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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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东西!”
盛母一巴掌狠狠扇在鹿嬷嬷脸上,鹿嬷嬷摔倒在地,还被她踹了好几脚。
“让你办这点都不中用,竟还被人看见了长相!废物东西!”
鹿嬷嬷任由她打骂发泄,求饶道:“夫人饶命!求您再给老奴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给个屁!”盛母脑子还清醒,当机立断,“你赶紧给我离开京城!若是被人抓到,你看我管你去死!”
鹿嬷嬷扑上前抱住盛母大腿,哭嚎道:“夫人就留下老奴吧!老奴以前发誓要一辈子伺候夫人!不能背誓啊!”
鹿嬷嬷并不肯走,留在京城吃香喝辣,可若是就这么走了,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婆,没有子嗣没有亲友,出去能做什么。
恐怕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盛家母子俩是如何狠心她是知道的,走了就肯定回不来了,鹿嬷嬷哪里肯。
盛母眯着眸看着她,这个嬷嬷跟她很多年,知道她的许多秘密,盛母一直忌惮着。
她转了转眼珠,耐着性子将人馋了起来,说道:“好嬷嬷,你跟着我几十年了,我怎么舍得你走呢。”
鹿嬷嬷根本不信盛母这话,但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一喜。
这好歹证明,自己不会被永远留在京城外面。
鹿嬷嬷心思一转,也看着盛母说道:“老奴跟着夫人这么多年,亲眼看着夫人和少爷打拼到现在,也舍不得夫人和少爷。”
盛母嘴角的笑容一冷,沉下心说道:“是啊。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必定接嬷嬷回来。”
鹿嬷嬷抱着盛母的腿,哭嘤嘤道:“老奴真是舍不得夫人。若不然老奴这些时日就留在府上,不外出?”
“不行!”
盛母眉心狠狠一跳,劝说道:“如若他们听到什么风声,上门来找怎么办。嬷嬷你听话,我今夜就让人送你出城去!”
鹿嬷嬷抹了把眼泪,直起身说:“那老奴听夫人的……”
将鹿嬷嬷哄了出去以后,盛母立即找来管家贺明。
这人原是福州他们同乡的一个痞子,之前盛家母子俩一个不小心,让贺明知道了盛拂轻和季芙的事。
为了堵这个混混的嘴,母子俩就承诺雇他做事,当时盛拂轻已经中了举,进京也是早晚的事,贺明就答应了保密。
这些年跟盛家母子俩狼狈为奸,过得也是十分滋润。
盛母知晓他有路子,就找了他来,将鹿嬷嬷可能会坏事的事跟他讲了一通。
盛拂轻的事贺明也算是知情不报的帮凶,若是鹿嬷嬷被逮到,供出他们,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贺明当即便说:“行,我找几个认识的兄弟,在她离京的路上堵她,一定叫她永远闭嘴!”
盛母对贺明的路子有信心,颔首说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等这件事了结以后,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另一头,鹿嬷嬷还不知道盛母对她的‘安排’。
回到房里以后,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若是盛母将她送到很远的地方拘禁,不让她回来怎么办?
自己虽然知道盛母和盛拂轻很多秘密,却没有什么证据,也无法威胁他们两个。
鹿嬷嬷在房内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推门离开。
盛母这时去找了贺明,还没回来。
门关着,鹿嬷嬷想要推门进去,这时梨香从边上走了上来。
“嬷嬷,你在做什么?”
鹿嬷嬷身子一顿,回头一看,笑着说:“是梨香啊。夫人叫我帮她收拾一下屋子。”
梨香不做他想,上前道:“那奴婢帮嬷嬷。”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是。”
鹿嬷嬷叹了口气,“实际上我家中出了些事,可能今晚就要离京,有一阵子不能回来了。夫人体恤我,让我今天在房内歇着我,可是我闲不下来啊,就想着离京之前,再帮夫人好好收拾一下屋子。”
“这事儿你别告诉夫人,否则夫人又要说我了。”
梨香点点头,“嬷嬷放心,奴婢记着了。”
鹿嬷嬷有惊无险的进了屋。
谨慎的关上房门后,她便开始满屋子翻找起来!
