻赐婚。你身为盛拂轻的母亲，想要见见公主无可厚非。可你倒好，不主动提请，竟然想出这种法子……”
　　贤妃冷笑着接上：“本宫竟不知道，本宫娇养了十几年的公主，竟会因为不主动为一个乡妇煮茶帮忙，而被她指桑骂槐说不懂事。先不论旁的，小五和盛拂轻成婚了吗？既然还没成婚，你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官员母亲，乡野村妇，有什么资格让公主给你煮药喂药！你是要骑到我和陛下头上了是不是！”
　　盛母满头大汗，“不是不是！草民岂敢啊！草民是一时昏头才会……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草民知错了，草民给公主道歉，草民道歉……”
　　盛母当下才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不该做的那么明显，试探的又这么早。
　　她忘了，从宫里出来的，有几个傻子啊。
　　不能因为看着傅招摇乖巧，就相信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盛母叫苦不迭，若是再来一次，她绝不会装病骗傅招摇去了！！
　　贤妃道：“你跟小五说的那些，小五都回来告诉本宫了。本宫这才知道，原来你们盛家规矩竟然比宫内还要森严。看来本宫的小五是没有这个福气，嫁给盛拂轻，去伺候你们母子俩了。”
　　盛母呼吸一滞。
　　“带着你的儿子滚回去吧。以后若是再有哪位夫人来找本宫赐婚，本宫可是要给她们好好掂量掂量。就是不知现在京城中的贵胄，哪一家与你们盛家的规矩一样严格，日后肯把娇养的女儿，送到你们府上当下人。”
　　皇后这话说的盛母心都凉了。
　　有这样的劣迹在，她家乖宝以后，还能找得到高门贵女做夫人吗？
　　“娘娘！民妇知错了，民妇真的知错了！这件事都是民妇一个人的主意，和民妇的儿子无关呐！轻儿对公主是真心的，是民妇起了坏心。民妇该死，民妇该死！请娘娘再给轻儿一次机会吧娘娘！”
　　“娘娘——”
　　盛母正哭着，一个宫女从外头走了进来。
　　行礼后说道：“娘娘，小盛大人在正阳宫晕过去了。皇上让赵公公找人传话，让盛家的人把小盛大人抬回去。”
　　盛母差点撅过去。
　　什么事能让盛拂轻在御前晕倒人事不知。
　　她满眼泪水，顾不得皇后几人，踉跄着跑了出去。
　　柳姑姑皱着眉想要拦人，皇后却制止了她。
　　“算了，这人多留下一秒，本宫都觉得碍眼，随她去吧。”
　　皇后有些愧疚的看向贤妃，“此事本宫对不住你，那册子是南玉跟本宫商量着一起编的，混进去这么个东西，差点害了招摇，是本宫的不是。”
　　皇贵妃道：“我也有责任。”
　　贤妃惊慌的摆摆手，“两位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二位娘娘的好心，嫔妾都记在心里。这事也怪不得娘娘们。”
　　皇贵妃说：“不过好在没铸成大错。本宫知道的时候可吓死了，皇上之前还跟本宫说，小五和盛拂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五对盛拂轻十分满意呢。好在这盛氏自己露出了马脚，否则小五被蒙蔽，咱们又不知道，是真把小五推进火坑里了。”
　　皇后赞同的点点头。
　　贤妃说：“说起来，这都得谢谢晋阳县君。”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皇后好奇的问道。
　　【马上换】
　　她眼珠骨碌一转，抬眼看向边上侍奉的梨香，指桑骂槐：“没眼力的东西。少爷去煎药，你就傻站在这儿，也不知道去搭把手？”
　　梨香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药碗，愣愣的说：“可是夫人的药还……”
　　盛母呼哧呼哧喘着气，收回视线，不好意思的对傅招摇说：“府上的下人不懂事，让公主看笑话了。”
　　傅招摇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走上前从梨香手里拿碗。
　　“我来吧。你去帮小盛大人煎药。”
　　梨香欠身行了个礼，但手却牢牢捏着碗底，没有要给傅招摇的意思。
　　傅招摇不明所以。
　　直到梨香用眼神请示盛母，盛母满意的哼了一声，说道：“去吧。”
　　梨香这才把碗递过去，快步跑出了院子。
　　傅招摇若有所思的敛下眸，拿着勺子搅了搅汤药。
　　除了母妃，她还从没伺候过人呢，就是傅睿也没有。
　　傅招摇温和一笑，“盛夫人，喝药吧。”
　　盛母靠在软榻上，佯装受宠若惊的样子摆手，一边说：“怎么能让公主伺候老身呢……”
　　一边躲也不躲，傅招摇的勺子递到嘴边，她就喝了下去，还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太麻烦殿下了……”
　　绯儿越看越不舒服，忍不住走上前说：“殿下，让奴婢来吧。”
　　盛母微微上扬的嘴角有塌下去的意思，傅招摇眼神闪了闪，避开了绯儿的手。
　　“算了，都已经上手了，还是我来吧。”
　　傅招摇服侍盛母喝完了药，这时盛拂轻也煎药回来了。
　　这次梨香来伺候，倒是没叫傅招摇上手了。
　　她在盛母身边坐下，跟盛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盛母十分热情，一直都是她在不停的说话。
　　傅招摇知道了很多没用的事，比如说盛拂轻的很多衣裳是盛母亲手做的，饭菜也是盛母做，他之前准备科举的时候，甚至除了读书，从没做过什么事，全由盛母包揽。
　　傅招摇认真的夸道：“您真是一位好母亲。”
　　盛母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我只有轻儿一个儿子，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看着他功成名就，我心里头就开心了。只希望以后轻儿能过得更好，我也就不愧于先夫，自从先夫去世，我就只剩轻儿一个儿子了。”
　　盛母装模作样的抹了一下眼泪。
　　她这话也是在暗示傅招摇，毕竟公主成婚，婚后驸马是要住到公主府去的，而驸马的爹娘按律不能跟随。
　　盛母怎么可能离开儿子。
　　傅招摇若是有心，就该主动想到这点，成婚后将她也接到公主府。
　　不过盛母心里仍然是不舒服的，公主府公主府，听着这公主就压了她一头。
　　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视祖宗规矩于枉顾，让儿媳压到婆母头上。
　　这话盛母也只敢在心底嘀咕两声，面上是不敢明说。
　　跟傅招摇聊了一会儿，盛母见好就收，以累了为由让盛拂轻把傅招摇带走了。
　　盛拂轻带着傅招摇到了盛府的花厅。
　　“公主来府上探望家母，下官真是十分欢喜。劳烦公主了，竟然还亲自给母亲喂药……公主千金之躯，是不该做这样的事的。公主为下官而做，下官十分感动。”
　　他刻意放软的声线听上去十分缱绻温柔，看着傅招摇的眼神也十分专注，极致温柔。
　　但坐在对面的傅招摇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连头也没抬一下。
　　“小盛大人客气了。”
　　盛拂轻的媚眼抛给了瞎子，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他想了想说：“家母的身体已经有好转，大概后天下官就能进宫，教公主殿下课业了。”
　　“不着急。”傅招摇抬眸看向盛拂轻，笑着说：“大人安心照顾盛夫人就是。至于课业的事不着急。说起来，我有一件事还想跟父皇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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