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拍门声很轻，但坚定。见里面不应，压低声音说：“开门，宇弟，我是程凛。”

        骆羽意外。但不怕了，起来开门。

        月光依稀，是程凛身容。他很快闪进门。

        “你怎么来了？”骆羽问。

        “容后慢讲。宇弟，有个紧急的情况，希望你能与我携手应对。”

        “嗯，说。”

        “我刚就在土地祠前，忽听有车马响，起来看，见一队鞑子进了前面的村子。进村就屠戮，我没敢进前，但看约有十余人，使弯刀，身形剽（pio）悍，你能和我一起去吗？”程凛尽量简述清晰、快速。

        “当然！事不宜迟！”骆羽答。

        骆羽嘱绿耳，璐儿小心，留在祠内。

        程骆迅速二人抄上。

        村庄里，金人鞑子手提火把，还在挨家屠戮。由于人们多半都在睡中，喊声都没怎么起，就殒命。村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近百口人，就要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声的暴行所吞没……有人惊觉，试图大喊，互通消息、逃跑，被抓回，惨遭杀害……

        程凛与骆羽配合，从暗中背后，一个一个用短刀快速斩杀……约杀了四五个后，在一家较大的院子里，被金人发现，群起而上。两人背靠背，抽剑劈刺。这十数人力大、凶狠、武艺高强，需两人配合，互补相击……打得有些惊心动魄……其间，有刀差点劈中骆羽，程凛手护骆羽躲开，被划伤小臂……终将其尽数斩杀……再寻其他，共剿杀鞑子十九。

        两人查看，见村庄仅剩边远几户人家完好，有人已听得声响，抖索偷看……加上救出的民众，召集了约二、三十口……告知大家赶紧连夜离村，恐有金人鞑子接应或回来报复，并嘱咐他们一段时间内都不要回来……

        二人再查看金人鞑子的马车，共十七辆。上面全是铜铁、硫磺、焰硝、箭筒等军用物资，这是边境禁物。想是在这里短暂伪装、分装，用更安全的方法偷运出境（在境内，这些货物也是过不了各处关卡的），也就是说，这十几辆车的货物根本走不远。所以金人不惜冒险灭村以做处理……

        这时，天已快亮。二人互看，需先洗去身上的血迹。骆羽说：“我知道前面有条河。”

        骆羽发现程凛小臂上的伤，帮他清理干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包扎止血。

        程凛问：“冷吗？”

        骆羽摇头，道：“一点也不。心里身上，都像有火在烧”。

        程凛又问：“怕吗？”

        骆羽抬头看他，摇头。

        程凛故意将话说得委婉些：“第一次杀活物？”

        骆羽：“当然不。我八岁就杀了条大蟒蛇，当时它缠住了绿耳。绿耳差点憋死。十二岁吧，和师傅一起杀了只山豹，当时它咬死一个山民的孩童，还把孩童的父亲咬伤。其它的，大大小小也不少，师傅早有意训练过我了。”

        程凛“嗯”了一声。

        天渐大白。原来这里是一片浅水滩涂，像湿地。水面盛开着大片大片娇黄荇菜花，加上草岸上各种草花、岸上深处被春天催盛的各种花木……水色、绿色、花色……被朝霞染红了的弥漫缭绕的晨岚……初生的太阳像颇有兴致的老顽童，拨开树木的罅隙，向这里观看……这风景，简直不能再美。

        骆羽道：“这是荇菜花，从没想会开成这么大片，这么的美……”还摘下一朵，想要插在程凛鬓上，程凛严拒，奈骆羽功夫略差些，便给自己戴上。同时见程凛脸上有血迹，帮他擦，程凛也帮她擦……这有些……第一次细细地看对方……大多的人，这么看，会被自己的下意识弹开，而两人，都有种……嗯，深深看，看不够，越看越近的感觉……两人都没有躲，自然地擦完对方脸上的血迹，改擦自己身上的。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骆羽边拭血迹，边下意识诵出。

        程凛还回“《诗经》第一首。”

        过了一会，程凛：“此处不宜久留，走。”

        路上，骆羽问：“怎么会找到我们？”

        “跟着你们出城。”程凛答。骆羽意外而有有些欢喜地看他。他继续说：“在高处看到你们找到土地祠，知道你们要宿在那里，我让他们等着，我过来看看……知道你们怕，也担心不安全，又没有理由劝你们跟我回去，就一直在祠外守着。才发现了那一幕。我想，叫上你一起出战，才有胜算。”

        “你怎知我会答应？”骆羽淘气地问。

        “坚信！”

        “嗯？”骆羽歪头看他。

        程凛笑而不语。

        “你们怎么不投宿？”程凛问。

        “没钱。”骆羽回。

        “投宿的钱都没，还敢徒步回家？”程凛表情严峻。

        骆羽转脸单纯地看他，没心没肺的笑着：“那是为了省着花”。

        “现在看，不投宿这村，倒是侥幸。”程凛又道。

        “你当我们仨吃素啊。”骆羽一脸无谓的样子。

        “险在不备。你们若睡着了呢。况这么多金兵，你们三个怎么应对？”程凛问。

        “嗯……”骆羽这次认真想，答：“危险。”

        程凛点头。又郑重地说：“跟我回城，你们三个不能这么回家。”

        骆羽明白，点头。

        叫上绿耳、璐儿，一行人走一阵，见程凛随从三、五人等在原地，程凛的侍童、家仆程忠松了口气的样子迎过来，看了看骆羽三人，什么话也没说。

        程凛见自己和骆羽的衣服仍然不过关，恐进城被疑，叫程忠等两人脱下外衣，两人穿在外面，骑上马，其他人随后，回了临安城。

        进了城，骆羽问：“我们住哪？”

        “我家。”程凛道。骆羽满意微笑。

        “家父北疆拒敌，家母正在慈安寺吃斋、祈福，过两天回来。”程凛接着道。骆羽点头。

        程凛欲先将骆羽三人安顿好，再与骆羽父联系……

        忽一小队人马冲过来。在骆羽马前停下，喜道：“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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