必须要找到能握在手里威胁夫人的证据才行。
她记得那样东西,夫人一直收在身边!
鹿嬷嬷几乎要把整个里屋翻了,才在床底下松动的地砖下,找到了被精心藏起来的信。
她将信取出,里面放着的,正是季芙和盛拂轻的婚书。
婚书已经什么陈旧,边角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她记得这封婚书,是当年盛拂轻进京赶考时,盛母打算烧掉一了百了的。
可是却被季芙发现。
季芙的性子虽然被盛母调教的十分软弱,但也并不傻,她也害怕有朝一日会被功成名就的丈夫抛弃。
在盛母打算销毁她和盛拂轻在一起的所有证据时,季芙竟然悄悄的把当初,季舒出生后在府衙登记的证明纸张藏了起来。
用此来交换盛母将她们二人的婚书留下,也以此证明盛母和盛拂轻日后不会说谎抛弃她和季舒。
这也是盛母为什么迟迟不敢动季芙的原因。
翻找到以后,鹿嬷嬷乐坏了,有这东西,加上下头的签名和手印,就不怕盛母和盛拂轻动她了。
鹿嬷嬷把婚书叠好了藏起来,又把信纸精心放了回去,收拾了一下屋子,装成什么也没动过的样子。
她还记得,盛母当初抄走了季芙的几件陪嫁首饰。
那时候那些首饰还很新,只是过了许多年已经不时兴了,盛母就丢到了匣子底下。
这也能算是证据。
鹿嬷嬷翻找了一番,拿了当初一个镯子出来,这样才离开。
傍晚,鹿嬷嬷上了盛母给她安排的马车。
管家代盛母前来送她,鹿嬷嬷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你代我转告夫人,便说我等着夫人来救我。”
贺明眯眯眼,笑里藏刀,“放心,我一定会转告夫人的。”
说罢,鹿嬷嬷坐回马车里,马夫扬起鞭子驾着马车离开了巷子。
离宵禁没有多少时间了,马车卡着点到的城门口,守卫检查了半天才放行。
守卫疑惑的打量着他们说:“这么晚了,这么急匆匆的出京啊。”
都知道这几日有事,二人也生怕是惹了事潜逃的,检查半天确认没问题,才侧身放行。
鹿嬷嬷一边道谢一边跟官爷解释:“老母亲病的突然,多谢官爷理解。”
顺利离京,鹿嬷嬷长舒了一口气。
她抚摸着胸口。
证据都被她贴身放着,只要盛母能如约接她回京,回去以后她就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否则……
就别怪她心狠了。
马夫驾驶马车进入林间,鹿嬷嬷透过帘子看着外面,说道:“不会要跑一晚上吧。”
马夫说:“嬷嬷放心,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客栈,歇脚的地方。今夜嬷嬷就暂且住下,您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嬷嬷回福州的,嬷嬷的母亲一定能平安无恙。”
鹿嬷嬷扯了扯嘴角,她的老母亲早就已经没了,当下还得为了她再病危一次。
她道:“好,多谢你了。”
马车安静的驶在路上。
忽然,马夫急匆匆勒马停下,鹿嬷嬷因为惯性扑到了地上,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帘外车夫声音颤抖,惧怕的说道:“各位爷这么晚还不休息啊……”
“少废话。把身上和车里值钱的都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刀下不留人。”
车夫往后倾了倾身子,对车内的鹿嬷嬷说:“不好了嬷嬷,咱们遇上劫道的了……”
鹿嬷嬷瞪圆了眼,“咱们走的可是官道!这些人怎么敢!”
“我也不知道啊!”车夫满头大汗。
“您看,要不然咱们先把东西交出去,能留下小命要紧啊!到时候咱们再去找附近的官爷求救,东西说不定还能拿回来。”
“诶!嘀咕什么呢!车里是不是有人!快给老子出来!”
鹿嬷嬷壮着胆子探出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陪笑说:“几位爷,我是回乡探望母亲去的,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一辆马车……要不然,你们把马车驾走……”
“呸!谁要听你废话!”
一群人一拥而上,将鹿嬷嬷和马夫架住,三两个钻进马车里,翻找了一通。
鹿嬷嬷的确没什么值钱的,一群人搜寻无果,有个人说:“翻翻她身上,看看是不是藏身上了!”
鹿嬷嬷心下一惊,一挣扎不小心动了衣襟,藏在胸口的东西被眼尖的人看见了。
“这儿呢!藏在她身上!”
“别动我!这不是值钱的玩意儿!”
婚书被找到无关紧要,可是她带出来的首饰,也是很重要的证据,不能让他们搜了去!
鹿嬷嬷一个后扯,摔坐在了地上。
马夫吓坏了,生怕被牵连。扯着嗓子说:“嬷嬷!你带了什么值钱玩意儿就孝敬了吧!保命要紧啊!”
鹿嬷嬷死捂着胸口,惨白着脸说:“真的不是值钱的东西!几位爷放了我们吧!求求您了!”
其中一人骂一句脏话,举起大刀就说:“弄死你就能拿到东西了!找死的玩意儿!”
阴森森的砍刀在月色下折射出渗人的光芒。
车夫吓的两眼一翻,当场晕了。
鹿嬷嬷也白了脸,连连摆手后退,“别别别……别杀我!东西给你!给你们就是了!”
命哪有证据重要,鹿嬷嬷慌乱的从怀里掏出首饰,放在了地上。
“只有这个!”
另一边押着马夫的人说:“狗哥,这家伙已经吓晕了。”
“晕了就晕了,没胆量的玩意儿!”
“可是他晕了,谁回去给报信啊。”
“要什么报信的,等杀了这老东西,给他自个儿醒了瞧见尸体,就会吓的回去报信了。”
报信,回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鹿嬷嬷脑中一片浆糊。
站在她跟前的人吩咐完了事儿,转过身抬起了砍刀。
口中道:“对不住了,谁让兄弟们缺银子呢!记住了,买你命的人叫贺明,你好好想想怎么得罪了他,死了以后别来找兄弟们,找贺明去吧!”
贺明——
是那个混混玩意儿——
不对!
是夫人!
是盛母!!
鹿嬷嬷抬臂挡在了眼前,心中恨极。
盛母竟不顾当年情分,狠心到买她的命堵嘴。
贱人!贱人!
等她死了,务必要拉着盛母那个贱货一起下地狱!!
鹿嬷嬷已经闭着眼等死了。
却没想到,眼前的砍刀没落下,耳边反倒响起那些人呼通的声音!
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大胆!京城门前天子脚下,竟然还敢行凶!全部抓回去下狱!”
鹿嬷嬷睁开眼睛,瞧见一群官兵将那些人团团围住,压制了起来。
这些假装成劫道的人都不过是混混,没什么战斗力,很快被抓起。
一听说要下狱,这些人都慌了,扯嗓子喊:“我们也是被人雇来的!我们冤枉啊!是贺明找我们来杀她的!”
“贺明?贺明是什么人!他现在在哪儿?”
“贺明……我们是在赌场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官爷!我就知道他长什么样……您留我一条命,我给您指认啊!”
有个聪明的,下巴不断冲鹿嬷嬷使劲儿,说:“问她!她一定知道贺明是谁!人在哪儿!贺明要我们杀的就是她!”
鹿嬷嬷被搀扶起来,人却还懵着。
那边的人扯着嗓子喊,才把她给喊回神。
身边的官兵还在说:“先把他们都带回衙门去!等明日大人上衙再——”
鹿嬷嬷心一狠,张口道:“官爷,我要报案!”
…
…
消息递到尚书府时,谢听澜已经睡了。
毓秀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将她叫醒,把这事儿告诉了她。
谢听澜迷迷糊糊的,听完后一皱眉,打着哈切说:“这么快就认了?”
她本意是想看盛家的奴才和盛母她们狗咬狗,趁此机会再找一个内部的证人。
没想到这奴才心也狠,这就认了,不怕她自己也给斩了么。
毓秀一边帮谢听澜穿衣,一边说:“来通报的人说,那个嬷嬷现在正改口呢。不过哪里容得她现在后悔,信都报到刑部去了,刑部的大人从被窝里爬起来正往刑部赶呢。这事儿刑部的人审,她现在改口多少一个戏弄官员的罪名。”
谢听澜问下人要了碗浓茶醒神。
今晚上可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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